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的话如同晴天霹雳。
法海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神色苍白,冷汗直流。
大汉短短数语,却几乎在法海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以至法海险些佛心不稳,一身修为烟消云散!
“法海,现在先别想这些了!快去赌坊看看!如果这兄弟说的是真的,你可就被骗了!说什么,也要把钱要回来才行!”
奚宣拽着法海立刻跑向了赌坊。
铁匠大汉见状,不禁摇了摇头:“呆和尚,慈悲也不看看是对谁!”
.......
很快,奚宣和法海便来到了赌坊,都没进门,就看到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孩童直接灰溜溜地跑了出来。
当看到法海和奚宣的刹那,那孩子顿时露出一丝不自在的眼神:“你,你们想干嘛,我告诉你,那钱,是你们主动给我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奚宣气极反笑:“好你个小兔崽子,我们好心帮你一把,你竟然如此没出息!不行,你今什么也要把钱吐出来!”
说着,奚宣大手一挥,直接抓住了孩童的耳朵。
法海要劝,却架不住奚宣力气大,被奚宣直接推开。
“你们想干嘛!快松手,你们欺负小孩子!”
孩童哇呀呀大哭起来。
周遭的人却是见怪不怪,一个个直接忽略了孩童的求救。
此时,一声略带怒意的娇呵声传来:“光天化日,你们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还有没有天理了!”
声音有些熟悉。
法海、奚宣转身一看,却不曾想缘分竟如此奇妙,那开口呵斥的女子,竟然就是白琴苏!
被奚宣抓在手中的孩童也是滑头,就在两人愣神的功夫,硬是狠狠咬了奚宣一口,一溜烟就跑了。
奚宣原本还想发作,但想着能重新遇到白琴苏,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
“白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白琴苏眉头微皱:“奚宣公子,你何苦为难一个小孩子。这可不是一个镖师所为之事。”
一袭白色倩影,语气虽然温柔,但言辞之中隐含怒气。
青湘吟则附和道:“姐姐,我看这位奚宣公子,根本就是个伪君子,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奚宣顿时急了,连忙将这小孩子的事情和盘托出。
......
“什么,一个小孩子,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白琴苏眉目之中,诧异连连。
显然众所周知的认知之中,都没人能想到,一个处于弱势的孩子,背地里竟已如此不堪。
“真的,我保证没有半点虚言!”奚宣赶紧说道:
“法海给了那小子不少银子,结果全被挥霍在了赌场上,我也是气不过啊!”
“再说了,法海盘缠有限,若真是救人一命倒罢了。现在好了,反而被这心术不正的孩子白白糟蹋了一片善心!我不甘心!”
白琴苏叹了口气:“没想到,偌大的杭州城中,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人。对了,这杭州之中,名刹古寺着实不少。法海禅师怎么反而和奚宣公子在城中惹了这无端是非了?”
“阿弥陀佛,我和奚宣本是先去了永明禅院,想着和寺内僧者探讨一二,不料却连山门都未能有资格进入。原本,我心中还有些烦闷,但经过此事,却是......”
法海苦笑着摇摇头:“正如那扫地僧人所言,我还远远没有达到‘僧’的境界。先前那铁匠铺之人所说的话,贫僧也是切身体悟到了。‘善’不用在合适之处,竟有‘助纣为虐’的风险。真是罪过呀!”
“这么看来,两位尚未有去处了?”
法海点头:“的确如此。”
白琴苏想了想,终于说道:“奚宣公子,法海大师,我们姐妹来到杭州之后,便喜欢上了这里的景色,更是有心想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找个营生。不如,两位先和我们一起?”
青湘吟顿时不乐意了:“姐姐,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们相识于长安,又在杭州相遇,这便是缘分了。”
白琴苏说道:“我们姐妹自小学习医理,当时在长安画舫唱曲跳舞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杭州风水宜人,优雅恬静。我们打算在西湖边上,开座医馆。”
“阿弥陀佛,白姑娘和青姑娘有此心,自是慈悲。法海也略懂医理,愿助一臂之力。”
奚宣赶紧说道:“我也行。我虽然不懂医,但可以给你们打打杂!”
白琴苏掩面一笑:“如此,两位便先随我们来吧。”
青湘吟却没有那个好脸色,看着一脸憨傻的奚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自家姐姐,怎么面对这个傻大个的时候,耐心这么好。
一时间,四个颇有缘分的人,聚在西湖边上开了一座药铺。
白琴苏看诊,奚宣、法海抓药,青湘吟煎药,因收费低廉,更面向穷苦百姓。
没过多久,这西湖医馆的名声,便在杭州城传遍了。
四人的配合,也开始默契无间,彼此的交情也开始深厚起来。
而随着日积月累的相处,法海逐渐体会到了百姓疾苦,青湘吟面对两人也不再总恶语相向。
至于奚宣和白琴苏之间,一丝情愫,也终是在两人心中生根发芽。
......
玄之又玄之外,古董店内,征老板抽着烟,翻阅着桌上的《白蛇传》,一时无言。
“怎么,布局顺利,你反而开始担心了?”
调笑之中,那在阴司叩心内曾指导空桑的金瞳男子推开门大门,坐在了征老板的对面。
“鲁遥,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放心吧,花无常和他哥哥那边有我监视着,暂时翻不出风浪。邪心教明争暗斗,五座之间更是血雨腥风。她哥哥没完全恢复之前,花无常应该不会离开上京。”
“至于花无常的盘算,且不说他们也找不到白琴苏和青湘吟,就算找到了,那真情泪他们也得不到。”
“谁跟你说,我不打算让花无常得到真情泪了?”
征老板的话,让鲁遥懵逼了:“你等会儿,花无常得到真情泪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这种事情不一定是对我呀。”征老板笑的一脸狡黠:
“总之,花无常只要不伤害空桑,她想得到真情泪,就让她动脑子去拿吧。你犯不着在这事情上花费心思。”
鲁遥沉默了一下,忽然说道:“我还在奇怪,花无常怎么突然就察觉出陈涛和白琴苏之间有特殊关联。甚至,她还能找到伪装的的白琴苏。这背后,是不是你搞的鬼?!”
“哎呀,话不用那么难听嘛。不过,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征老板慵懒地靠在了圈椅上吞云吐雾:
“花无常的道行在这一辈人中算是不错了。只是,面对有河伯神性的白琴苏,我要不用点方法,她一辈子都看不出来。”
鲁遥眉头一挑:“所以,你是不是暗中有什么其他身份,才能说服花无常用这种方法转移茅山的视线,达成解救她兄长的目的?”
“没错,但是这个身份,我不能告诉你。”
鲁遥嘴角抽了抽:“哼,你当我乐意知道?不过你可是把那个叫陈涛的小子坑的不轻啊。你也不怕空桑知道了之后,和你翻脸?”
征老板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陈涛心魔复发可跟我没有关系,那是机缘巧合。”
“在天府华墅,他们和杨宇初次斗法的时候,空桑、刘正业前后生死未卜,陈涛联想到了自己当年如何害死的同门师兄,自己发作而已。我只是借了这个机会,轻轻推了一把。”
鲁遥皱了皱眉头:“可是,帮助花无常对你有什么好处?邪心教的老大你是知道的。他化五座成长起来,对你只有麻烦。”
“梁森能力虽然还不错,可只是个‘守城’的人才,你让他和邪心教硬碰硬。哼,‘开疆扩土’,梁森大概率要翻车的!”
“不用你提醒,他现在已经有些不行了。”征老板放下牡丹烟杆:
“这对他也是一次试炼。善恶司的部长,在如今的世道,可不好当!他应该有心理准备才是。”
鲁遥摇摇头:“不明白,你这么做图什么?”
“图什么?”征老板笑了:“紫金钵,不就派上用场了吗?借着苦心,此物最终物归原主,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
鲁遥眉心一跳:“紫金钵不是苦心收藏着?!这件事情,不是巧合?!”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紫金钵,是我给苦心的。”
“空桑如果再仔细翻阅我的古董册子,就能注意到,紫金钵半个月之前,还是我古董店负一楼的藏品。”
“我只是借着苦心,让其顺理成章回到空桑手中罢了。如此,事后也不会有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鲁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利用陈涛的心魔,花无常的救兄心切,暗中布置此局。”
“我说你当时为什么突然插手,命令梁森邀请苦心参与婴鬼王一战,你就是为了让苦心事后找上空桑能有个合理的借口!”
“而后,紫金钵回到空桑手中。被你算计的花无常、白琴苏,甚至被你强行拉下水的巫蛊师、赶尸人发生摩擦之后,调查到帝鳞也只是时间问题!”
“众人混战之时,不擅争斗的空桑,紫金钵必然相护。”
“那宝物之中,有着当年法海的一点灵识。那点灵识和这一世的空桑相融,便诞生区别于此时空的玄妙之境!”
“空桑,就会在其中暂时忘却自己这一世的身份,重新回溯一遍当年之事!”
征老板不禁鼓起掌来:“很好,你将我这次的布局,推算的大差不差。”
“你费尽心思做这些,到底要干什么?让人拥有前世记忆,弄的不好可是要出大事的!尤其还是出现在走阴人身上!”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只能告诉你,空桑的背后不仅有和我的约定,还有和一位神秘人的契约。虽然,空桑和那位神秘人本身,肯定都不记得了。”
鲁遥不明所以地看着征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思深沉的老狐狸。”
“呵呵......谢谢夸奖。”
“那空桑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征老板沉思片刻后说道:“如今,他们应该在陈涛、白琴苏第一世的因果之中,很快,第一世的悲剧就要上演了。看着吧。这三世因果,消磨到现在,也该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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