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司的情报能力的确非比寻常,短短一个小时之后,关于那个人的身份信息已经全部都调了出来。
“温胡,三十五岁,西安人。”
“未婚,原是微型企业的老板,去年企业破产之后负债累累,如今打零工度日。”
“根据机票显示,温胡当天来到上京,随后直接去了古董店。”
“离去之后,也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坐当天的飞机回到了西安。”
.....
空桑将温胡的资料全部看完之后:“我们去见一见这个人吧。”
“温胡,姓氏上来说和温庭筠同姓。”
“手中有《采茶录》的残本。”
“最重要的是,西安距离上京那么远,他为何会特地跑到上京的文玩街,将这残本卖给我,这绝对不是巧合。”
“其背后,一定有人教唆!”
商议之后,四人决定第二日去温胡家中一探究竟。
夜间,空桑重新进入梦中。
这一次,却是满目桃林,落下的桃花瓣铺的满地,踏入其中,宛若世外桃源,天上仙境。
空桑他独自一人,穿着僧袍,走到了桃林之中的一棵桃树下。
此时,一方小巧桌案上,正温着一壶清茶,放着几碟的茶食。
“好友,来了。”
谈笑之人,是一名中年书生。
书生穿着有些朴素,脸色似乎也不是很好,隐隐透着一股疲惫感。
“好友。”他双手合十,笑着坐下:“听闻好友如今要上任新职,可喜可贺了。”
书生苦笑道:“一贬再贬,法海好友,你这是恭喜我还是挖苦我啊。”
法海笑答:“明面上,虽说官运不通。可如今时局动荡,若远离长安,虽说难免悲苦了些。可最起码,性命无忧。”
“总好过,在长安官场上面对这诡谲暗流身不由己,来的好吧。”
“您如今这番愁苦模样,可与你作诗之时相差甚远喽。”
眼见对方的脸色并无好转,法海又道:
“好友不单单是因官路受阻而苦闷吧。莫非......是因为玄机姑娘?”
书生苦笑着点点头:“当初,她倾心于我。可我与她年岁相差甚远,怎能耽误了这位才女。”
“本着好友情谊,这才推荐李亿,让两人成鸳鸯之好。”
“怎奈何,如今,玄机好友却是入了咸宜观,成了坤道。唉......”
法海摇摇头:“万般种种,皆是造化。好友就不必愁苦满腹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玄机如此,庭筠好友,你,亦是如此啊......”
......
手机闹钟的铃声,让空桑从睡梦当中苏醒了过来。
此时的空桑有些昏昏沉沉的,头还有些疼。
梦境中,所经历的一切,几乎每个细节还历历在目。
就好像,那不是梦境,而是自己在睡觉时,魂魄穿越历史的洪流,经历的一段真实的故事。
回想着梦境中的法海,空桑有些沉闷。
显然,在鱼玄机短暂而传奇的一生当中,自己作为盛名一时的佛家禅师,似乎和他们之间有着一些特殊的交集。
洗漱之后,四人在和主事之人打了个招呼以后便离开了八仙宫。
牌坊口的仿古街,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店铺已经早早地开始准备起来。
只是路过购买一些早饭的时候,也有些店铺老板笑声嘟囔着,似乎今天从宫观内出来买早饭的道士,少了很多。
空桑本身更喜欢甜食,买了个粢饭团、一杯豆浆,坐在出租车内。
一行人来到了善恶司给出的温胡的居住地址。
眼前,是一处有些破旧的小区,四周没什么便利的交通设施,门口的保安更是毫不关心每天进出的人,门禁形同虚设。
空桑四人没有任何阻碍的进入了小区,发现小区内比想象的还要破旧。
草坪光秃秃的,几乎没有任何绿化可言。
满目望去,也都是摆放的乱七八糟的车辆。
垃圾桶旁边,可是传出一阵臭味,堆得慢慢的垃圾根本没有人理会。来往的行人只是捂着口鼻,快速从那里通过。
坐上电梯,伴随一阵宛若生锈老化的声音,空桑四人来到了目的地。
六零二,根据资料显示,这里就是温胡的家了。
敲了敲门:
“谁?”
“温先生,是我,您先前有将祖上残本卖给我的。”
门后,温胡似乎有些紧张:“那本残本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空桑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是害怕自己过来退货的。
当即解释道:“温先生,我知道残本是真的。这次前来只是想和您聊一聊这残本的一些讯息。放心,东西我们既然收了,就不会退货。”
温胡似乎放心了下来,片刻之后打开了大门。
眼前之人依旧是一副憔悴的模样,空桑礼貌地笑道:“您好,温先生。”
“你们......进来坐吧。”
空桑四人进屋之后,发现六十多平的屋子并不是特别的拥挤。
准确来说,是因为整个屋子也没有太多物件。
除了一些必须的家具设施之外,诸如点缀的物件,是一个都没有。
温胡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我一个人住,所以房子基本都没怎么收拾。你们稍等,我去泡杯茶。”
“温先生,您不用破费。”
温胡摆摆手:“没关系,你们先坐。”
约莫十分钟以后,温胡端出了四杯茶,只不过看杯子的形状花纹都不一样,就能看出这里真的很久没有什么人到访过了。
这一点上,温胡倒是没有撒谎。
温胡坐在一边,似乎有些局促:“请问,几位来找我是因为什么?”
空桑笑道:“您卖给我的那本残本,我们后来搜集了一些资料,最后发现那是唐代有名的诗人温庭筠所著的《采茶录》。”
“此次前来,也是想问问,先生手中,是否还有《采茶录》的记录了呢?”
“啊?这个......”
温胡的眼神有些飘忽,这让空桑有些奇怪。
这种东西,应该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吧。
“温先生,请您不要紧张,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着,如果您还有的话,且您有意愿的话,我想购买剩下的残本。”
温胡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纠结了片刻之后,道:“那,你们稍等,我去拿。”
说着,温胡走到自己房间之中。
空桑打了个眼色,陈涛心领神会,暗中掐诀,一个黄符小人偷偷地藏在门缝之中。
只见温胡从柜子当中翻找出一个盒子,却站在那里有些紧张地抚摸着。
片刻之后,似乎才做出了决定,将盒子拿了出来。
“剩下的残本,都在这盒子里了。”
空桑打开之后,果然尚有一些残片,不论从纸张的质地还是字迹,都和之前的残本如出一辙。
念头急转,空桑笑道:“温先生,你若愿意就开个价,我绝不还价。”
温胡似乎有些惊喜,一时间却不知道开出什么价格比较合适。
在这一块,他到底是个门外汉。
他本想开出和之前一样的价格,可想着仅剩的残片比起之前卖出去的残本要薄上不少,又没有底气。
空桑见状,又问道:“这样吧,还是之前的价格,如何?”
温胡一听,喜出望外,连连说道:“那太好了!”
于是接下来,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收好残片之后,眼见时机差不多了,空桑开口问道:
“那,温先生,还有件事情,我想问问您。”
“您是西安人,而且看您的姓氏,您就算不是温庭筠的直系后人,恐怕也是分支。”
“我的文玩街远在上京,您为何要特地跑到我店里来呢?”
“据我所知,西安本身这种古物文玩的市场也着实不少,我收购的价格,在这边未尝给不出。”
没想到此言一出,温胡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看着对方的眼睛迅速的偏移,便能看出对方是在想一些理由来扯谎。
空桑见状,当即说道:“温先生,这件事情严格来说其实和您没什么关系。您只是给了我温庭筠的《采茶录》而已。”
“但是,您也曾经是企业的老板,也应该清楚,我们能查到您的资料,找到您住的地方。自然是因为这件事情背后牵扯到了一些其它的事情。”
“这些和您无关,钱拿走之后,您也可以直接离开这里,换个地方好好生活。”
“但是,如果您藏着掖着,那我们只能继续叨扰。如此,对您也不好吧?”
温胡的脸色青白一阵,却还是嘴硬道:
“很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只是刚好去上京而已。”
空桑敲着桌面,眼神冷冽起来:“刚好去上京?不对!”
“对于已经破产生活拮据的你来说,怎么可能舍得花钱买一张机票去上京呢?在西安找个文玩街才是最可能的选择。”
“除非,有人给了您什么好处,让您一定要去那里!”
“温先生,这种事情藏着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方既然授意您找我,那一定猜得到我会来找您的!”
说着,空桑决定吓唬吓唬温胡,旋即掌心之中升起一团幽冥鬼火。
果不其然,在看到火焰的刹那,立刻说道:“你,你们果然是一类人!”
空桑眉心一跳,其余三人在听到温胡下意识的话之后,也顿时明白,对方,也一定是怪力乱神之人!
温胡见自己说漏了嘴,无奈之下,只得继续说道:“他......他是突然找上我的。他只是说我有个宝贝,只要卖出去,就能很快回笼资金。”
“但是,他有个要求,他说......我必须要去你那家古董店售卖才可以。”
“他凶神恶煞的,但说的有煞有其事。我本来想着不听他的,偷偷去过西安本地的古玩市场。”
“可是......可是第二天,卖出去的残本就回到了我家中!”
“而且,紧接着我就看到了新闻,前一天收走我这本残本的古董老板,直接莫名身亡,被人砍死在家中!”
看着温胡眼中的恐惧,空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那,他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你知道吗?”
温胡咽了口唾沫:“他,他说他姓赵。他的个方脸,特别高,大概有一米九左右吧。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很凶恶,还背着一把刀。”
“那把刀,有点像.......像电视剧里,刑场上砍人脑袋的那种大刀。”
空桑听的眉心直跳,同道中人,砍头的刀,难道......
温胡紧接着又说道:“那个人还跟我说,如果你找到了这边,我可以自己选择究竟告不告诉你实情。”
“如果最终你没发现我在说谎,那就到此为止。”
“如果察觉了,就要把这个给你。”
旋即,温胡又拿出一个锦囊,放在了茶几上。
空桑想拆开来一看究竟,却被温胡连忙阻拦。
“不行,你现在不能打开他!”
“那个姓赵的人说的很清楚!如果你现在打开他,他就会杀了我!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家,就一定能杀了我的!”
“而且他还在我面前如鬼魂一般的离去,他很可怕的!”
空桑有些苦恼:“那他有说过,我什么时候可以打开吗?”
温胡重重地点点头:“他说,等到你解决玄机枕的事情。”
众人心下一惊,这是连空桑在处理什么事情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思来想去,空桑承诺道:“好,你放心,在手头的事情处理结束之前,我不会打开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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