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
典韦左脚横出一步,身子大幅度的扭动,右手铁戟斜向方抽拉,打出一个近乎于流线型的寒芒,精准地磕在王越的圣王剑上。
铛—!
剑戟相交处,星火迸溅。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鸣,轰然炸响。
王越的圣王剑顷刻间弯出个肉眼可见的弧度,泄掉了来自典韦铁戟上,很大一部分力量,这才让王越可以完全承受住典韦的进攻。
但与此同时,王越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典韦攻势中蕴含的力量,对付这样的人,必须要以技巧取胜,绝对不能硬拼,否则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可惜!
自己的圣王剑法对方了如指掌,居然可以连第七式的流行飞坠,都能轻松接下,要知道这一招流行飞坠,可是杀死过不少的挑战者。
即便是当年的丁雷,也不敢轻易小觑这一招,想要精准地捕捉流星的运行轨迹,没有绝对的眼力以及速度,是绝对办不到的。
然而......
典韦却可以轻易办到。
王越咬牙切齿,恨得牙根直痒痒,但他还是朗声喝道:“尔等速速去包围别人,休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此人交给我即可。”
身旁的虎贲亲卫全都清楚王越的实力,自然一个个点头应命:“喏。”旋即,离开这里,转战旁人,以策应大局。
望着纷纷离开的虎贲军,王越暗松口气,地方足够大,才能施展开,否则太影响自己的发挥了。
当然!
王越同样明白,没有了身旁虎贲军的掣肘,对于眼前的敌人而言,同样是一个利好消息,自己可以施展开,对方亦然。
铛—!
典韦一戟磕开王越的兵器,同时脚步接连后撤,暂时拉开距离,扯着嗓子呼喊:“尔等要坚持住,陛下的军队一会儿便到。”
“杂碎!”
王越暗骂一声,一个箭步直接冲了上来,掌中圣王剑飞快窜出,一道青色的耀芒,悠然罩来,直扑面门:“你先能顾得了自己再说!”
“来得好!”
典韦心中战意爆蓬。
当下,他操起双铁戟,打个垫步,猛一蹬地面,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弹射而出。
面对剑圣王越强悍的进攻,他竟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以硬碰硬地直接迎战上去:“让我瞧瞧王氏快剑的厉害!”
“如你所愿!”
王越答应一声,悠然而至的青锋在即将撞在典韦铁戟上的刹那,手腕一抖,便错开了其部锋芒,贴着戟身窜向典韦的虎口。
即便是典韦本人,也不由地为之一愣,对方的速度非常快,比之史阿还要迅捷,但可惜,这样的招式虽然快了,但典韦依旧有了防备。
他飞快变刺为扫,迎着王越的剑锋便靠了上去,哧愣愣的金属磨擦声响起,一阵阵星火向着四周飞溅,微微支棱起个弧度,便让王越的剑锋偏了半寸出来。
与此同时,典韦一个侧部晃身,左手的铁戟同样抡了上来,冲着王越的半截身子,毫不犹豫地猛劈上去。
若是对付寻常人,典韦肯定会照头劈下去,毕竟这样的杀伤效果最佳,可能一下子便将敌人打死了。
但是对付王越这样的灵巧型选手,十之八九会被其躲闪过去,与其浪费进攻在一个不可能中招的地方,还不如选择降低伤害,转而进攻更大范围的身体。
“不好。”
王越此前没跟典韦交过手,完全不明白这家伙的套路。
不过,其人单挑经验非常丰富,就在典韦大幅度侧部晃身的刹那,就已经猜到了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虽然如此,但依旧让王越吓了一大跳,毕竟很少人会对身体下手,越是厉害的高手,就越是喜欢对要害下手,以期在最短的时间诛杀对手。
不敢有丝毫犹豫。
王越右脚点地,掌中圣王剑压着典韦的铁戟,借住那股力量,身子凌空一个急旋,在瞬间便翻滚出两个身子的距离,恰好避开典韦铁戟的进攻。
可惜......
双铁戟的优势便在于,攻势可以接连不断,一招未平,一招又起,如大江一般滔滔不绝,即便是强悍的敌人,在遇到双手兵器,对付起来,同样会比较困难。
这是真正的攻防一体!
就在王越稳住身子的那一刹那,典韦一个箭步,宛如猛虎下山般冲了过来,掌中的铁戟如同刺破了虚空,眨眼间的功夫,便到了面前。
即便是王越本人,也足足吓了一大跳,眼前这糙汉的进攻,实在是太迅猛了,完全不给你任何反应的机会。
而且对方力量非常大,自己手中的圣王剑,只怕很难接得住,即便当真截住了,也极有可能会被压制,对方另一戟挥上来时,更难防御。
该怎么办?
王越神思如电,且作战经验丰富,很快便做出不硬拼的决定,而是准备使用其以前不屑于使用的招式,这样才能出其不意。
说时迟,那时快。
王越没有主动接招,而是提前横在身前,摆出个铁锹拦江的姿势,同时脚下步伐不停,向着左侧横移出足足两步。
阵中的文武官员尽皆骇然,他们全然没有想到,居然连剑圣王越,都如此的被动:
“哎呀呀,如果王越都输了,咱们岂不是必败无疑?”
“这人好生凶猛,没想到居然是弘农王帐下亲卫。”
“弘农王还真是能网罗天下英才啊!”
“太厉害了!此贼果真厉害!”
“......”
虽然袁隗不懂武艺,但亦知晓王越声名。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居然可以跟剑圣王越战这么多回合,甚至此刻还在压着王越打,杀得对方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简直是不可思议。
“传令!”
袁隗不敢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王越身上,摆手下令道:“弓弩手准备,一旦王越出事,立刻将此獠射杀,不得有误。”
身旁袁基拱手抱拳:“喏!弓弩手准备。”
呼啦!
一大批将士冲到前面,数百张硬弓架起,瞄准了典韦,随时等候放箭的命令。
即便是刘协也没有制止,他一双朗目盯着王越,整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生怕他出点事情,进而影响到自己的安全。
“王越,别退了,杀死他!”
此刻,刘协再也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呼喊。
可是......
如果王越能够办到,又岂能拖到现在。
眼前这人深谙圣王剑法,而且力量、速度同样不差,想要将其诛杀,没有七、八十回合,压根是不可能办到的。
可皇命已下,自己难道能拒绝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王越同样明白目前处境的艰难,他干脆一咬牙一跺脚,身形飘忽,不退反进,手腕一抖,长剑随之舞动,漫天的耀芒如同星雨一般,陡然间罩向典韦。
圣王剑法第一式:
漫天星雨!
这一招虽然强悍,但对付寻常对手,自然毫无疑问,万军丛中照样可以横冲直撞,可偏偏对手是典韦,这样的招式便显得有些鸡肋了。
在寻常人眼中是漫天星雨,令人捉摸不透,但在典韦的眼里,不过是看似杂乱的快速剑芒闪烁罢了。
典韦瞪大了眼睛,不过片刻,便彻底捕捉到了王越剑招的踪迹,毫不犹豫,左手铁戟飞快窜出,看似朝空中随意的一戳,但却极其精准地拦住了王越的圣王剑。
锵!锵!锵!
金鸣炸响,星火迸溅。
王越迫于皇帝的压力,从防御状态转入进攻模式,不断朝着典韦强攻,彷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双方你来我往,便是三十个回合,既不分胜负,又难分高下。
虽然,典韦依旧可以坚持战斗,但身旁的将士,已经所剩不多,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坚持不到皇帝陛下赶来,就要全军覆没了。
铛!
典韦一戟架住王越的剑锋,余光瞟过不远处的士兵,竟被对方五人围攻,身上接连被砍十七、八刀,面目全非而死,惨不忍睹。
“该死!”
典韦心道一声不妙,猛一用劲,架开王越的剑锋,随即虚晃一戟,逼退王越,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犹豫:
“弟兄们。”
典韦声嘶力竭,扯着嗓子呼喊:“快走!他们人多,别跟他们纠缠。”
王越心喜,趁此机会,猛一招手:“弟兄们,跟我追!”
虎贲军全体将士,齐声呼喊:“杀—!”
顿时如潮水一般涌向典韦,展开袭杀。
袁隗见状,急忙吩咐:“快,继续开挖陷马坑阵,不得有误,前方抓紧时间强攻,别停下来,若是入夜之前拿不下武关,咱们全都得死。”
“杀—!”
乌泱泱的浪潮继续冲击着武关城防。
霍笃依旧冷静沉着,按照固有的节奏,指挥战斗。
且说王越引兵追了出去,还没多远,便见前方有烟尘激荡,滚滚的烟尘中彷佛有旌旗在飘扬,必有兵马赶来支援。
“不好。”
王越暗道一声不妙,摆手示意队伍停止:“前方必有弘农王的援兵,咱们速速返回前线,将情况告诉陛下。”
身旁虎贲士兵皱着眉,盯着前方烟尘:“将军,这援兵来得非常诡异,按照弘农王队伍的脚程核算,恐怕得一日才能抵达武关,怎么可能这么快赶来?”
王越则是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适才都能有弘农王的兵马突袭后方,现在遇到兵马赶来支援,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切记!”
王越冷声喝道:“在弘农王这里,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一切还是要谨慎些好,咱们的任务是保护陛下的安全,而非诛杀一个猛将。”
虎贲将士这才颔首点头:“喏。”
旋即。
众人齐齐转身,放弃追杀,返回武关。
典韦向前奔走一段距离,发现王越引兵离开,这才安下心来:“一定是陛下赶来了,咱们先与大部队汇合,然后再准备强攻的事情。”
众将士齐齐拱手:“喏。”
典韦把手一招:“走。”
可是......
当他走到烟尘激荡处时,这才发现是数个人,正拿着枯枝叶,在地上不停的左右摆动,激起漫天的尘土。
“啊,这是......”
典韦正惊诧时,身后响起个熟悉的声音:“典将军,可安好否?”
是庞统。
典韦一下子判断出来。
他扭头望去,皱眉盯着来者:“小先生,怎么是你?”
庞统长出口气,轻声道:“你可以鲁莽行事,但我岂能弃你远去。”
典韦急忙欠身拱手:“实在抱歉,是我太冲动了,没想到长安皇帝帐下,居然还有如此猛将,此次没能阻止他们,只怕武关的压力更盛。”
“武关方向,你不必担心。”
“陛下,你更不必担心。”
庞统则是自信满满,昂首言道:“武关背后是南阳,要多少援兵,就会有多少援兵,根本不可能被攻破,何况还有那么多伏火雷霆弹在。”
“至于陛下......”
言至于此,庞统哂然一笑:“陛下是何等样的人物,你当真以为,靠陷马坑阵,就能拦得住陛下?那你也太小看陛下了。”
典韦长出口气,试探性问道:“那不知陛下何时可以到?”
庞统皱眉,心中算计:“根据最新的情报,陛下已经带人在赶来的路上,而且还是龙骑急行,想来今日便可抵达。”
“不过,对方已经在布防御阵,陛下今日应该不会发动进攻,他来此的目的,极有可能是为了安定军心。”
“亦或者......”
庞统脑海中思考着,声音拖长。
典韦皱着眉,不明所以:“亦或者什么?”
庞统摆了摆手,面带微笑:“没什么,等陛下来了以后,便知道了,咱们安心等待即可。”
典韦吐口气:“也罢,再等等吧。”
*****
此刻。
通往武关的路上。
轰隆隆的马蹄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刘辨一边策马急行,一边与军师联盟沟通:“老师,这的确是一个办法,但如果刘协已经布下防御阵,不同意投降呢?”
“不同意最好。”
军师联盟的声音随即响起:“这样咱们就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可以将刘协诛杀,没必要再偷偷摸摸,反正已经给过他投降的机会了。”
刘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试探性问道:“那专家觉得,刘协会不会投降?他不投降的概率会有多大?”
“这个......”
军师联盟的声音略微拖长,彷佛思考了许久:“由于专家这里,关于刘协的资料太少,实在没有办法得出一个相对准确的结果。”
“因此,不管刘协投降与否,专家都有相应的方案,他如果投降,咱们接下来如何行动,如果不投降,接下来又该如何行动。”
所说刘协是皇帝,但事关他的记载,还真没有曹孙刘多,甚至连某些大臣的记载都不如,想要在少量资料的基础上,得出近乎于正确的判断,是非常困难的。
何况,如今的天下已经发生了剧变,尤其是自己还存在的情况下,对于刘协的心态,自然会有影响,这样更会影响专家的判断。
“好。”
刘辨答应一声,心中暗道:“我明白了,咱们还是等过去以后再说吧,希望刘协能有点骨气,千万不要投降,否则还得想办法暗杀他。”
军师联盟轻声道:“放心,不管他是什么态度,专家全都有办法,不过,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专家表示,刘协应该会投降,因为现在明显就是个必死的局。”
“恩。”
刘辨颔首点头:“我明白了,不管怎样,到了武关,一切自有分晓。”
军师联盟恩了一声:“没错,正是如此。”
驾—!
旋即,快马加鞭,直奔武关。
在距离武关五里左右时,庞统、典韦率领兵马,沿路守候,刘辨简单询问过武关状况后,带着他们,直奔武关前线。
武关外。
两军对峙,旌旗分明。
刘辨望着满地的鹿角、拒马,还有尚未完成的陷马坑阵,不由哂然一笑。
不得不承认,刘协为了对付自己,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正当刘辨抬眸望向对面,刚准备策马上前时,对面忽然响起个声音:
“皇兄,救我—!”
这一声嘶吼。
如惊雷,似海啸,胜山崩。
顷刻间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甚至连在其身旁侧立的袁隗,都不由地为之一愣。
甚至,连刘辨的心声,在这一刻都短暂的停止了七、八秒,旋即,直播间的沙雕网友们,彻底沸腾起来:
“卧槽!刘协这是要投降的节奏吗?居然还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不会这么狗血吧?在我印象里,刘协就是个老实人啊。”
“是啊,电视剧里面的刘协,根本就是一个傀儡,在董卓、曹操面前,时常就是哭哭啼啼的模样,可怜的不成模样。”
“刘协这是要闹哪样,居然喊救命?我不是耳聋了吧?这尼玛是刘协?”
“靠!刘协果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单纯,这小子颠覆了我的三观!”
“能在这时候,喊出‘皇兄,救命’,就足以证明刘协不简单。”
“这尼玛不会是弃车保帅的节奏吧?”
“刘协准备牺牲掉袁隗了?”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
“我忽然觉得袁隗好可怜,一点不可恶了。”
“妈蛋,我有同感!”
“同感+1”
“+2”
“+10086”
“......”
即便是军师联盟的专家,也在此刻吓了一条:“真是个狡猾的小狐狸,不过他还是太嫩,越是这样,就越是会暴露自己的本性。”
“辩爷。”
此刻,军师联盟提醒道:“刘协的确是个有能耐,且有野心,有手段的人,明知道已经要走死局了,干脆舍弃了袁隗,要保住自己。”
“恩。”
刘辨心念一动:“我已经看出来了,这小东西,的确是个人物,不是个废物,我是不会掉以轻心的,权当是在看一场表演。”
但见......
小刘协穿着冕服,踉跄地跳下马车,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模样极其狼狈,翻过身来时,他扭头望向刘辨,抬手指向袁隗,颤颤巍巍,苦哈哈道:
“皇兄,是袁隗!”
“是他逼我的,皇兄救我啊!”
“护驾!”
“快护驾!”
“......”
呼啦!
王越带着兵马,调转兵器,护住刘协。
马车上的袁隗显然也吃了一惊,但不过片刻,便恢复过来,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甚至还摆手打断了袁基,没让他解释。
“士纪,不必多言。”
袁隗或许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懒得再挣扎,更懒得解释。
他没有理会坐在地上的小皇帝刘协,而是转向前方骑马庄严的刘辨:“成王败寇,我袁隗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没等刘辨开口,下方的刘协便趁势喝道:“来人呐,将这祸国殃民,造成我大汉天下打乱的逆贼,给我当场诛杀!”
“且慢!”
话音刚落,刘辨急急打断。
他已然料到,刘协一定会在这个时候,杀人灭口,防止袁隗说些什么,但饶是如此,依旧有士兵冲了上去,长剑冲着袁隗,便直刺过去。
铛!
下一个瞬间。
寒芒乍现,清脆的金鸣炸响。
一支神箭斜刺里杀出,将那刺出的长剑,直接打断。
刘辨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朕还没有下令,何人胆敢杀人灭口?来人,将此士兵,给朕拖下去,斩首示众!”
敌军兵马没人敢动,小皇帝刘协急急开口,扯着嗓子呼喊:“尔等全都聋了吗?皇兄的话便是圣旨,难道尔等要抗旨不尊?”
“王越!”
刘协干脆直接下令:“将此人,拖出去砍了。”
王越不得已,只能拱手:“喏。”
士兵愣怔:“陛下、陛下,小人无罪啊,陛下!”
刘协则是大声呼喊:“我不是皇帝,咱们大汉永远只有一个皇帝,那便是皇兄,你连皇帝都没分清楚,还敢喊自己无罪?”
不多时,士兵便被拖走,随即响起一声哀嚎:“啊—!”
王越回来,将首级丢在地上,面色有些难堪。
要知道,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训练出来的,就像是自己的徒弟一样,现在居然要亲手将其诛杀,实在是太过残忍。
呼—
刘辨长出口气,摆手言道:“来人,将袁隗等人全部缉拿,朕要亲自审问。”
对面的侍卫这才回答:“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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