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隶,雒阳。
丞相府。
啪~~
董卓拍案而起,怒目圆睁,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你说什么?李方被杀,张辽背叛,还引兵投靠了刘辨?”
“应该是的。”
李儒尽可能用平缓的语言描述,但仍旧让董卓愤怒到了极点:“张辽一营兵马追杀殿下,却没留下半点踪迹,只有李将军等十余具尸体。”
“这......”
李儒喉头滚动,强行咽下一口口水:“虽然只是猜测,但张辽原本便是何进部下,不得已归顺狼骑,若是刘辨以何进之名招揽,此人极有可能归顺。”
“该死!”
董卓嗞着钢牙,怒火噌得窜到了嗓子眼里:“立刻派人出关寻找,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弘农王抓回来!”
“丞相~~”
李儒却没有答应,而是揖了一揖,赶忙劝谏:“如今天下百姓还不知道弘农王逃离雒阳,您若是大张旗鼓的追杀,不等于宣告天下人,弘农王一直被您软禁吗?”
嘶~~~
董卓皱眉,倒抽一口凉气。
他缓缓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道:“没错,确实如此。可刘辨带走了一支兵马,明显不甘于人下,难道放任不管,任由他在南阳折腾?”
“丞相勿急。”
李儒趁势接过话茬,饶有兴致地道:“刘辨虽然得了张辽一营兵马,但想要在南阳发展,必须要有士族的鼎力支持。”
“在下猜测,刘辨之所以选择前往南阳,与其舅舅何进是南阳宛县人有关,他一定是想借助何进在南阳的势力,来迅速壮大自己。”
“所以丞相......”
李儒深躬一礼,抬眸时,凶芒毕露,杀气腾腾:“咱们只需要灭掉何家在南阳的根基,便可彻底断了刘辨的归宿。
然后,再以朝廷的名义下发海捕文书,将刘辨描述成罪大恶极的要犯,重金悬赏,令其在南阳寸步难行。”
“如此!”
李儒长出口气道:“在下相信,刘辨的那支兵马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原地解散,至于追随他的张辽等人,恐怕也只能失望离开。”
“哈哈哈!”
董卓内心狂喜,仰天哈哈一声,不住点头称赞:“妙啊!此计果然大妙!这可比派追大肆追捕,要厉害得多。”
“文优啊~~”
董卓对李儒的表现越来越满意:“你果然聪慧过人,就按你说得去办吧,正好牛辅办差回来了,这一趟南阳之行,便让他去。”
“喏。”
李儒颔首点头。
正当他准备躬身离开时,却被董卓挥手制止:“文优啊。”
李儒顿步,回首:“在。”
“李方战死沙场,郎中令空缺,从今以后,便由你做这郎中令。”
“这......”
李儒惊讶,赶忙拱手拒绝:“丞相,这怕不太合适吧,儒资历尚浅,岂能......”
不等李儒说完,董卓急忙打断:“什么资历尚浅?你能力足够,何况年后你与琦儿成婚,咱们便是一家人,我倒要瞧瞧何人敢说闲话!”
“就这么说定了。”
董卓啪的一双肉掌拍案:“从今以后,你便是郎中令,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应该明白会是什么后果。”
李儒颔首点头:“在下明白,多谢丞相提携。”
董卓皱着眉,长出口气:“你今日便去郎中令府赴任,皇宫宿卫乃重中之重,绝不能有任何闪失,你可明白?”
“在下明白。”
李儒欠身拱手,郑重承诺道:“丞相放心,儒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宫中宿卫,保证此事绝不会再发生。”
董卓点点头:“嗯,你去吧。”
李儒:“喏。”
旋即。
李儒躬身退出大殿,直奔郎中令府赴任。
他盘整了宫中所有的防卫力量,开始重新调整布置,让它变得更加合理。
*****
虽然董卓竭力压制刘辨出逃的消息,但这则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只要有一颗火星子,轰得一下便是冲天大火,瞬间燃遍了整个雒阳。
内城。
袁家府邸。
慈眉善目的袁隗猛地扭头望向袁基,手中竹简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你说什么?弘农王从阿阁逃离,已经出了雒阳?”
“嗯。”
袁基点点头,难以置信地道:“听说正是在冬节祭天大典那天,隐藏在道人史子眇的祈福队伍里,混出了内城。”
“这......”
袁隗惊呆了,一脸的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弘农王一直被软禁在阿阁,从来没有跟外界接触,他是如何搭上的史子眇,又是如何逃出皇宫的呢?”
“叔父~~”
袁基长叹口气,把自己了解到的消息,全部一五一十地告诉袁隗:“或许那日突然多出来的西凉游骑兵,正是为了找弘农王的。”
“可恨!”
袁基嗞着钢牙,双拳紧握,心底的怒火不停翻腾:“西凉游骑兵没能抓住弘农王,却正好将我逮住,否则那一次我必可逃离雒阳。”
自从冬节逃亡计划失败以后,袁基不停在反思,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可他苦思冥想数日,都不曾有半点结果。
可就在今日......
当他得知阿阁的刘辨在冬节逃亡,而且顺利出了轘辕关时,他彻底明白了,原来是刘辨失踪,导致皇城大乱,西凉兵这才围住了雒阳城,而不单单是在保护南郊。
恁娘的!
袁基心里顿时万马奔腾。
这马不是普通的马,而是大名鼎鼎的草泥马!
为了让自己逃离雒阳,袁隗足足策划了三次,但次次失败,损兵折将,更令董卓对袁家的疑心越来越重,若非没有切实证据,可能早已对袁家下手了。
反观刘辨则不然。
明明是个必死的局面,却不知对方耍了何种手段,居然可以联系到外面的人,甚至还能策划出如此巨大的阴谋,来协助自己逃亡。
与之相比......
袁家的逃亡计划,竟然显得如此幼稚。
甚至,即便事实摆在眼前,袁基都不敢相信,那样宏大的逃亡计划,居然出自于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郎之手,他有如此能耐,当初怎么会被董卓吓得不敢言语呢?
想不明白!
袁基是真的想不明白!
这一切就像是梦,那么得不真实。
即便是老谋深算的袁隗,都不由地为之一愣:“阿阁里软禁的人,果真是弘农王殿下?他竟有如此能耐?”
“这.....”
袁基尴尬地摇了摇头:“侄儿不知。”
袁隗一脸懵逼:“......”
⊙﹏⊙∥
良久。
袁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眉目中闪烁担忧:“士纪,你说弘农王逃离雒阳后,会去哪里呢?”
“这个......”
袁基停顿片刻,双目豁然圆睁,满是惊恐:“何进是南阳人,刘辨若有野心,必往南阳,叔父,公路此刻也在南阳!”
“你说他们会不会......”
嘶~~~
袁基猛吸一口凉气,顿时头皮发麻,后脊梁发凉。
他不可思议地望向袁隗:“叔父,弘农王有如此心计,再加上何进外甥、汉室宗亲以及先帝嫡子的身份,公路怕不是他对手啊!”
袁隗只觉怨气上涌,怒火攻心,下意识捂住心口,强忍着剧痛:“唯今之计,恐怕只能既希望于董卓了,他必不会放任弘农王发展。”
“可是叔父......”
袁基喉头滚动,咽了口口水:“弘农王在雒阳时,董卓尚且没能拦住,他此番出了雒阳,焉能困得住他?”
袁隗呼出一口浊气:“别忘了,有李儒在。”
袁基表情尴尬:“这......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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