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夜色笼罩之下的薛家灯火通明。青木川这个村子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所有的人都被发动了起来,但是薛家一共也只有数百个修士,这么点人与联盟众多的修士,无论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有很大的差距。
但是薛家村的所有男人仍然被动员,他们已经完全没了退路,那些并不是修士的平凡人,他们拿起弓箭、或者猎枪,站在女墙上面,狠狠地打向正在城墙往上爬的众多修士。
他们的女人,全都在忙活着构造第二道防线,第二道防线使用土包构筑。妇女们带着孩子,几人轮流用袋子装土,更多的人在修士的指挥之下将这些装满泥土的白色袋子堆放起来。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无论是薛长恒、薛长文还是薛长智,薛鄂。这是一场早就知道胜负的战斗,但是他们不得不进行,倘若再后退,便已经是家园了。
这种对于修士来说几乎相当于蝼蚁的力量为他们制造了极大的麻烦。并不是所有修士都能无视弓箭或者子弹,他们也必须去处理这些东西。稍微的分神,便会让他们受到来自薛家的修士的伤害。
薛家的修士使用无差别攻击的方式,站在城墙上,拼命地催动灵力,奋力地将黏在城墙上如同鼻涕虫的敌人往下推。看不清敌人,他们使用最为原始的火把照亮整个城墙,即便是受到了伤害,他们也在奋力战斗,一点都不敢懈怠。
薛鄂是这些人中打的最拼的。他咬着牙,弓着身子,没有带火把,双掌如同是机械一样拼命地往前推,左一掌、右一掌双手不停地轮换。
在薛鄂的心中,真正感受到了危机。他之前是个无所事事的少爷,除了被母亲推上争权夺利的位置上,没有理想也没有目标,那个目标不是他真正的目标。
被送到祖地中的几个月,他想明白了很多事,以前他从来不会想这些,祖地中无聊的环境逼迫他去思考去想。人很多时候其实就是一个顿悟的事情,过去是坦途,过不去便是地狱。
薛鄂走到了坦途上,只是薛家转眼就成危机,再也不是他的庇护神,现在薛家需要的是他的庇护。
战况十分胶着。联盟胜在人数众多,青木川几乎完全被围困住,所有的门口方向都汇集了大量的修士,不停地发动着猛攻,无数修士催动着灵力,各种各样的攻击全都招呼了上去,有些打在了城墙上,有些则杀死了薛家的人。
而薛家则胜在众志成城和有利地形。薛家在青木川经营许久,防御措施做的非常到位,拥有各种大型的防御性器械,并且通过灵力加持,变得更加犀利,比如那些投石车,这种城防措施是非常有效的,一块巨大的石头砸下去,总有些修士躲不开,被石头砸死。联盟军当初设想的有点太过简单,以为以多胜少会非常简答,全然没想到,攻城与围歼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战斗方式。
双方各有优劣,最重要的一点是,修士虽然比较多,但是拥有远程打击能力的修士并不多,这导致薛家可以有效地躲避联盟军发动的攻击,而联盟军却没有太多的办法进行闪避或者是其他操作。
这个局面不仅是张佳轩没有想到,其他几家也没有想到,事先设想的一边倒的局并没有出现。眼见着联盟军的战况不利,张佳轩不得不开始担心士气的问题,尤其是,当伤亡开始出现,一些家族的人开始惜命,不再继续勇往直前。
“先暂停攻击,撤下来。”张佳轩作为这次作战的总指挥,在后方监督前方的大战,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错误。大型的战斗与普通的个人之间的战斗完全不一样,大型的战斗中配合太重要了,联盟军军现在有协同作战么?
起码在张佳轩的眼中完全没有,联盟军只是以家族为单位在进行战斗,小型的家族通常有几十人在一起,而大型的家族也分裂为数个部分,局部配合进行战斗,这种打法在巷战中还行,但是在攻城战中完全没将人数的优势发挥出来。照这么打下去薛家能把联盟军打个半残。
张佳轩能意识到的问题,其他家族的族长也都意识到了,联盟军必须有组织,有纪律地协调作战。不能继续一盘散沙下去了。
“划分一下作战小队,王、朱、刘三位兄弟,你们三人各自带上一队人,王兄,你带着五百人攻西门,朱兄弟你带五百人攻打南门。刘兄弟你跟我带着剩下的所有人攻打东门,北门依然留下,集中所有的力,所有的人全都要编入战斗小队,同时进攻,王、朱两位兄弟,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牵制,南、西两门如果有机会,立刻拿下,如果没机会,那就牵制,我们正面强攻。”
张佳轩从遇到的问题中思考到了一些对策。薛家的人少,即便是将所有的人都算上,也没多少人,张佳轩的想法是分兵,至于薛家敢不敢分散,那就看他们怎么弄了。
攻击暂停的时候,薛家同样也召开了一个会议,主要是讨论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攻击。薛长恒作为薛家的管事,现在几乎承担了薛家家主的所有责任。会议也由他主持。
“对方的进攻并不是很猛烈。”薛鄂首先说道,“咱们不如直接打开门冲出去。”
薛长恒非常不赞成这种做法,言辞激烈:“你太年轻了,你以为他们暂停攻击是为了什么?”
薛鄂十分不解地说道:“肯定是因为进攻受阻。”
薛长智也说道:“小鄂先不要说了。对方进攻的原因不是因为我们自己的进攻有多么厉害,而是他们自己出了问题。接下来肯定调整了。”
薛长恒叹口气,之后说道:“有什么想法,大家说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拿不出来好的办法,薛泽、薛河、薛鄂他们是小一辈的,更加没什么发言权,一切也只能听薛长智他们的。
“我看,”沉默了许久,薛长智终于说话了:“也只能舍卒保车了。”
薛长恒说道:“怎么保?”
薛长智在桌子上画了一个薛家地形图,指着北门的地方说:“我带着人从这里突围出去。”
薛长恒说道:“那边肯定有埋伏,对方也没那么傻,逼我们出去,然后打一个伏击。”
薛长智叹气道:“这是肯定的,不过这是一个冒险的举动。对方不可能埋伏好几波,最多也只能有一两次埋伏,如果我们能及时冲出去,对方是来不及救援的,只要冲出了对方的包围圈,我们就有了生存的机会。”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薛长智所说的未必不是一个方法,可是谁留下,谁逃出去这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选择题,必须要有人留下当做诱饵,抵挡联盟军的同时,吸引对方的火力。
这是一个有死无生的任务。
“现在祖地中还有多少人没出来?”薛长恒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祖地一直都是薛长智负责的,封印家族的一些修士,也是他来执行的。所以薛长恒也只能去问薛长智。
“全都出来了,没了。”
薛长恒指着薛长智的鼻子说道:“你为什么要封印的薛家的修士,现在兵临城下,该怎么办?难道就要如此束手就擒?我们这么点人怎么可能战胜那么多人?薛家有什么意外全都是因为你的失误!”
这是相当严重地指责,薛长智不可能无动于衷,立刻跳了起来:“你胡说什么?这怎么会是我的问题?这是家主的意思!”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听到了薛长智的话,只要脑袋没问题的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薛海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薛长恒跟着大家一起呆了一呆,不可思议地看着薛长智,似乎不敢相信这话,薛长智自知说错了话,立刻闭嘴不言。
但是其他人可没打算这样放过他。
“家主难道没事?”
“这算是什么?家主人呢?”
“我们在这拼命,家主躲到哪里去了?”
“家主究竟在干什么?”
众人七嘴八舌地围着薛长智,必须要他给一个说法。薛长智对于薛海究竟在干什么,他也是不知道,薛海又没告诉他,他只是知道薛海没事,这一切行为也都是在薛海的授意之下做的。
但是他也对于薛海有点抱怨,虽说目前青木川尚未被攻破。但那是因为对方的问题,而不是薛家的防守有多么好,实际上青木川方圆数里,依靠薛家这么点人的防守太弱小了。第一道防线非常脆弱,对方很容易就突破。
这个时候薛海无论在干嘛都应该出来了,起码要支援一下薛家,否则的话,青木川真的要被屠杀了。
“薛海究竟去了哪里?”薛长恒步步紧逼,寸土不让。
薛长智发现自己陷入了困境之中,无论怎么狡辩其实也于事无补。
“作为家主,在整个家族陷入生死存亡的时刻不在,这像话么?”
薛长恒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情绪。薛海当上家主本来就根基不牢靠,如果不是长老和薛长智、薛长信的支持,以及他自身实力的强横,根本不可能坐上家主。
然而当上家主之后,薛海仍旧在青平与京北之间来往,家族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薛长智、薛长信两位去处理,几乎将薛长恒架空。
现在薛家都知道,在内部,薛长智是仅次于家主的人物,而这个位置本该是薛长恒的。在外部,薛长信几乎代言了整个薛家,前两天被人彻底击毁,薛家的产业破产的破产,被收购的收购,几乎断了薛家的财路。
这两件事结合在一起,让薛海的威信大大受挫。本来薛海作为薛家中最年轻的元婴修士,被人们寄予厚望,没想到比上一任家主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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