如众所愿,元昭最终挑了那枚翠绿色的小葫芦垂挂在身侧。并将它的大小调整巴掌大小,里边盛着红药用药草酿制的酒饮。
沁罗制的各色清饮则盛入一个个小酒坛里,由林舒统一分类归置于储物戒里。
移植到浴桑岛的葫芦藤长得太好,每年能采摘不少的葫芦。长寂、沁罗和红药都喜欢拿它们炼制器皿,可装丹药,可盛饮子,出行时还可以当饰物佩戴。
像元昭这样,腰间垂挂着一只渐变色泽的翠绿葫芦,与白衣相衬显得格外别致。
比巴掌大的玉葫芦挂在腰间看似很重,实则轻得感觉不到重量。因为这两只并非玉葫芦,而是元昭在炼制宝葫芦时用玉液改变它的外观色泽,图个美观。
有实力用植物炼制法器的,在岛上除了林舒和阿音,其他人都会。
因此,红药炼的葫芦器皿是原色;沁罗则把佳酿的主要材料和色泽印在盛载它的葫芦外皮上。成为每类饮子的专属器皿,就算长期使用也不怕弄混串味了。
历经无数次轮回,终于过上了风弥梦寐以求的田园系列逍遥岁月。
当然,这也是元昭的累世之愿。无牵无挂,无忧无虑,还懂得几招法术。瞧,把腰间的葫芦往云海一扔,巴掌大的葫芦饰物立即膨胀成舟,一人坐一室。
葫芦室一大一小,圆溜溜胖乎乎的,位宽且稳,两人坐得十分安逸。
“东东,咱们这准备去哪儿?”林舒坐在前边,手搁额头四下张望。但见葫芦下边云海涛涛,下界的时光流速快似洪水,实在没什么看头。
“去认其他师兄姐的门,”元昭挨靠着身后的引枕看着书册,葫芦底部竖起一根桅杆,上边吊着一盏菊花灯为她照明,“眼下先去苍吾山见大师兄。”
开启罗天通道那次,蒙诸天神佛相助才能成功,自然得去感谢一番。
西天那边就不去了,一来找不到路,且懒得到天宫咨询;二嘛,楚晏在那边修行,她不想惊扰他。怕他察觉和三师兄之间的关系横生枝节,还是不见为妙。
其他没什么亲缘关系的诸神她也不去了,说白了,她就是在找机会到师兄姐家串串门,顺道游历三界。
“哎呦,难得出来玩你能不能别看了?”见她出游尚且手不离册,林舒感到压力山大,“你这样让我怎么好意思偷懒?”
跟学霸出游虽有便利,有时也真的一言难尽。
“不是你催我尽快打开须弥芥子吗?”元昭轻描淡写,一心二用道,“边玩边背两不误,你不用理我。”
谁说出来玩就不能背书?
本是傍晚出行,结果到了三重天才发现下界正值夜深,只好点起一盏菊花灵珠灯衬托一下气氛。任外边狂风呼啸气压不稳,两人在结界里丝毫不受影响。
内外相隔犹如两重天,让林舒特别有倾诉的欲望,踌躇了下,最终忍不住道:
“真君又不在,就算他回来也不知道那枚芥子的存在,更不会责罚于你,你何必着急一时?”
“这话说的,”元昭嗤了声,“芥子是我的,打开得益的是我自己,关他什么事?”
就算师兄回来并且得到之前的记忆,这枚芥子也是她的,他有脸要回去不成?漫长旅途,闲着也是闲着,此刻在天路的四周多半是云海,又无景致可赏。
不看书,难道让她这个前阵子刚睡了半月有余的人接着睡?
“东东,”见她云淡风轻的态度,林舒略安,却再也按捺不住心头那股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几步踏空来到老乡那端盘腿坐下,“那有件事我可说了啊……”
“说吧。”元昭头也不抬,不甚在意。
“你当真对他并无情意?”说之前,林舒慎重地确认一遍,“真心话!”
“并无。”元昭被她整无语了,“以后也无。”
“呵,以后的事咱先别说,省得将来被打脸。”林舒爽脆道,“我跟你说啊,你猜这葫芦藤当年是怎么保存下来的?”
“愿闻其详。”
嘻嘻,林舒眉开眼笑一脸嘚瑟地眼望前方。就知道她会感兴趣,哎,女人啊,总爱口是心非。
“华笙仙长说,你在飞升之前,你前世住过的地方一直还在。直到你飞升前一晚他突然出关……”
连夜给了三位掌事一份清单,让三人亲自动手把殿中好些地方全部拆了。动静一定要小,不可惊扰殿中的仙侍、仙役等,这些操作更不可外传。
三位掌事不明所以,又不便多问,赶紧按清单上的位置一一清除干净。
最后仅剩下云海亭那边的葫芦藤,当年是华笙先到亭前准备动手。却见真君坐在亭下,面对涛涛云海焚香抚琴,见他神情专注,她一时不知该不该打扰。
她就在那里等啊等,把另外两人都等来了,真君还未停止抚琴。
那两位掌事资历比她高,见状,便悄悄找个借口溜了,让她留下听候指示。毕竟只是几株葫芦藤而已,用不着三位掌事等候,他俩得出去训示宫人噤声。
就这样,她等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真君终于有了决断:
“反正不碍事,便留着吧。”
随后,他吩咐华笙摘个嫩葫芦去煮一碗清羹来。这要求让她诧异得很,真君不食烟火,甚至没见过他餐风饮露。突然要吃葫芦羹,惊得她不亚于见了鬼。
他不仅要求吃,还给了一份食谱让她严格按照上边的步骤来做。
真君这奇怪而严苛的要求,差点把当年的菜鸟华笙给吓呆了。战战兢兢地接过食谱,同手同脚地离开急步赶往东厨洗手作羹汤。
给真君做膳食,华笙头一回慌了神,但又拖延不得。
只好硬着头皮按方捡菜,在食谱上规定的时辰内完成一碗素羹,半息都不敢有差。尔后胆战心惊端到仍在亭下等候的真君面前,眼睁睁看着他尝了一口。
就一口,然后摆那儿了,面无表情地起身并留下一句评价:
“不过尔尔。”
华笙:“……”
这是指她的手艺还是指那食谱?她不知也不敢问,本来已经清爽的身上又在微微渗汗。
“此物不宜作羹,任它自生自灭吧。”真君还扔下这样一句话。
就这句话,让宫人们再也不敢摘它做菜做羹,也没人敢给它浇水,因为真君说了让它自生自灭。它能活到现在,多亏追随真君最久的那位掌事悉心呵护。
华笙曾问他怎敢违逆真君之命?
“它从来都是自生自灭,我不过给它浇点水而已。”老掌事温然道,“真君素来不喜那味道……”
话说一半就没下文了,让华笙好生挠心挠肝,至今没有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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