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府衙,陈耀向着李桓道:“大人准备将钦差行辕选在何处?”
李桓淡淡道:“就锦衣卫千户所衙门吧。”
虽然说将钦差行辕选在千户所衙门看上去有些古怪了些,但是谁让李桓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锦衣卫指挥使呢。
那么将行辕现在锦衣卫千户所自然也就显得没那么突兀了。
这要是换做是其他的文臣的话,显然也不可能会这么干。
陈耀闻言冲着一众锦衣卫喝道:“都听到了没有,去千户所衙门。”
李桓一路来的够快,够急,甚至都没有派人通知陕西锦衣卫千户所的人。
不过随着岳不群、钱宁二人上位,在清理了前千户官袁明的心腹之后,大力提拔了一大批的底层锦衣卫校尉、番子,如今陕西锦衣卫千户所的力量可谓是空前强大。
因为岳不群失踪没有消息的缘故,如今锦衣卫千户所暂时由副千户钱宁执掌。
这一日钱宁正一脸愁容的坐在那里,看着桌案之上底层锦衣卫探子呈报上来的种种情报。
虽然说如今也算是权柄在手,可是钱宁却是没有一点的轻松之感。
尤其是眼下陕西之地的局势,他们锦衣卫的职责更重,若然有什么疏漏,可能就会吃挂落。
甚至眼下就连身为千户所主官的岳不群都遭受江湖中人的袭击而失踪,所有的担子一下子都压在了钱宁的身上,这让钱宁顿感压力大增。
看着米脂县锦衣卫传来的消息,米脂县县令拿到朝廷派发的赈济粮不是第一时间赈济灾民,反而是转手将粮食转卖给走私粮食的商贾。
这倒也罢了,但是那商贾竟然将粮食运出陕西,进了草原,这分明就是同草原鞑靼相勾结啊。
猛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钱宁面色颇为难看,身为大明官员,竟然将朝廷的赈济粮转卖给关外的鞑靼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正面色难看的钱宁抬头看去道:“何事如此慌张?”
跑来的正是钱宁的心腹手下,闻言忙道:“大人,指挥使大人入城了!”
“什么!”
钱宁闻言豁然一惊,猛然之间站起身来,惊愕的看着手下道:“你说什么,指挥使大人来西安府了?”
怪不得钱宁这么的震惊,实在是他事先没有得到一点的消息,他记得没错的话,关于千户岳不群失踪,陕地多地官员贪墨赈济灾民钱粮的消息才呈上去没有多久,怎么李桓这么快就来了。
那心腹忙点头道:“大人,方才有兄弟来报,指挥使大人打着钦差仪仗奔着府衙去了。”
钱宁面色微微一变,深吸一口气,虽然说心惊于李桓来的如此之快,但是钱宁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稍稍沉吟一番道:“点上几个人,随我前去恭迎指挥使大人。”
长街之上,十几名锦衣卫跟在钱宁身后正奔着府衙方向而去,在这些人当中,顾玉章心中颇有几分沉重。
他得了岳不群的提拔,如今也是锦衣卫总旗官,前番随同岳不群一起出去,结果中途遭遇风清扬一伙人袭杀,一行人身死大半,只有寥寥十几人逃了回来。
顾玉章同样也受了不轻的伤,这些时日虽然说伤势已经养好了七七八八,但是对于上官岳不群失踪的事情,却是一直耿耿于怀。
此时跟在钱宁身侧,顾玉章颇为好奇的向着钱宁道:“大人,咱们这是去?”
钱宁看了顾玉章一眼,微微一笑道:“指挥使大人驾临,我等前去恭迎。”
对于顾玉章,钱宁自然是非常的欣赏和看重。
要知道顾玉章的一身修为可不在他之下,对于岳不群能够从下面那么多锦衣卫编外人员当中发掘出顾玉章这样一位好手,钱宁还是颇为羡慕的。
在钱宁心中,岳不群已经失踪那么久,恐怕是已经凶多吉少,那么以他的资历,这陕西千户所一把手极有可能就是他了。
自然而然钱宁对于顾玉章这样的人才,自是非常的看重,所以一直都在向顾玉章抛出橄榄枝。
只可惜在岳不群生死未卜的情况下,顾玉章显然也不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面对钱宁的招揽,顾玉章并没有流露出归附的意思。
此番前去迎接李桓,钱宁将顾玉章给带上,显然也是一种拉拢、示好的手段。
若是能够入了李桓的法眼,得到李桓的看重,顾玉章不说一飞冲天,但是未来必然是前途广大。
到时候顾玉章怎么说也要记他的好不是吗?
倒是顾玉章闻言,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下意识的道:“听岳大人说,指挥使大人就曾重创过那风清扬,这次指挥使大人亲至,定然能够为岳大人报仇。”
钱宁不禁笑了笑,淡淡道:“区区一个风清扬而已,又算的了什么,大人一声令下,多的是手下人为其效命,杀一个风清扬,何须大人亲自动手。”
人来人往的长街之上,钱宁一行十几人自然是显得极为醒目,尤其是一行人身着锦衣卫官服,为首的钱宁更是骑着一匹马,来往的行人远远的便下意识的避开,不敢招惹。
人来人往之中,两道身影正打量着四周,不是风清扬、封不平二人又是谁。
封不平忽然之间低声道:“风师叔,是锦衣卫的人,您看那人,就是当初同岳不群一起,被咱们追杀逃脱的一名锦衣卫。”
钱宁、顾玉章一行人实在是太过醒目了,所以说一眼就被封不平认出了顾玉章来。
顾玉章气宇不凡,在十几名锦衣卫当中一样显得极为引人注目,封不平认出顾玉章来倒也不奇怪。
毕竟顾玉章当初一柄绣春刀愣是杀破丛不弃、成不忧二人联手逃之夭夭,给封不平他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听封不平那么一说,风清扬不禁眉头一挑,瞥了顾玉章、钱宁等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
顾玉章闻言不禁道:“那风清扬一伙人实力极强……”
不等顾玉章将话说完,钱宁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引得不少人瞩目,就连不远处借着行人身影遮掩自身的风清扬、封不平二人也下意识的向着钱宁看了过去。
钱宁丝毫不管四周人看来的目光,向着顾玉章轻笑道:“顾总旗,你也太高看了那风清扬了,再是被人称之为所谓的剑圣,也不过是一江湖匪类罢了,前番也就是岳千户同顾总旗你们没有防备,否则的话,强弩、火铳集射之下,别说他是什么狗屁剑圣,就是剑神也只有死路一条。”
听得出钱宁对于风清扬这些江湖中人很是瞧不上,甚至在钱宁心中,岳不群堂堂锦衣卫千户竟然会被一群江湖中人给袭击,以至于失踪生死未卜,这就是一个笑话。
换做是他钱宁的话,绝对不会是这般的结果。
顾玉章张了张嘴,他总不好去顶撞钱宁,钱宁的话虽然有几分道理,可是也不想一想当时那是什么情况。
他们能想到,风清扬等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傻乎乎的给锦衣卫的人准备强弩、火铳集射的机会。
顾玉章轻叹了一声,而钱宁见状笑道:“放心吧,等寻到了风清扬那老东西,本官亲率锦衣卫前去灭了他,也好为岳大人报仇……”
本来风清扬并不打算对钱宁、顾玉章等人动手的,毕竟他们进城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找寻岳不群的下落。
可是好巧不巧的是钱宁那一番话正落入到了风清扬的耳中。
听到钱宁那毫不将其放在心上的一番言辞,风清扬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嘴角露出几分冷笑,倏然之间一声长笑道:“是吗,老夫倒是要看看,就凭你们,谁又能杀得了老夫。”
风清扬这突如其来的出手实在是太过突兀了,钱宁、顾玉章等人明显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出手。
封不平脸上挂着几分冷冽之色,正常来说,封不平肯定会劝风清扬不要轻举妄动,只是谁让钱宁那些话太过张狂了些。
别说是风清扬这般人物受不了了,就是封不平听了钱宁的话都恨不得一剑将钱宁给刺死。
所以说当风清扬出手的瞬间,封不平同样施展快剑向着顾玉章刺了过去。
顾玉章听到风清扬那声音,瞬间面色大变,惊呼一声道:“大人小心,这就是风清扬。”
钱宁此时心中疯狂骂娘,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本来走路走的好好的,竟然突然之间蹦出来这么一个强的令人心悸的强者向他杀了过来。
顾玉章的话在其耳边响起,钱宁本能的拔刀出鞘向着那卷向自己的剑光狠狠的劈了过去。
只听得一声闷哼,钱宁几乎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倒飞了出去。
鲜血飞洒之间,几片染血的碎衣衫飘落,而钱宁则是浑身染血,踉踉跄跄的后退,眼中满是惊恐与愤怒之色吼道:“拦住他,给本官拦住他。”
只是一招,钱宁生死关头几乎是超水平发挥,劈出的那一刀几乎可以媲美超一流的强者了,可是在风清扬的手下却是一触即溃,直接便被震飞了出去。
也就是钱宁生死之间潜力爆发,否则的话,风清扬那一剑绝对可以要了钱宁的性命。
从顾玉章的呼喊之中,钱宁已经知晓袭杀自己的竟然就是前一刻不被他放在心上的风清扬,钱宁那叫一个恨啊。
他又不是傻子,风清扬突然之间对他出手,必然是听到了他方才那一番话,否则的话,为什么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那个时候出手。
顾玉章本来想要出手去救钱宁,只是封不平一出手便拦住了顾玉章,瞬间二人便缠斗在了一起。
十几名锦衣卫反应过来,本能的拔刀出鞘向着风清扬扑了过去。
而钱宁只是忍着身上的剧痛,连滚带爬的躲避风清扬。
风清扬手中拎着宝剑,看着钱宁那一副狼狈的模样,眼中满是不屑之色道:“狗官,你不是瞧不上老夫吗,不是说随随便便带人就能够灭了老夫吗?现在老夫就在这里,你倒是杀了老夫啊。”
四下里的百姓被这突入其来的变故给吓坏了,尤其是钱宁一行人那可是锦衣卫,在这长街之上,西安府重地,竟然有人敢当街袭杀锦衣卫官员,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一时之间四周的百姓被吓得四散而逃,一片混乱。
“逃啊,有人杀官了!”
“快逃啊!”
远处长街之上,一队人马正奔着锦衣卫千户所方向而来,李桓骑在马上,四下打量着西安府府城之中的百姓的面貌如何。
同时李桓也在打量长街两侧的商铺情况。
只能说不愧是一省之首府之地,哪怕是天灾肆虐,西安府府城之中连流民都没有看到多少,只是不少百姓明显看上去面有菜色,要说不受灾情影响显然是不可能的。
陈耀低声道:“大人,咱们这一路行来,所见粮铺不少,可是挂出的价格却是惊人,一石粮食足足要五两银子,这……这就是抢钱啊。”
杜广冷笑道:“正常来说,值此大灾,官府首要做的就是赈济灾民,平抑物价,如今这粮价足足是平日里的四五倍之多,官府中人都是瞎子不成,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那才怪了呢。”
正缓缓前行,忽然之间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的书生被一名伙计给推倒在地,手中的一串铜钱也掉落在地。
“死穷酸,没钱就不要来买粮,咱这粮食那可是朝廷运来的赈济粮,都是最上等的精米,你那几百铜钱够干嘛的,不要影响我们的生意,还不快滚……”
那书生跌坐于地,看着那嚣张的伙计,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怒火道:“奸商,你们这些奸商囤物居奇,哄抬物价,倒卖赈济灾民的粮食,你们这些奸商会遭报应的……”
四周不少行人看到跌倒于地的书生,再看看那正嚣张无比冲着书生破口大骂的伙计,面露戚戚之色。
就在书生痛骂那伙计的时候,店铺之中,一名管事冷着一张脸走出,冲着书生就是一棍子怒道:“死穷酸,报应什么的老子不知道,老子就知道,你再不滚蛋,老子就打死你。”
书生连连挨了几棍子,惨叫不已,哪里还敢停留,抓起掉落在地上的铜钱转身就跑。
管事狠狠的瞪了那名伙计一眼冷笑道:“混账东西,给老子管好你的嘴,什么赈济粮,我们店里的粮食全都是自家的存粮,与朝廷赈济粮又有何关系?”
说着管事一棍子抽在那伙计身上道:“再让老子听到你胡言乱语,老子打断你狗腿。”
远处清楚的看到这一幕的李桓不禁面无表情的扫了那粮铺一眼,而一旁的陈耀、杜广则是眼中闪烁着寒意。
“大人,要不要属下去……”
李桓嘴角露出几分冷笑,话语之中满是杀机的道:“不急。”
正说话之间,忽然前方一阵喧哗声传来,就见一群百姓无比慌乱的跑过来,口中喊着:“不好了,杀官了,有人杀官了。”
李桓眉头一挑,陈耀、杜广等人也是面露惊愕之色,这可是西安府府城啊,为了防止流民入城闹出乱子,在这城外可是驻扎着上千卫所军的,一旦城中生乱,要不了一时三刻,城外的朝廷兵马就会封死四门,杀入城中。
“走!”
李桓猛地一扯缰绳,顿时身下的战马向前冲出,十几个呼吸之间,李桓就见到一道无比狼狈的身影正跌跌撞撞的跟着人群逃命,不是钱宁又是何人。
而在钱宁身后一袭青衣的老者拎着剑如猫捉老鼠一般不时的刺出一剑,在钱宁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看钱宁那凄惨的模样,显然风清扬这是故意捉弄折磨钱宁,风清扬也是个小心眼的,明显是在报复钱宁方才那一番话。
不过风清扬看着钱宁那狼狈的模样,似乎心中的火气已经宣泄的差不多,冷笑一声道:“狗官,老夫这就送你上路。”
钱宁闻言大惊,眼中满是绝望之色。
“风清扬,你好大的胆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之间响起,宛如惊雷一般。
心中绝望的钱宁陡然之间听到这熟悉无比的声音,心中一喜,猛然之间抬头,眼中登时迸射出无限惊喜之色,甚至忍不住喊道:“大人救我!”
李桓一身飞鱼服,身披大氅,骑在战马之上,高高在上,遥遥看着风清扬,距离风清扬差不多有十几丈的距离。
四周的人群见到迎面一群锦衣卫,几乎是本能的向着两侧闪避开来,满是敬畏之色的看着李桓等人。
而李桓那一声呼喊对于钱宁来说就如同救命稻草一般,而对于风清扬而言,显然也令风清扬为之一惊。
风清扬下意识的向着李桓看了过来,当看到李桓的时候,风清扬眼眸之中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机。
“李桓,竟然是你!”
对于李桓风清扬可谓是记忆深刻,他一生唯一一次遭受重创就是因为李桓,甚至还差点丢了性命。
所以说风清扬只听李桓的声音就能够分辨出李桓来,而此刻看到李桓的瞬间,风清扬的全部精力便放在了李桓身上。
就在风清扬的注意力放在李桓身上的时候,在鬼门关之前走了一遭的钱宁几乎是第一时间连滚带爬的爬到了李桓身后。
两名锦衣卫校尉上前将钱宁给带了下去,而从始至终,风清扬似乎都没有关注过钱宁。
不过只有风清扬自己清楚,在李桓出现在他面前的一刹那,李桓的气机便已经锁定了他,也就是说他若然敢对钱宁出手的话,那么李桓的攻击绝对会在第一时间降临。
这要是其他人的话,或者说风清扬没有领教过李桓的厉害的话,风清扬绝对会第一时间先杀了钱宁再说。
但是风清扬比谁都清楚李桓的强大之处,他根本没有把握保证自己在击杀钱宁的同时还能够从容应对李桓的暴击。
因此风清扬只能任凭钱宁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过一劫。
李桓打量着风清扬淡淡道:“风清扬,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风清扬闻言哈哈大笑道:“李桓,你这狗官是不是很失望,岳不群那孽障没能杀了老夫,那么今日老夫便杀了你。”
李桓只是轻蔑的瞥了风清扬一眼,下一刻杜广上前一步,冷笑道:“风清扬,你好大的口气,想要对大人不利,且先过了我们这一关吧。”
唰的一下,就见数十支强弩齐齐的对准了风清扬,那一支支黝黑的箭矢将风清扬给身形锁定。
风清扬面色微微一变,周身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握紧手中宝剑,眼睛一眯如离弦之箭一般直扑李桓而来。
风清扬已经吃过一次亏,自然不可能再吃同样的亏,所以说当那些箭矢锁定他的瞬间,风清扬便果断无比的扑向李桓。
因为风清扬很清楚,真的给这些锦衣卫包围的话,就算是他剑法无双,也绝对扛不住众多箭矢集射。
就像钱宁所说的那般,但凡是给锦衣卫机会将其包围,然后以强弩、火铳集射,他都未必能够扛得住。
想要打破这种局面其实也不难,那就是在被包围之前,接近李桓,同李桓贴身搏杀,如此锦衣卫绝对不敢以强弩、火铳之物对准李桓。
杜广见状几乎是瞬间喝道:“射!”
就见一支支箭矢激射而出,然而风清扬剑圣之名也不是白来的,尤其是那一手独孤九剑的剑法更是精妙无双。
漫天的剑光一闪而逝,数十支箭矢竟然一支不落的全部被风清扬以手中宝剑挡了下来。
与此同时风清扬也冲到了李桓近前。
李桓面对冲上前来的风清扬非但是不闪避,反而是一声大笑,挥拳狠狠的向着风清扬砸了过去。
拳头还没有轰到身上,可是一股凌厉无比的劲风已然是扑面而来,让风清扬不由的回想起当初被李桓重创的情形来。
几乎是本能一般剑光一闪,手中宝剑直刺李桓的拳头。
感受着那锋利无比的剑气袭来,李桓拳头猛地一变,由拳变掌,一掌拍在剑身之上,拍开风清扬那一剑两人错身而过。
不过风清扬回身便又是一剑刺来,李桓抽刀在手,一刀劈落,就听得叮当一声,刀剑碰撞在一起。
风清扬见此不由面露笑意,不枉他寻得这一柄宝剑,果然李桓横炼功夫再强,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刀枪不入、金身不破。
只要给他寻到机会,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一剑杀了李桓。
至于说四周的那些锦衣卫以及一支支的强弩,风清扬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只要他同李桓缠斗在一起,料想也没有哪个锦衣卫敢冒着波及李桓的风险出手。
心中闪过这般的念头,风清扬看向李桓的眼神之中流露着几分嘲讽以及杀机。
李桓注意到风清扬的目光,嘴角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带着几分不屑道:“风清扬,还不受死。”
风清扬微微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挥剑斩向李桓,满是不屑的道:“狗官,受死的是你才对。”
李桓忽然之间探手一把抓住风清扬的手臂,风清扬下意识的挥剑斩向李桓手臂,李桓突然之间冲着风清扬一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李桓那突然之间露出的笑容,风清扬心中一寒,与此同时心底泛起一股致命的危机。
“不好,有性命之忧!”
几乎是瞬间风清扬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底升起警兆,然而在那一瞬间,他又想不出危机究竟自何处而来。
“咻,咻,咻”
箭矢破空声响起,风清扬登时大惊失色,转头看去,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数百锦衣卫已经将其团团包围了起来,而数十支的强弩正对准了他还有李桓攒射。
看着那闪烁着寒光的箭矢破空而来,风清扬心中发寒,一边挥剑格挡一边试图挣脱李桓抓住他的那只手。
“你们怎么敢,你们就不怕将你们家大人给射死吗?”
为什么风清扬明知道锦衣卫强弩厉害,还敢留下来袭杀李桓,不就是笃定了这些锦衣卫根本就不敢在他与李桓交手的时候以强弩攻击他们吗?
毕竟强弩攒射,尤其是还是交手的同时,那可真的是不分敌我的,说不定到时候没将他射杀,反而是将李桓给射杀了。
袭杀上官的罪名,料想这些锦衣卫,没有人能够承担的。
先前他接近李桓同李桓交手,四周的锦衣卫空有强弩在手却是不敢出手便是明证,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好好的,这些锦衣卫突然之间一个个的像是疯了一般不顾李桓的安危悍然以强弩攒射。
只看那架势,摆明了就是连李桓也都一起覆盖在内,这种情况下,风清扬就算是想要闪避都不可能。
叮叮当当的响声之中,有弩箭被风清扬给挡下,而风清扬一边挡下弩箭一边冲着李桓吼道:“你想拉着老夫一起同归于尽不成?”
噗的一声,箭矢入体,风清扬忍不住面色一边,口中发出一声闷哼,就见一只弩箭没入了风清扬的大腿,直接洞穿。
随即又是一支弩箭没入风清扬的腰间,强劲的力道直接冲击的风清扬身子一个踉跄。
与此同时,丝毫没有抵挡,全力抓着风清扬的李桓也被弩箭给淹没。
风清扬身上中了不下数支弩箭,口中鲜血流淌,看着被弩箭所淹没的李桓忍不住大笑起来道:“有你陪着老夫一起死,老夫倒也……”
然而下一刻风清扬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眼眸之中满是恍然以及后悔。
“十三太保横炼神功”护体的效果绝对惊人,当初李桓便试过以肉身硬抗弩箭攒射,虽然说被射中的非常痛苦,可是却也难以打破十三太保横炼的护体效果,分毫不伤。
所以说让风清扬为之震惊的就是李桓身中十几支弩箭,整个人却是分毫未损。
“再射!”
杜广又是一声断喝,就见箭矢再度集射而来,原本已经身中数箭的风清扬见状不禁咆哮一声道:“李桓受死。”
这次风清扬不管不顾,只是汇聚全身的力量,爆发出亡命一击。
李桓哈哈大笑,原本抓住风清扬手臂的大手猛地向前一推,登时一股恐怖的大力席卷风清扬周身。
本就身中箭矢的风清扬被这一股大力一冲,蹬蹬后退了几步,下一刻黑压压的箭矢直接将风清扬淹没。
“额……老夫不甘啊……”
浑身插满了箭矢,不下数十支之多,强撑着一口气的风清扬睁大了眼睛,满是不甘的死死盯着李桓,随着那一口气散去,整个人轰然倒下。
在李桓与风清扬交手的时候,封不平便已经舍弃了顾玉章,远远的观望,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如果说不是对风清扬那一身堪称天下无上的剑法有着绝对的信心的话,封不平怕是已经绝望了。
毕竟李桓身后那数百锦衣卫,以及这些锦衣卫手中的强弩让封不平看不到丝毫的希望。
本以为风清扬同李桓近身搏杀能够将李桓给杀了,然后趁乱杀出包围圈逃之夭夭。
本来这一切还相当顺利,风清扬无愧一代剑圣,一身实力之强的确是能够压制李桓,如果说没有什么奇迹的话,还真的有可能让风清扬伤了李桓。
可是还没有等到封不平松上一口气,让封不平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四周的锦衣卫竟然不管李桓的安危,直接以强弩攒射,刹那之间,风清扬便身中数箭,而李桓却是分毫无损。
封不平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剑宗最天才,有着无敌之名的一代剑圣无比憋屈的被射成了刺猬一般倒在了血泊之中。
“风师叔!”
风清扬倒下,封不平心中的那点振兴华山剑宗的希望也随之崩塌。
几乎是瞬间,十几名锦衣卫以及顾玉章封死了封不平所有的逃跑路线,一支支强弩锁定了封不平。
顾玉章冷冷的看着封不平道:“封不平,还不束手就擒。”
封不平闻言哈哈大笑,看了一眼不远处倒在血泊之中,一副死不瞑目模样的风清扬,封不平山中闪过一丝疯狂之色:“早在数十年前,封某就该随剑宗一起去了,风师叔,弟子来了!”
眼看封不平挥剑前扑,杜广冷笑,毫不犹豫的喝道:“射。”
下一刻封不平也不过是扫飞几支弩箭,继而更多的箭矢没入其体内,直接将其扎成了刺猬一般。
顾玉章看着封不平被射杀当场,带着几分惋惜道:“真是可惜了,本来想要生擒了他询问岳千户的下落呢。”
而这会儿已经处理了身上的伤口的钱宁被包裹的如同粽子一般走了过来,冲着李桓拜了下去道:“下官陕西锦衣卫副千户钱宁,拜见指挥使大人。”
反应过来的顾玉章也连忙同幸存的几名陕西锦衣卫千户所的锦衣卫上前一起向着李桓见礼。
李桓看了钱宁还有顾玉章等人一眼,微微颔首道:“不必多礼,都起身吧。”
钱宁几人站起身来,强忍着身上的剧痛,钱宁向着李桓道:“此番多亏了大人杀了风清扬这贼人,否则的话,陕西千户所上下怕是要被这贼子给杀个精光。”
这话倒是有些夸张了,不过如果不是李桓及时杀到的话,陕西锦衣卫千户所还真的会因为风清扬的缘故而被一扫而空。
毕竟千户岳不群失踪至今生死不知,钱宁等一干千户所的骨干高层要是再死个精光,那么陕西锦衣卫千户所还真的要陷入到瘫痪当中。
李桓瞥了风清扬、封不平二人的尸体一眼,微微皱了皱眉道:“立刻命人去查一查,看看二人是否还有同党,若是有的话,务必将之剿灭。”
钱宁当即领命向着顾玉章吩咐道:“顾总旗,你曾与这些人的同党交手过,这件事就由你去办。”
顾玉章肃声道:“属下领命。”
锦衣卫千户所衙门
随着李桓进驻千户所衙门,整个千户所衙门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坐在大堂之中,换了一身玄色锦服的李桓坐在那里,翻看着面前一摞锦衣卫千户所这些时日所收集来的一切消息。
而钱宁以及几名千户所的吏员则是神色肃穆的端坐,大堂之中静悄悄的,只有李桓翻动卷宗的轻微声响。
不知过去多久,李桓将那一摞卷宗合上,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钱宁几人。
注意到李桓的目光向着他们看过来,以钱宁为首的几人连忙坐直了身体,恭敬的看着李桓。
李桓淡淡道:“为何西安府赈济钱粮的去向寥寥无几?”
钱宁就知道李桓会问及这点,闻言不禁露出苦笑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前番因为前千户官袁明的缘故,千户所在府城的人手几乎被清理一空……”
李桓闻言不由眉头一皱,随即也明白过来,为什么锦衣卫收集到的情报当中,陕西许多地方情报无比相信,甚至哪些官员参与到贪墨之中都记录的无比相信,可是有些地方却是非常的模糊。
说到底还是受到了袁明这位千户官的影响。
因为袁明同陕西地方官员沆瀣一气、相互勾结的缘故,所以在岳不群、钱宁他们接手之后,必然要清理袁明同党,可是这样一来,但凡是袁明同党被清理一空的地方,锦衣卫的触手也随之被斩断,虽然说岳不群、钱宁他们也加派了人手重新安插锦衣卫的探子,但是很明显没有许多年的努力,是不可能有太大的成效的。
而西安府就是袁明的巢穴,可以说锦衣卫在西安府的人手乃至暗探,几乎全都暴露并且被清理了,这种情况下,钱宁他们要是能够掌握什么有用的情报才怪。
看李桓面色阴沉,钱宁以及几名官员连忙跪倒在李桓面前道:“属下等无能,还请大人责罚。”
李桓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手道:“此事罪在袁明,与尔等无关。”
本来李桓以为到了西安府,拿到锦衣卫收集到的西安府一众官员贪墨钱粮的证据,他便可以将这些贪官污吏一并拿下,可是现在明显有些不好办了。
毕竟就算他是钦差大臣,想要抓人,也是要讲证据的,不可能任凭他喜好随意拿人。
或许抓一两个人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大规模拿人,搞不好整个陕地官场都要为之崩盘。
如果说是其他时候的话,李桓倒还真不怕,就算是真的崩盘了,大不了花费一些时间,将所有官员替换一遍就是。
然而眼下这个当口却是不行,哪怕府衙之中许多官员都该杀,没有凭据之下,李桓也不好将这些人全部拿下了。
否则的话没有证据随意拿人,人心惶惶之下,本来就如同坐在火山口之上的陕地搞不好就真的要炸了。
这些地方官员哪怕是再烂,至少也能够维持朝廷秩序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保证陕地的大局不乱。
有句话说,再差的秩序也比没有秩序强,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
可能许多地方官员贪墨,但是明面上的功夫这些官员还是要做的,就算是这明面上的功夫多少也能够让许多的流民活下去。
可是一旦李桓无凭无据随意抓人,整个陕地官员大乱之下,也就意味着原本还维持着一定秩序的局面一下崩塌,真出现那种情形,李桓可以想象得出,偌大的陕地必然烽火四起,乱民无数,到时候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死于大乱之中。
强忍着内心之中恨不得立刻将府衙之中那一干官员统统拿下一一审讯的冲动,李桓冲着钱宁吩咐道:“去,给我将府城之中各种民用物资,如粮食、油、盐、布匹等物资的价格打听清楚,包括府城之中掌控这些物资的豪商都是哪些人。”
钱宁深吸一口气恭声道:“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钱宁等人离去,陈耀这会儿开口向着李桓道:“大人,为什么不直接抓人,咱们锦衣卫抓人还需要证据吗?在京城的时候,大人只要怀疑对方便直接抓人,怎么到了这里却束手束脚的……”
淡淡的瞥了陈耀一眼,李桓没有解释,这其中的缘故,便是说了,陈耀这莽夫也未必明白。
缓缓起身,李桓冲着杜广、陈耀二人道:“随我出去转一转。”
换了一身便服的李桓几人走在长街之上,四下看着,尤其是在经过一些店铺的时候会停留一会儿。
在走出一家店的时候,陈耀低声道:“大人,有人一直远远的跟在咱们身后,要不要属下将人给抓了……”
李桓摇了摇头道:“既然他们想跟着,那就让人家跟着就是。”
不知不觉之间,几人已经到了城门口处。
就在这城门外聚集了大量的流民,不过看得出流民秩序还算不差,数十口大锅一列排开,白花花的米粮在大锅之中翻滚,一看就是朝廷派发下来的赈济粮。
看着那些衣衫褴褛,面无血色的灾民排着队领取米粥,然后喊着青天大老爷,天子万岁,李桓不禁一阵沉默。
此时陈耀悄悄的走了过来,低声向着李桓道:“大人,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些时日,府衙派人在此早晚各施粥一次,全都是上等的精粮熬煮的米粥,并没有掺杂变质米粮。”
说着陈耀疑惑道:“难不成府城里的那些官老爷们一个个的都转了性,都是清廉如水,爱民如子的好官?”
李桓闻言不禁冷笑道:“若是如此的话,咱们这会儿就还在京师,不会千里迢迢的跑来这里巡查了。”
说着李桓深吸一口气道:“我倒是希望他们全都是清廉如水,爱民如子,只可惜事实明显并非如此。”
想到不久之前他在那一处粮店之前所听到的那粮店伙计的嚣张话语,那粮店里所售卖的朝廷的赈济粮难不成是凭空变出来的不成?
傍晚时分,李桓一行人回到了锦衣卫千户所衙门,而这会儿钱宁见到李桓忙道:“大人,就在不久前,府衙那里派人送来了一份账册。”
李桓走进大厅之中,钱宁忙命人将一摞账册取了过来。
李桓随手拿过一本,然后翻看了起来,很快嘴角露出几分冷笑,随手将之丢在一旁。
杜广见状取过翻看一番,而陈耀看不懂那密密麻麻的记录,却是好奇的看着杜广道:“杜广,快说说,这账册有没有问题?”
杜广闻言不禁翻了翻白眼道:“若是有问题的话,府衙的那些人会将账册送来吗,那不是自己将证据都上门吗?”
陈耀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好有道理啊,可是这么一来,咱们还怎么查啊。”
因为袁明的缘故,指望锦衣卫安插的暗探得到内幕消息是不可能了,至于说查账,人家既然敢贪墨,那么账册绝对做的滴水不漏。
如果李桓真的是精通会计学的话,盯着那账册去查,花费一些时间,未必不能查出问题来。
只可惜李桓并不精通会计学啊,真有那功夫去查账,还不如按照他自己的办法去查呢。
所以说李桓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能从账册之上查出什么问题来。
眼见几人看向自己,李桓眼中闪烁着精芒,轻笑道:“无非就是查这些人贪墨钱粮罢了,其实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说着李桓看向钱宁道:“钱宁,让你调查的情报,你查的如何了?”
钱宁闻言反应过来连忙道:“属下已经命人查清楚了。”
说着钱宁自袖口之中取出一份册子递给李桓道:“大人,城中大小粮商、盐商、布匹商人等百余家的情报全在这里,还有各种物资的物价,也是今日的实时价格。”
李桓翻看着那册子,嘴角渐渐的露出几分笑意道:“既然那些人做的滴水不漏,那么李某便暂且不去理会他们,先会一会这些豪商再说。”
几人一愣,钱宁随即脸上露出恍然之色,隐约猜到李桓的用意,看向李桓的时候眼中满是钦佩之色。
当即钱宁向着李桓躬身道:“大人此举,下官佩服之至。”
陈耀、杜广几人这会儿还一脸的恍惚,闻言不禁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看向钱宁。
钱宁能够看出他的用意,李桓倒也不奇怪,只是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由钱宁你出面,在天方楼设宴,给本官宴请胡希、苏祥、魏坤几人,就说本钦差亲自做东,邀请他们有事相商。”
钱宁闻言道:“下官这就去办。”
苏府
苏祥此刻正看着一封密函,密函来自于他不久之前才依附的新任布政使程泰。
打开密函,苏祥看了密函内容,嘴角渐渐的露出几分笑意道:“原来真的是京师的钦差啊,不过即便是钦差又能如何,想要查赈济粮,还真是妄想。”
随手将密函烧成灰烬,苏祥唤来管家道:“管家,你准备一份礼物,记得要厚重一些,命人去给新来的那位钦差大人送去。”
管家闻言领命退去。
不过很快就见管家脸上带着几分古怪的神色手中拿着一份请帖走了过来。
听到脚步声,苏祥抬头看向管家,目光落在管家手中请帖上面的时候脸上露出几分讶异之色道:“这是……”
管家轻咳一声道:“老爷,这是锦衣卫千户所的吏员送来的,说是要老爷亲启。”
苏祥眉头一挑,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诧异与疑惑,一边接过请帖一边道:“锦衣卫的人……”
当其翻开请帖看清楚请帖的内容的时候,苏祥手微微一顿,眼中隐隐有一丝惊诧之色,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忍不住笑道:“好一个钦差李大人,老夫倒是要看看你想做什么。”
管家闻言疑惑的道:“老爷!”
苏祥淡淡的看了管家一眼道:“无妨,就是那位钦差邀老夫明日前往天方楼赴宴。”
管家大惊失色道:“啊,那钦差无缘无故的邀请老爷前去作甚,别不是有什么恶意吧。”
苏祥倒是显得颇为冷静带着几分讥讽,仿佛看透了李桓的目的一般道:“无非就是趁机索要好处罢了,这样的官员老夫见的多了去了,全都是一丘之貉。”
说着苏祥脸上露出几分肉痛之色道:“去将老爷珍藏的羊脂玉佛取来。”
顿了顿又道:“再加三千两黄金,到底是钦差,这些总能够填饱这位钦差了吧。”
管家惊呼道:“老爷,玉佛加上黄金,价值不下五万两,是不是……”
苏祥摆了摆手道:“照老爷吩咐的去做便是。”
同样的情形也出现在胡希胡家,魏坤魏家、以及其余几名柴米油盐酱醋茶,几乎垄断各行业的几位豪商家中。
吴府
吴威眯着眼睛坐在那里,看着手下一名仆从道:“你说今日那钦差就在街上逛了逛,然后又去城门口布粥所在看了看?”
仆从点头道:“回老爷,小的派去的人很是谨慎小心,一路跟着那几人,那几人的确是就去了这几处。”
吴威闻言沉吟一番,微微颔首道:“行了,本老爷知道了,命人小心谨慎一些,别被发现了。”
仆从点头道:“老爷放心便是,跟去的人都是城中寻来的乞丐,就算是被发现了,也查不到咱们身上。”
正说话之间,一名管事匆匆而来,将一封信函递给吴威道:“老爷,这是魏坤魏员外派人送来的。”
吴威眉头一挑,接过信函打开一看不由得眉头一挑。
原来信函之中赫然是魏坤告知吴威,李桓邀请他明日前往天方楼一聚之事。
吴威皱眉,脸上满是不解之色,疑惑的道:“奇怪,李桓不去府库查,就在城中闲逛一圈,又莫名其妙的邀请魏坤一个盐商,他这到底是何用意?”
天方楼
做为西安府府城数一数二的酒楼,这一日一大早却是被锦衣卫的人给包场了。
酒楼的老板心中无比惶恐的看着守在四周的锦衣卫校尉,却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侍奉着。
没有多久,几辆马车先后出现在天方楼门口,几道身影自马车当中走出。
身为锦衣卫副千户的钱宁虽然一身伤,可是却站在门口处相迎。
看着一份份礼单,再看那一个个的大箱子被手下抬走,钱宁嘴角不禁抽搐不已。
心中暗暗吃惊不已,这些人真不愧是号称身家百万的豪商,出手当真是不凡,哪一位送出的礼物都是价值不菲,这十几家加起来,单单是送的礼物以及黄金,怕是都有数十万两之多。
想到这些,钱宁不禁咕噜一声狂咽口水,几万两银子的话,他或许还能够坦然视之,可是一想到这么一会儿功夫便收到了数十万纹银,钱宁看众人的眼神都有些古怪起来。
胡希、苏祥、魏坤等人在酒楼大厅之中有说有笑,每有一人到来,他们心中的那点忐忑以及不安便减少几分。
甚至还有心情远远的观看站在门口处的千户官钱宁在拿到一份礼单之后脸上的神色变化。
看着钱宁那一副惊愕的神色反应,胡希、苏祥、魏坤几人便是忍不住对视一眼,眼眸深处露出几分不屑之色。
天下乌鸦一般黑,这话当真不假,这官场官员皆是一般模样,纵然是锦衣卫也一样见不得黄白之物。
就是不知道那位邀请他们前来的钦差大臣李桓到时候如果见到他们所奉上的厚礼,又会是什么反应。
是不是如他们先前所见过的那些官员一般见钱眼开,一个个眼冒精光,一改高高在上的姿态,对他们无比的亲切和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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