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惜不由得寻思了起来。
番人是很喜欢我朝的瓷器,运回番国的货物里,有大部分也是瓷器。
但是卫朝窑口多,各窑口都在港口码头开铺了,她即便减少了中间商,直接从窑口买了瓷器卖给番人,赚头也不多。
当然若是直接出海,运往番国,那当然是暴利。只她目前还没有能力出海。
那能否在瓷器上做做文章呢?减少中间商当然有必要,要是烧制出符合番人口味和审美的器型纹饰,是不是更能卖出好价钱呢?
温兴宁正与杨福说的热络,见旁边的霍惜直勾勾地望着他,把他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好他不如风族兄长得俊美,不然他都以为对方是看上他了。
被一个半大的男娃看上,温兴宁又抖了两抖。
他可不是风族兄。在他们越州,风族兄走到哪,男人女人跟到哪,由于长得太俊美了,族叔都不让他出门,只让他在家里烧瓷。
霍惜可不知他这番心里建设,寻思了一番绘图请人烧制瓷器的可能性后,对温兴宁更是热情。
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嘛,眼前这位家里数代人烧窑的,可说是极有底蕴,交好了他不亏。于是,对他更是热情。
温兴宁被舅甥两人哄得极为开心,叨叨着跟杨福和霍惜说了好些窑口和瓷器上的事情。
还约好,以后他去京城了,大家便在一起约饭吃酒。
直说到月上中天,这才回了自家船上。霍惜和杨福安排好守夜的人,也进舱内睡下。
霍家人提了一晚上的心,防了一夜的水贼,好在一夜安然渡过。
也不知这波水贼只有这么些人,被他们全歼了,还是组织里损失了大批人手,一下子缓不过来,倒是让大家平安度过一夜。
霍二淮看了看自家附近大大小小的船只,有些忧心。
“惜儿,没想到这么多船都知道咱家昨天跟水贼交手了。要是水贼向别人打听到咱们,向咱们报复怎么办?”
霍惜安抚他:“没事的爹。邪还能压正不成?就是被偷被抢的老实人都害怕,不敢对付坏人,才让那些水贼越发嚣张。就是要见一个打压一个,往死里摁他们,打他们到怕,才没那么多水贼,这商路才能够顺畅。”
霍二淮叹了口气。
听说海上更是多海盗。怎么有这么多不劳而获的人呢?陆路有土匪拦路,水路有水贼,海路也有海盗,商人讨一碗饭吃,真是不容易。
见霍二淮还拧着眉头,霍惜安抚道:“回去我和舅舅就去找一些有功夫在身的好手,下回出门再多带些人。下回也不知什么时候再来了,也能安稳一段时间。”
杨福也在一旁安抚,霍二淮这才好了。
又看了霍惜一眼,觉得下回还是别让惜儿出来了,要是她出了事,孩他娘怕是要哭死过去。
天一露白,霍家的船便带着自家两艘货船动身了,温家的船也紧紧跟在后面。
停在附近的船只,一看霍家的船动了,也纷纷划出了避风口。
不止是商船怕水贼,客舟也怕水贼的很。
这些水贼穷凶极恶,不仅求财,人都劫了去。偷卖人口哪朝哪代都有。卖去矿上,或是偷偷运出海,能得不少银子。
那些客舟遇上水贼也没甚自保能力。这会好不容易见着一艘有充分准备的,能跟水贼拼杀的,自然是要远远跟着的。
从松江回京师,在水上要行五六日,这才过了一晚。没人敢吊以轻心。
霍惜这边一路提着心,上庸的李家却是终于放下了一颗提着的心。
原本李家附近的项家仗着自家有些钱财,是本地的地主,族中也出了几个秀才举人,在当地小有名望,妄想着让李家的大姑娘明瑾,嫁给自家的傻儿子项大富。
各种威逼力诱,导致李家几个孩子都不敢出门。
也是霍惜给李家寄了一回钱财,又不时寄一些好东西,又教会了李家一门挣钱的手艺,李家卖了绒花,拿着钱便开始运作。
上庸县处于西南川蜀之地的边缘,地方偏僻。但再偏僻,也是个县。哪怕是个下县,也是有县衙的。
那县里的大人们,还不知道自己辖下流放犯人的情况?
上庸知县,是个平庸的,寒门出身,没什么人脉。
他当然知道自己治下有一个,曾经京师国子监的祭酒大人,流放到这里。但他是个胆小的,可不敢跟流放犯人有什么接触。
直到他为自己儿子,屎一样的功课忧心得吃睡不好,到处寻访名师的时候,吉祥铺子柏掌柜找到了他。
给他指了一条名路。
吉祥铺子柏掌柜是这么跟他说的:“大人,您放着治下一位国子监祭酒不用,到处寻名师,这不是身在宝山不识宝吗?”
“那些名师个个有脾气,花费也不少,哪有这位昔日的祭酒用着放心?他如今落魄了,还不是您说什么他听什么。”
这位父母大人一听,拍着大腿,可不是嘛,国子监祭酒,这满上庸,谁还有他的学识更高的吗?
立刻招了师爷,带了拜贴上门。
由于李石勉不能出流放地,于是商量好,让下人时不时带少爷做的文章,去让这位曾经的李祭酒指点一二。
一月也有两日,让少爷亲自去请教。
李家不妨柏掌柜竟真的做成了这件事,喜得不知说什么好。
对着柏掌柜只差跪下磕头了,吓得柏掌柜把人扶了起来:“若是可以的话,大人能否也指点一下我家小儿的学业?”
“承蒙柏掌柜看得起,只管让你家小儿来。”
于是皆大欢喜。
项家那边正等着李家低头求饶呢,哪想到人家转头就跟知县大人搭上了,傻眼了。
自家不过一个稍有些钱财的地主,能跟知县大人掰手腕?
怕李家跟知县大人告状,没两天就买回一贫家女,跟项大富拜了堂。
而马氏也知道自家如今落魄了,稍有些势力的都能来踩一脚,便开始教起附近村里的小娘子小妇人,做绒花的手艺。
让大家来李家拿料回去制做,做成再送回来,李家再集中送到柏掌柜那边代卖。
如此倒也得了附近村人的爱戴。
加上李石勉父子不时指点一下周围学子的功课,李家的境况好过了不少。
而霍惜那边,在长江里行船五日,再有半天就入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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