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兵器尖锐的划空声呼啸而来,迸射出冽冽杀气,直射向吻得浑然忘我的云白二人。
耳微动,白衣翩旖,险险躲过了那一枚来势汹汹的暗器。相拥的两人蓦然惊醒,对望一眼,脸上红潮褪去,惊吓不小。
眯着眼冷扫四周,魅影森森,竟不知是何人在暗中出手袭击他们。
“谁?竟敢出手暗算我们?还不快给本姑娘滚出来。”
“咻--”又有一枚暗器自黑暗处飞射而出,直逼白霓裳的面门,似想一击毙命。
“白丫头。”惊呼一声,揽过女子腰肢侧身低头躲过一劫,好不惊险。
借着月色仔细察看了女子一番,关切道:“白丫头,你有没有事?身上可有受伤?”
若不是方才云千歌及时拉她一把的话,此刻她只怕就成刀下亡魂了。思及此,好不后怕,不由得往云千歌怀里靠去,身子颤抖得厉害。
“嘿嘿嘿……”如鬼如魅的阴森笑声从四面涌来,闻者不由毛骨悚然,汗毛竖立。那人明明不在附近,幽灵般的笑声却清晰传来,可见其内功之深不可测。
“大言不馋的丫头,如何?这回可知道害怕了?”那阴森妖异的声音随风飘来,分不清起男是女,反而教人越发害怕。
拥紧怀里惊颤交加的女子,目光冷肃地凝视着暗处,“白丫头莫怕。有我在,谁也休想伤你分毫。”
“千歌哥哥……”白霓裳感动得热泪盈眶。果然,这世上唯有他待她最好。每每危险之际,他总是挡在她身前护她不受伤害。
“在下离恨宫宫主云千歌,敢问是哪位前辈?可否出来相见?”
乌云蔽月,墨夜幽寒。圣洁如雪的衣袂凛然飘动,风声簌簌拂面,面颊冰凉。良久,那人却再无声息。
长长吁出一口气,“没事了。那人想必是走了。”
正要应答,忽觉环着自己的手臂颓然滑下,温热的怀抱缓缓向后倒去。男子脸色苍白地闭着眼,嘴角犹挂着一抹浅笑。手臂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衣袖染红一片,鲜血仍在汩汩涌出。
“千歌哥哥……”扶起那抹清雅如月的身影抱在怀里,心痛的感觉几乎要湮没白霓裳。那个她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男子,她怎么能允许他为了救她而受伤呢?
云千歌虚弱地睁开眼睛朝她笑笑,抬手缓缓拭去她的泪,“傻丫头,哭什么?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千歌哥哥,你先别说话。”白霓裳的泪掉得更凶了,几乎要换不过气来。察看他的伤口,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天哪,匕首有毒。千歌哥哥,你别动,让我为你把毒吸出来。”
云千歌却制止了她,喘气着说:“不行,我刚替你解了身上的箭毒。你身上还有一剧毒未解,不能再让你为我冒险。”
“可是……”
“白丫头。”嗓音越发温柔,含了一丝复杂,“你知道么?当我听到纳兰容钰说你为他吸出箭毒时,我的心里有多么嫉妒?多么希望,我就是他。”
字字句句,听得白霓裳是心痛如刀绞。
远处马蹄声阵阵,火光簇亮了夜空,“王妃……王妃……”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放声大喊,只盼着众人能早点找到她,然后带云千歌回去疗伤。
手腕一紧,她跌入云千歌怀中,听到淡淡的嘱咐:“你我不相识,记住了?”
微微一愣,诧异于云千歌骤然冷漠的脸庞,起身点头:“嗯,我晓得的。”
前一刻柔情蜜意的男子,下一刻却可以对她冷漠如冰。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燕国驸马为救钰王妃受伤的消息在军营里炸开了锅,众人皆交口夸赞云千歌的英勇大义,亦有少数人窃窃私语说是钰王妃颜色无双,竟引得燕国驸马舍身相救。好在众人皆知纳兰容钰爱重白霓裳异常,是以倒也无人敢拿这事去到处嚷嚷,不过私底下玩笑一句罢了。
回到军营后,云千歌被侍从抬回帐篷,并急召军医前来医治,烛火彻夜长燃,伤情颇重。而顶着钰王妃身份的白霓裳,自然是被迎回了帅帐休息。
空荡荡的帐篷内,白霓裳独坐桌前,以手托腮,摇曳的烛光映得她无瑕的面容妩媚潋滟,飘忽的目光却泄露了她此刻的心神不宁。明明心底担心得要死,奈何那人却嘱咐她要形同陌路。
听到有脚步走近,白霓裳跳起来,焦急地问着来人:“他怎么样了?”
凤眸深深凝视着她满脸掩不住关切的面容,忽而笑了,“这么关心他,怎么不亲自瞧瞧去?”
不理会他语气中的暗讽,执拗地又问了一句:“我在问你,他怎么样了?”
一阵风吹过,烛火险些熄灭,映得人的面容越发幽森。纳兰容钰冲过去拽紧女子的手腕,眯眼问:“放肆,谁教你这么和夫君说话的?”
毫不客气地回敬一句:“夫君?那请问王爷可也有把我当成妻子吗?”
目光软了下来,无奈地叹了声气:“白儿,若兮的事纯属意外。你莫要再与我置气了,好么?”
桀灿一笑,目光似有不屑,“王爷放心,此等小事,我从未放在心上。千歌哥哥,他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
隐忍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狠狠甩袖,声寒似铁:“托你的福,云千歌……必活不过今夜。”
是狠话,亦是气话。可事关云千歌的性命,他知道她赌不起。
擦着地面的手背火辣辣地生疼,顾不得与他生气,更顾不得什么自尊面子。爬过去拉着他的衣袖,“你答应过我,不伤他性命的。你答应过我的。”
那张俊美邪异的面孔紧绷着,凤眸深绞,眉眼间满是傲然与沉怒,“因为某人的变卦,本王反悔了。”
说罢,不顾女子的流泪恳求,举步离去。
面朝那道艳红似血的决绝背影,白霓裳站起身来奋力喊出一句:“若他死了,我绝不独活。”
气得浑身发抖,胸膛内血气翻腾如江,腥甜的味觉涌上喉头,嘴一张,喷出一大口污血来。眼帘蓦然沉重合上,身子斜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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