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大殿上,已是聚集了上早朝的文武百官。袅袅清幽的檀香依旧在殿内飘荡,一股深寒的冷风吹透过半掩的窗户透了进来,将殿内的纱帐缓缓撩起。
沐汐娆跟陆绍钧跟随着墨正祥再次走进大殿时,已是引起了不少人的猜疑,却又是不敢表露出来,俯身齐齐对着坐上龙椅上的墨正祥一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墨正祥开口,随手就做了一个起身的手势。两眼凝着朝堂上的大臣,随即又望向了墨涵凌与墨易阳,皆是在朝才收回了清冷的目光。
“今日早朝之前,朕就被这两人吵闹的头疼,关于上次楚丞相与墨子衍的事,他们二人已是有自己想要阐述的观点,于是朕就把这二人带到了大殿上,正好当着大家的面将你们口中所说的证据拿出证明,也给人公正的判决。墨涵凌,此事由你提起,那你就站出列来,好好配合着他们二人。”
墨涵凌一听,心里顿时就有了一丝不安,难道他们发现了上次的秘密。
一张脸,面无表情。一身朝服的墨涵凌就站了出来,两眼之中凝着一股愤恨的冷意,却又碍着众人不好发作。
汐娆仰起头,微抬着下颚,两眼镇定的望了一眼墨涵凌,唇角勾出一丝轻蔑鄙视的笑,便是让人分明端了两碗干净的白水上前。
汐娆见此才从自己衣袖间取出了一小块的白矾拿在手上:“这东西名叫白矾,是寻常百姓人家常用的东西,当我们饮用的水出现浑浊时便可以用这来清亮用水。我就用这块白矾在这碗青色瓷碗的水里搅拌一会,大家请稍等。”
解释完白矾的作用之后,汐娆便是将白矾放在青色瓷碗的水里搅拌片刻,抬眸便望着那脸色微变的墨涵凌:“现在我们就请凌王爷滴两滴血珠分别在两碗水里。”
话落,已是有一名太监恭敬的递上了匕首,墨涵凌只能咬牙硬着头皮照做。汐娆见状微挑起了笑意,转身又望向了陆绍钧,示意他也滴两滴血珠在两碗水里。
汐娆瞬间就绽开了灿烂的笑颜,众人便是见着那两碗里的血滴奇迹般的发生了变化。一碗水里的两滴血滴完全不相溶,而另一碗的血滴在水中完全相溶。
众人屏住了呼吸,怔怔的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瞬间就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皆是带着质疑的神色望向了站在殿中央的墨涵凌。
墨易阳眸色顿时如雨过天晴般明亮起来,趁机上前参了那墨涵凌一本:“父皇,以此看来上次三弟之事确实是事有蹊跷,请父皇放二人出狱,重新在做个滴血验亲。儿臣怀疑上次之事是有人故意设局,请父皇明鉴。”
墨涵凌心里一阵颤微,面色依旧是波澜无惊,待墨易阳那翻话一落便是咬牙一怒道:“父皇请明鉴,儿臣只是听人参奏了此事,儿臣也只是向父皇提议,这怎就是怪儿臣故意设局。还请父皇明鉴还儿臣一个清白!”
沐汐娆挑眉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人,握着的双手微微松开,转过身看着墨正祥,只见他一脸深沉,像似在思考着什么。
侧转过身,又清淡的望了一眼身旁的陆绍钧,两人之间像似心有灵犀一般双双跪在了殿内:“事到如今皇上也看到了,如此清晰的事情皇上难道还要思考,关在大牢里的可是你亲生儿子,幼年时你没能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保护好他,如今他莫名成了痴傻之人皇上不去追究当年之事也罢,可如今皇上却是心狠的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送上断头台。皇上,你不仅是懦弱无能,你还昏庸愚昧!”
汐娆跪在大殿之上,挺直了自己的身子,高昂着头一字一句甚是大胆,令在朝的文武百官皆是面色一怔。
陆绍钧抬眸瞧着墨正祥的面色,唇角凝着一丝讥笑,说不出的神色,这大殿之内如同是笼罩着一片的阴霾。
“皇上,这沐汐娆虽是言词激烈,但这世人谁敢有几人能与之相比,她如此激烈出发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为了王爷,为了皇上。”陆绍钧双手拱手跪在地,言词灼灼切切。
身为吏部尚书的陆步云见着自己的儿子也牵扯进了此事之中,虽是有些诧愕和愤愤,但此刻亦是出列跪了下来:“皇上,此事非同大小,事关皇室之事,就请皇上看在沐汐娆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求皇上彻底查明此事。”
墨易阳一党的人此刻亦是纷纷跪下求情,朝堂之上混乱成一片。
墨正祥凝神望着脚底下的一群人,墨色的眸子里闪着精锐的锋利,那唇角里突然勾出了一丝的莫名笑,伸手一扬道:“传朕的旨意,将关押在天牢中的二人带上大殿,此事朕一定会给众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深寒阴冷的冬日,墨涵凌竟是觉得全身都一片湿润,藏在衣袖间的两手不由的紧紧拧握成拳。
沐汐娆跟陆绍钧得到了皇上的旨意,两人起身站在一侧。陆步云恨恨的瞪了一眼自己那惹是生非的儿子,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心里一片凌乱,汐娆也不知此刻的心情是何。只是感觉有无数道炙热的目光射在她的身上,微微一抬头,就瞧见了那一脸高深莫测的皇帝跟墨易阳都深深的凝着自己。
她心里知晓,此事一出,全天下都不将在嘲讽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废物,而此举亦是将她推在了深深的漩涡之中。宫中的尔虞我诈她不屑一顾,却是命运捉弄,她阴差阳错终是卷入了其中。
心思沉沉之际,她就听到有太监尖锐的嗓子通传道:“墨子衍,楚恒年觐见……”
随着那唱和声转头望去,汐娆就见着了一声白色单衣的墨子衍,面上的伤疤依旧清晰,只是那双眸子里没有了昔日的纯真清澈,此刻却是变得浑浊让人望不见底。
“楚恒年叩见皇上!”楚恒年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俯首做磕头状。而那墨子衍却只是傻愣着站在原地,两眼直直的望着龙椅之上的墨正祥。
“墨子衍。”汐娆见着,几步跨上前,轻轻抓着他的手,示意着让他跪下。
可那墨子衍就像是全然没听见一般,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反手紧紧的握着了沐汐娆的手,两眼依旧是一片浑浊。只是那眉梢处却是凝了一丝桀骜。
桀骜?沐汐娆心里蓦然一窒,在睁大双眸想要仔细看清时,却是发现那份桀骜已是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惧意。
反手又将他的大手牵着握在自己手里,汐娆转头望向他,轻轻的在他耳旁低喃:“子衍乖,先跪下给你父皇磕头。”
那双墨色的眸子顿时一片清澈,呆呆的凝望了她几秒,这才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殿上,嘴里不轻不重的唤了一句:“皇上”
墨正祥便未说话,只是让人重新取了清澈干净的水来,为了防止让人在水中做手脚,他还特意派了自己的贴身内侍太监监管。
汐娆见着那碗干净透亮的水落在了墨子衍的面前,这才抓起了他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匕首,锋利的匕首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液就滴落出来掉在了那碗水里。
端着水碗的太监低首恭敬的走至墨正祥面前跪下,这才见着墨正祥伸出手来,凌一名太监用着匕首在他手指上一划,那血滴就落在了那碗里。
两滴鲜红的血,瞬间就相融合。墨正祥面色蕴着一片冷怒,抬头望向了人群之中的墨涵凌,气息凛凛。
墨易阳见此,心里淡淡一笑,抬头不自觉的又望向了沐汐娆。
空气,静的狭隘。所有的人都不敢大声呼吸,都低首垂眸,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凌王爷,此事还需不需要在滴血验亲?这件事难道你不应该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坐在龙椅上的墨正祥冷淡开口,语气虽是平静,但那双眸子里已是动了怒意。
墨涵凌双膝一软,立刻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连连哀嚎着求饶:“父皇饶命,这事儿臣也真是不知,或许那是正巧宫人取了那水才会这样。刚才沐汐娆不是说过那白矾寻常百姓人家都会用来沉淀浑水,这不过只是一个巧合啊,父皇,求父皇明鉴。”
“巧合?”还未等墨正祥出声,站在一旁看戏的墨易阳已是忍不住讥诮出声,“这几日又未下雨,这饮用水何来浑浊?更何况宫里的水都是经过地表下过滤的泉水,打捞饮用时本就清澈无比,何需还用什么白矾。以儿臣看来,这根本就是凌王爷精心设下的局,这样不仅除掉了三弟,又可以除了本皇子昔日的师傅,这样一来一箭双雕就除了两人,受益的难道不是你凌王爷?”
墨易阳一脸阴冷,咄咄逼人的话一出,即刻引得朝中之人一片喧哗。
“你胡说!我为什么要除掉他们,你这是欲加之罪!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这事,你不信就派人去查,儿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墨涵凌一声大吼,两眼如杀人般的狠意瞪了紧抓不放的墨易阳,随即又向墨正祥求情。
“因为你想当太子!你害怕我们会阻碍你的路,所以你才想着如此一计!”墨易阳咬牙,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撩起长袍就跪在了地上。
墨正祥只觉得头脑一片昏沉,太子,又是为了太子之位。不由的微闭上了双眼,脑子里有浮现出十岁之前的墨子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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