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返回那块泥鳅地,已经十一点半了。
正当子时,阴气浓郁。
我和五爪金龙一人一张铁掀,动手挖了起来。
坟头不大,我俩很快就挖到了地平面以下。
一股浓烈的湿气喷涌而出。
挖出来的土堆放在一旁,竟然沁出豆粒大小的水珠。
脚下也开始变得泥泞起来。
铁掀上沾满红色的粘土,甩都甩不下来。
又坚持了一个小时,眼瞅着坑挖到了齐腰深,却还是没有见到尸骸。
果真如传说里的那样,这埋在泥鳅地里的尸体会四处钻。
五爪金龙的新奇劲儿已经过去了,不耐烦地问我:“小子,你不是说你有法子吗?咱俩这样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谁知道那死鬼钻到哪里去了。”
我劝慰道:“快好了,只要挖出水来,咱俩就算大功告成。”
见我胸有成竹,五爪金龙没再说什么,低下头一阵猛掘。
十几分钟后,坑的深度已达到了我肩膀。
深坑的四边开始有成股的细流汩汩流出,慢慢汇聚到坑底,不多时就成了一个清澈的小水洼。
“成了,挖到火候了。”我将手里的铁掀扔到坑外,纵身一跃,跳出坑。
五爪金龙见状,也赶忙爬了出来。
接着,我拎起两袋生石灰,一股脑全倒进了坑里。
生石灰遇水,顿时剧烈翻腾起来,同时释放出大量的热量,把坟坑里的那洼清水蒸腾得一干二净。
“你这是打算给这坟坑消毒杀菌啊?”五爪金龙望着不断升腾的水雾,不解得问我。
哟呵,不简单啊,这货居然懂得化学?
“你想多了。”我白了它一眼,调侃一句。
牛疯子给我的道书中,曾有关于在泥鳅穴中寻尸的关窍。
说是在此种墓穴中撒上几担生石灰,尸身便会自动浮上来。
不过,这宝穴算是彻底毁了。
其实,这法子也是我第一次用,心里根本没底,到底管不管用,我内心也是直打鼓。
万一不管用,我还要另寻他法。
好在,没让我失望。
待到生石灰停止了翻腾,不再有气泡冒出,坑底慢慢露出了一个人头。
紧接着是脖子,肩膀,胳膊……
五爪金龙早已等得心急,一个箭步跳进坟坑里,将尸体拖了上来。
手电光照在尸体的脸上。
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着一件缝着几个补丁的中山装。
只是,这尸体满脸病容。
我不禁暗叹惊奇。
在我的印象中,一具尸体埋在地底几十年,要应该腐烂得只剩白骨。
可眼前的尸体却栩栩如生,就像一个人陷入熟睡中一般。
我凑到跟前,仔细打量起来。
只见得,这尸体裸露的皮肤上,生出了一层薄膜,就跟泥鳅或者黑鱼身上的那层膜一般无二。
指定是这层膜将尸体保护了起来,以致尸身不腐。
还真是个风水宝穴,居然如此神奇。
五爪金龙看了一阵,脸上露出邪狞的表情,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找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把这尸体埋了,让他家里人找不到,我看他家以后还怎么打祖坟的主意。”
五爪金龙瞟了我一眼,那表情分明是你够狠。
我和这夯货拖着尸体走出了二里多远,终于寻到了一块满是碎石片子的地方,开始挖坑,打算把尸体埋下去。
这个地方碎石遍布,草木不生,根本没法耕种,绝对算得上薄地僻壤。
把尸体埋在这里,他家里人肯定想不到。
此时,尸体上的水渍已完全干了,粘膜消失,皮肤开始急剧萎缩,一张蜡黄的脸也不再似刚挖出来那般灵动,而是布满了死气。
我看了眼手机,刚好十二点半,正是一天之中最凶的时辰,也是白虎镇尸的最佳时机。
坑,很快挖到了一米多深。
五爪金龙将尸体拖进坑里。
我俩又抬起碌碡,直立着压在尸体头顶,顶端用红布盖住,开始填土。
红布盖白虎,是有讲究的。
为的是遮住白虎开过光的眼,不然天长日久后,这玩意儿生出灵性,会跑出去祸害周遭的生灵。
将它开了的眼盖住,就是为了能让它安心在这里镇尸。
埋好尸体,我狠实地在上面踩了一圈,将地面踩实。
五爪金龙又弄来一些干土撒在上面,最后,它又去抱来一堆碎石头,均匀地铺在上面,让此地看起来跟别的地方没什么不同。
想不到,五爪金龙还是一个作假的高手,这地方要是明天再让我来找,我指定是找不到了。
回到程老伯家,已是凌晨两点。
程老伯还没睡,一直在等着我俩。
见我俩回来,竟然整出了一大桌子菜,还非要我们喝几杯。
一阵大快朵颐,我洗了个澡,踏踏实实睡起了觉。
第二天,我是被疼醒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感觉痛疼欲裂。
外面已是日上三竿,和我同睡一屋的五爪金龙早已不知去向。
我在额头捏了两把,挣扎着坐起,竟然累出了一头大汗,手一摸,冰凉。
头晕的厉害,恍惚间,看东西竟然有了重影。
这分明就是大病虚脱的感觉。
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水土不服?
还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加上没怎么吃饭引得气血双虚?
只是,我的体格有这么脆弱吗?
疑惑着躺下,正胡思乱想着,房间门“吱呀”一声开了。
最先进来的是五爪金龙,它身后是程老伯,最后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程老伯见我醒了,给我解释道,那男人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原来,早上他见喊我吃饭,一直喊不醒,嘴里又一个劲儿地哼哼唧唧,一副得病的样子,就去把村里的大夫给请来了。
那大夫也没客气,一把摸住我的脉,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头疼,头晕,浑身没有力气。”
我简单的说了下自己的症状。
大夫摸完脉,又给我量了体温,不发烧。
之后,便没再说什么,直接给我挂上了吊瓶。
挂好水,看着那不停滴落的液体慢慢流进我的身体里,我竟然又睡着了。
可是这一睡,就没了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中,只听到程老伯对五爪金龙说道:“这都睡了一天了,不行就送去县里的医院看看吧。”
五爪金龙则满是怀疑的声音:“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突然得病了呢?是不是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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