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小蝶一夜幽梦连连,直到很晚才睡过去,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玲珑听到她起床的声音,忙过来伺候,乐小蝶伸了个懒腰道:“一会儿吃了饭,你让阿生阿福备车,我们去瞧瞧乐家的产业!”
玲珑答应着,吩咐下去,手脚麻利的帮乐小蝶梳好了头,又伺候她吃完了饭,主仆二人便向门外走。
路过菊花堂,二夫人正站在花坛旁有一把无一搭的浇着花,看到乐小蝶过来,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乐小蝶以礼向二夫人问好,她淡淡应了声:“罢了,大清早的,急匆匆的要去哪儿呀,如今你父亲不在家,你是府里的小姐,不好总是抛头露面,有事让下人们去!”
乐小蝶知道二夫人因为乐芊芊的婚事还有些不痛快,不过她的不痛快不过是乐芊芊找她闹了闹,其实对于这门亲事,二夫人还是满意的,满桐城的人比起来,把女儿嫁给孙府的大公子,她这个当娘的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乐小蝶淡然一笑道:“二娘尽管放心,我出门自然会小心,断不能给爹爹丢脸!”
说完,乐小蝶带着玲珑扬长而去,二夫人扔了手中的水壶,看着乐小蝶眼中泛出一抹冷意。她低声唤道:“张嫂!”
张嫂闻声过来,二夫人低低的道:“乐小蝶开始插手乐家的生意,你让那人小心了!”
张嫂心领神会,点了头,急忙去了。
这边乐小蝶带着玲珑已经上了马车,一路无事,很快就到了乐家的绸布庄,阿生领了乐小蝶进去,玲珑紧紧跟在身后。
绸布庄的生意并不是很好,没有多少人在买布,经营绸布庄的掌柜的叫贺岷山,也是父亲的老员工了,一直兢兢业业,只是绸布庄的布料良莠不齐,也没有什么特有的独到之处,便不死不活的处着。
乐小蝶在贺岷山的陪伴下转了一圈,微笑道:“贺掌柜,平日里,我们这里哪些布卖的最好?”
贺岷山对这位乐府的二小姐从不相识,只是乐老爷走时,才知道她要来协管铺子,也不知道性格脾气,听到乐小蝶问话,忙老老实实的答道:“自然是今年的新品卖得最好,都是上好的丝绸,锦缎,平常的人家买不起的!”
“呵呵,你也说了,平常的人家买不起,为何却卖得最好呢?”乐小蝶歪着头看贺岷山,清亮的眼眸闪动着碎碎光华。
“这……?”贺岷山一时语塞。
“能穿丝绸的人,自然是那些殷实的人家,平头百姓很少拿丝绸做衣服,不过有时采办一些,做个荷包香囊丝绢什么的,真正的消费大户是那些达官贵人,商业巨贾。我们的绸布店之所以经营状态不好,主要是定错了品味,贺掌柜,今天你把这些低档的绸布,都作为高档绸布的让利搭出去,以后,我们店里只经营那些档次高的绸布,还有这店铺的装饰全部拆了装修,你先拟个草样给我,我看过后,就动工,少则七日,多则十日,我一定要看到铺子重新开张,而且要焕然一新!”
乐小蝶果断的吩咐,看着贺掌柜,眼神凌厉,不容许他有丝毫的异议。
“可是,这事,是不是还要问问二夫人?”贺岷山不确定的问道。
“没有可是,你只管照办就是,若是二夫人怪罪,一切有我呢!”
乐小蝶说完,抬腿已经走出了绸布庄,她本不愿管这些事情,可她答应了爹要帮衬乐家生意,她乐小蝶答应的事,就不能食言,即便她满心思想逃出去玩儿,但是做起事来还是认真负责!
接着,乐小蝶又来到了乐家的当铺,进去的时候,一伙计正拿着馒头吃饭,见乐小蝶进来,扫了一眼,又低头继续啃他的馒头。
阿生刚要张口说话,乐小蝶挡住了他,让他在一旁候着,只带了玲珑进去,她走过去笑嘻嘻问道:“这位小哥,我想当些东西,可是不知道能当多少,你能给看看吗?”
那小伙计满口的饭食,不情愿的道:“你要当什么,拿出来看看?”
乐小蝶从头上拔了支簪子,放到柜台上,看着那伙计,眼眸清亮。
那伙计扫了一眼簪子,瓮声道:“死当五百钱,不能赎,活当二百钱,期限三个月!”
乐小蝶闻言眼眸暗了一黯,继续问道:“这簪子小女子买时花了二十两银子,小哥给的价太低了吧!”
那伙计翻了翻眼皮,冷声道:“就这个价,爱当不当,不当我可要睡了!”
说完,那伙计把手臂放到柜台上,当做枕头,竟真的睡了起来。
乐小蝶气的全身发抖,这样的员工如何能给爹爹带来利益,只怕有多少买卖都给砸光了。她愤然道:“阿生,喊刘知章来见我!”
阿生听到乐小蝶喊他,忙不迭的跑了来,穿过柜台就向后走,那伙计抬眼一看,见是阿生,立刻堆起满脸的笑容来,热情的道:“阿生哥,你怎么有空来了,没跟老爷出去啊?”、
阿生回道:“老爷要我在家伺候二小姐,今天就是我和二小姐查铺子来了!”
“二小姐,在哪呢?”那伙计疑惑的伸头向外寻找。
阿生边走边道:“在柜台前站着的就是!”
那伙计闻言,疑惑的抬眼看了乐小蝶一眼,登时吓的脸变了色,忙不迭的跑出来,给乐小蝶见礼,乐小蝶冷声道:“一旁站着,等你家掌柜的出来再说话!”
那伙计知道今天惹了事,不敢答言,垂头丧气的站到一旁。
不多时,掌柜的刘知章过来了,见到乐小蝶忙见礼,乐小蝶挥挥手,淡然道:“玲珑,你把刚刚看到的情景跟刘掌柜说一下!”
玲珑答应一声,就把乐小蝶当簪子的事说了说,小丫头是个伶俐的主,说的声情并茂,把刚才伙计傲慢无礼的样子表现的淋漓尽致,让刘掌柜听了汗都下来了!
刘掌柜忙过来向乐小蝶道歉,一个劲表明一定好好教导这名叫贾勇的伙计,乐小蝶冷笑道:“顾客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不管人家富有也好,贫穷也好,谁还没有个难事,来到我们这里,就是为了解决燃眉之急,你不耐心招待,传了出去,谁还来我们家存当,这生意以后还怎么做?这般嚣张狂妄之徒,不严加惩治,这当铺早晚关门!刘掌柜,马上将贾勇辞退,你监管不严罚一个月月钱!”
那贾勇原以为不过教训他一顿就完了,是他倒霉碰到东家来查铺子,谁知,乐小蝶竟然要辞退他,不由睁大了眼睛,大声道:“二小姐,即便小的做错了事,也远不到辞退的地步,以后我改了就是,我本是二夫人娘家堂兄的儿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有二夫人这层关系在,二小姐也不能辞了小的!”
乐小蝶听了贾勇的话,禁不住大笑起来,继而冷冷道:“你不说出二娘的关系来,我倒真想饶了你,如今你抬了二娘出来,就断断饶不得你,二娘现在是乐家的主母,倘若真是她安排你来,你不替二娘争脸,反倒给她脸上抹黑,二娘听了一定会气出病来,我岂能让你冲撞了主母,刘掌柜,马上和他结算工钱,让他走人,阿生,你在这里守着,要是有人不听,就直接给我扔出去!”
刘掌柜一听,这贾勇是留不得了,忙伸手拉了他去结账,贾勇见抬出二夫人来也不管用,当下便失了气焰,无精打采的跟着刘掌柜走了。
柜台前重现换了一名伙计过来,乐小蝶细细问了一遍,见这伙计对答如流,眼眸清亮,心里满意,便带着玲珑和阿生离开。
再去的下一个店铺是银店,由一个王掌柜管着,乐小蝶转了一圈,这里生意和店铺布置都还可以,便简单问了几句后,辞别了王掌柜出来。
阿生问道:“二小姐,已经近中午了,要不要先吃了饭再去看马场,因为马场在郊区,要过去还有一段距离呢!”
乐小蝶早饭吃的晚,这会儿没感到饿,又问了问众人,都说还不饿,便摇头道:“还是先去马场吧,父亲就是从贩马起步,我很想看看爹的马场是何等的样子!”
阿生听了,一挥马鞭,和阿福一起赶着马车径直向郊区跑去。
车子穿过繁忙的大街,一路向西,出了城,越走房屋变得稀少,树木却浓密起来。
乐小蝶知道到马场还要过一会儿,便闭上眼睛小寐,刚刚睡了不久,忽然耳边传来打斗的声音,马车也随之一下停了!
“怎么回事?阿生阿福,去看看!”乐小蝶大声吩咐,同时挑了窗帘向外看去,只见不远的处的路上,有七八个黑衣人正围着两个人缠斗,那俩人已经全身染血,看不出样子,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这时阿福在外面道:“小姐,外面不知何人发生争斗,个个武艺高强,我和阿生武艺平平,不敢上前,以小的看,我们还是一旁避避的好!”
“好,将车退后,赶到安全的地方!”乐小蝶忙吩咐道。
外面的形势危急,那些人身份不明,乐小蝶不想惹事上身,即便她有些好奇,也要顾及身边人的安危!
车子很快向后撤了一段路,阿生阿福才停下车来,对乐小蝶隔着车厢问道:“小姐,我们暂时在此等一等吧!”
“好,你们两个要小心警惕,如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立刻驱车离开!”乐小蝶说完,又挑起帘子向外看了看,大道上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的确是有些奇怪!
等了大约有半个时辰,阿生请命到前面去看看了,不久便回来了,对乐小蝶道:“小姐,没事了,我们走吧!”
乐小蝶松了口,一家人赶着马车,继续前行,走至那一群黑衣人争斗之处,乐小蝶忍不住从窗户向外看去,大路一旁的青草被压到一片,上面还有些暗红色,看着乐小蝶胃里一紧,几乎要吐出来!
玲珑忙过来给乐小蝶捶背,乐小蝶摆了摆手,示意她自己没事,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心绪平静了下来。
再向前走了半里路,马车正走着,忽然听得扑通一声,接着传来阿生的闷叫,接着阿福大声道:“你是谁,快下去!”
乐小蝶听得清楚,知道肯定发生什么事了,急忙挑了帘栊伸出头来,但见马车前面横躺着一个人,满脸的血污,看不出模样来,全身上下都被利器划伤,几乎没有好的地方,看样子甚是骇人。
“他从哪里来的?伤这么重,怎么能到我们车上来?”乐小蝶疑惑的看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阿生,阿福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那人,迷惑不解。,
阿生闷声道:“这人好像从上面落下来的,小的正赶着车,没有抵被,就被撞下了马车。
乐小蝶闻言抬眼向上看去,只见路边有一颗大树,树冠很茂密,藏个把人应该没有问题,心里便猜想,那人一定是躲在树上,避过了仇家的追杀,因为伤势严重,看到乐小蝶车过来,用尽最后力气,扑到她车上的。
“小姐,您看怎么办好?要不小的和阿福把他拖下去找个僻静处扔了!”阿生担心又焦急的看着乐小蝶,拿不定主意。
乐小蝶伸手试了试那人的呼吸,非常微弱,如不及时解救恐怕会命丧于此,她咬了咬牙,坚定的道:“将他抬进车里来,马上赶往马场,想办法救活他!”
阿生和阿福俱吃了一惊,但是还是很听话的将人抬进车内,他俩则玩命的赶着车飞速向马场跑去。
玲珑有些胆怯的看着车内躺着那人,担心的道:“小姐,您真打算救他啊?若是这人的仇家找了来,可如何是好?只怕我们因此会惹祸上身啊!”
乐小蝶轻笑道:“咱们若不救他,只怕他真就死了,你不怕他死后变成冤鬼,来找你报见死不救的仇?”
玲珑闻言露出惊恐的表情,看着躺着的那人更加害怕。
乐小蝶嘻嘻一笑道:“傻丫头,世上本无鬼,庸人自扰之。你家小姐向来古道热肠,焉有见死不救之理,只是这人伤势严重,也不知能不能救活,若是有仇家来寻她,把他给来寻的人就是,干·我们何事!”
乐小蝶的话音刚落,就听得前面似一阵疾风刮过,接着车子猛的停了下来,阿生恐惧的声音传了进来,“二小姐,那,那些黑衣人来了,就在我们的车前面!”
乐小蝶眼眸一暗,对玲珑道:“找点东西把他盖起来,盖严实了,连头脚都不要露。你把自己掐哭了,眼泪越多越好!”
玲珑答应着,哆嗦着拿了毯子将人盖好,乐小蝶已经一挑帘栊钻了出去。
只见马车前面有六名黑衣人依次排开,个个只露出眼睛,看不清面容,似乎是谁家豢养的隐卫。乐小蝶心里一动,对车内人的身份不由有些猜疑。却没有再深想,而是冷声道:“对面站的是何人,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大约是个领头的黑衣人道:“这位小姐,刚刚我带人捉拿家贼,不成想他狡猾跑了,但是他身受重伤,必然跑不远,因此我们正四下查找他的踪迹,不知小姐有没有看到一个和我们差不多打扮的人?”
乐小蝶看了领头黑衣人一眼,摇头道:“我们正着急赶路,一步也没有停,并没有看到你口中所说的人,我的一位亲友感染了重病,刚刚从城里看了大夫回来,要赶着回家煎药,人命关天,请你们让开道路,咱们各忙各的,谁也不耽搁!”
领头的那人道:“小姐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们还是要查查这辆车,那贼人乃是朝廷要犯,我等都是大内隐卫,如果小姐藏匿了贼人,可是要犯诛杀九族的罪名!”
阿生阿福闻言,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乐小蝶心里一沉,却仍镇定道:“我不管你们哪里的人,也不管要追捕什么贼人,这些统统于我无关,我只要赶着从这里过去,回家救人,你们快些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一旁有个黑衣人道:“头,何必跟她啰嗦,将这些人统统杀了,以绝后患!”
那领头的黑衣人眼眸一紧,似乎在考虑同伴的话,乐小蝶心内一寒,手指不由攥的紧紧,心情亦是非常紧张!
乐小蝶突然回头将车厢帘栊挑起,露出玲珑和车厢躺着的人,玲珑此时眼睛哭得通红,正哀怨的看着车内的人,见帘栊跳开吗,她显然吃了一惊,不由抬头看过来,露出满脸的泣痕!
乐小蝶一下子又放了帘栊,愤然道:“你们也看见了,病人病的就快要死了,谁有空和你们磨叽,快闪开!”
那领头的黑衣使劲看了乐小蝶一眼,挥挥手道:“让他们过去!”
“头,若是放走了那人,你我吃罪不起!”旁别有人规劝到。
黑衣人领头冷声说道:“可主子也说了,不让我们骚扰百姓,更不能滥杀无辜,你都忘了吗?”
其他几个黑衣人哗啦向一旁一退,闪出一条道来,乐小蝶立刻道:“我们走!”
阿生忙催动马车跑了出去,很快就越过黑衣人向前冲去。
乐小蝶心里松了口气,刚要钻回车厢内,忽听后面有人道:“截住前面那辆马车,地上有血!”
乐小蝶听见了暗叫糟糕,大声道:“阿生阿福,快些赶车!”
俩人自然听的明白,事情关乎性命,当下他们使劲抡起鞭子,赶着马车风一样的向前飞驰。
乐小蝶坐在车内,颠簸的厉害,她好不容易趴到窗口一看,只见那几个黑衣人施展轻功,正紧紧追过来,只怕不一会儿就会追上他们。
玲珑急的头上冒汗,哀声道:“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乐小蝶狠狠吸了口气,从怀中掏出玉牌,跌跌撞撞走出车厢,站在车头,举起手执玉牌的手来,大声道:“隐卫何在?”
“在!
四条黑影突然悄无声息的落在了车厢顶上,四人具是一样的装扮,也是只露出眼睛,不同的是他们每人在胸前有个月牙形的图案。
正在追赶的黑衣人突然顿了足,有人高声喊道!
“风行隐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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