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志春说那晚叶青竹是自己离开的,在和他做了那种事之后匆匆忙忙走的,按常理那个时候她应该就在涂志春那儿睡了的,到底她是和什么人约在那个时间见面的呢?
她最后的通话记录是打给涂志春的,也就是说,她和那个人约定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很早以前,甚至还在她和汪沌一吵架之前!
这就有些不科学了,假如那晚她不和汪沌一吵这一场,那她又该以什么借口大半夜地跑出去呢?就算是她和汪沌一真是分床睡的,大半夜离开家汪沌一难道会不知道?又或者汪沌一是知道的,只是他懒得管,既然叶青竹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花瓶,那只要在他需要的时候能够派得上用场就行了,私底下他们根本就各过各的,各玩各的,难道真是这样吗?
这些问题在黄猛的脑海中闪过,傅洪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着烟。
他的目光一直望着涂志春,这让涂志春有些心虚:“二位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对于她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多,真的。”
黄猛问道:“以前她有大半夜出来的这种情况吗?”
涂志春愣了愣,然后说道:“有过两次,我当时还问她,这个时候出来就不怕老家伙发现了剥了她的皮啊?像汪家这样的背景,肯定是容不得发生什么丑闻的。可她说老家伙不会知道,而且老家伙也不怎么管她,老家伙有自己的事情呢,而且她发现老家伙经常大半夜的不在家里。”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傅洪瞪大了眼睛,这一点他们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原来汪沌一也经常大半夜不在家,他又是去干嘛了?
傅洪看了黄猛一眼,黄猛摇摇头,涂志春这话倒是很适合刚才自己的推测,只是汪沌一大半夜的跑哪儿去他也不清楚,看来还得问一问汪沌一本人。只是这话儿又怎么问呢?黄猛觉得有些头大,他肯定不能把涂志春的事情和汪沌一说的,原本就已经答应了涂志春,虽说涂志春只是个混子,但他们之前就已经答应了涂志春,不会把他和叶青竹的事情随便说出来的。
傅洪出了主意,那意思是让沈沉或者汪璐去问,相信他们应该有办法问出些什么的。
二人并没有在涂志春的公司呆多长时间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黄猛不忘记敲打了涂志春一下,像涂志春这样的人,肯定是警方重点关注的对象,涂志春自己的心里也很明白,他赔着笑说自己一定会守法经营。
黄猛和傅洪信他就怪了,不过只要他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他们也暂时顾不上他的。
出来后,傅洪便给沈沉去了个电话,把和涂志春见面的情况和沈沉说了一遍,自然也就说到了汪沌一的事儿,沈沉听了之后略一沉思,想到了一件事情,他说道:“这事我好像听汪沌一提起过,他喜欢钓鱼,有时候还会去夜钓,所以他偶尔会大半夜不在家里也是很正常的。不过具体是不是叶青竹说的那个时间就不得而知了。”
这确实是的,毕竟叶青竹已经死了,谁知道汪沌一不在家的时间是不是都去钓鱼去了。
“还有她到底去见什么人,这个确实要好好查一查。”沈沉说。
傅洪苦笑:“查?怎么查,她约的是谁,什么时候约的,都过了这么久了,查起来不容易的。她手机里那两天的通讯记录我们都查过,应该不是电话约的,可是她那两天的行踪现在要追查起来就太难了。”
“难也要查,还是从她平日里都接触些什么人入手,既然不是电话约的,那应该就是面对面约的。”
沈沉虽然在电话里这么说,可是他的心里也很清楚,确实不好查,甚至根本就查不出什么结果,但如果能够查到一点蛛丝马迹也是好的。
挂了电话,沈沉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汪璐:“你都听到了?”
汪璐点了点头,沈沉刚才故意摁得免提,就在傅洪说到汪沌一的那一段时,沈沉有意让汪璐也听一听。
汪璐叹了口气,她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原来大伯与叶青竹之间会是这么一种关系,就连她这个侄女都给骗过了,在她看来大伯似乎对叶青竹很在乎,不管走到哪儿都带在身边,而且两人看上去挺恩爱的,谁知道却只是假象,一切都是做给旁人看的。
“我大伯喜欢钓鱼,经常大半夜地跑去钓鱼,而且就他一个人,你说,他都这把年纪了,这样熬夜钓鱼有意思吗?我爸可是对这一点很不满,我爸怕他有什么闪失,你知道,大晚上的在外面,失足落水了怎么办?野外被蛇咬了怎么办?他就一个人,真出了这样的事情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等被人发现的时候还会有人吗?”
沈沉点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
“可是我们根本就说不通他,不管我们怎么说,这钓鱼的爱好他是不会放弃的,我说那就改白天去呗,他却说钓鱼就是要一种气氛,他喜欢夜晚的那种宁静,白天人多嘈杂,哪怕是在野外,白天的感觉也很不好,他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说什么?便只能要求他夜钓的时候能不能让个人陪着,我爸要他去钓鱼的时候给我爸去电话,他安排人跟着,保证大伯的安全,可大伯怎么说?大伯说那样就失去了乐趣,而且自己钓鱼多个陌生人在自己的身旁,那是很不自在的。”
沈沉苦笑,汪沌一说的也没错,就算自己也不愿意在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时有个陌生人跟在一旁,那确实很不自在。
这也就像一些家庭虽然很有钱,却不请保姆工人一样,自己家里多几个陌生人一天晃来晃去的,那感觉沈沉自己都不喜欢。
“我只是没想到叶青竹这个女人会这么贱,她的私生活也太乱了吧?”汪璐这是真的生气了,她是打心底为自己的大伯不值。大伯怎么会拿这样的一个女人当宝,每次自己和这个女人杠上的时候大伯还老替这个女人说话。
“其实有时候你也别太较真了,你大伯和她之间的事情与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都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就像老话说的,我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他们每个人或许都有自己的一本难念的经。”
沈沉这话是在安慰汪璐,汪璐微微点了点头,对于沈沉说的这些她倒是蛮认同的,至少现在看来大伯与叶青竹之间并非自己想的那样,自己的大伯也并没有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而是他与那个女人应该是在对方的身上各取所需,大伯不让自己和那个女人抬杠,大多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面子,那个女人自然也是他的面子之一。
这也许就是知识分子的劣根吧,太要脸面了。
“你们怀疑叶青竹的死有问题?”
沈沉眯缝着眼睛:“嗯,你想过没有,叶青竹和你大伯吵架离家,然后去了涂志春的那儿,她从家里出来只给涂志春打过一个电话,之后从涂志春那儿离开已经是一点多钟了,可以说这些都是随机的,对吧?可柳白却还是能够知道她的行踪,你不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吗?”
汪璐听明白了,沈沉并不怀疑叶青竹是被柳白杀的,毕竟陶敏投案的时候就把杀害叶青竹的细节给说得明明白白,当然,她只是个顶罪的,真正杀人的人应该是柳白,她从柳白那儿知道了细节也很正常,但却有一点,柳白到底是怎么知道当晚叶青竹的行踪的?
当时陶敏投案自首,傅洪他们却忽略了这一个环节。
当然,也不能全怪傅洪他们,至少叶青竹那晚的行踪他们也是现在才查出来的。
其实要弄明白这个问题很简单,直接去问柳白就是了,可是现在他们根本就不能去问柳白,毕竟明面上陶敏已经把这罪给扛住了,而陶敏自杀,柳白反而掌握了主动权,警方目前并没有掌握柳白作案的证据,在这种情况下肯定是不能贸然去惊动柳白的。
这就等于答案就放在那儿,但却没办法获得。
“所以我才会让傅洪他们设法找到那个约了叶青竹的人,只要找到那个人,那么就能够知道到底是谁把叶青竹的行踪告诉柳白的了。”
“会不会是涂志春?”汪璐问。
“不可能,涂志春根本就不知道叶青竹要去哪儿,看得出来,涂志春和叶青竹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就不占主导地位。当然,也可能是刘雾松,因为叶青竹的事儿他知道不少,只是他与柳白之间似乎又没有什么交集,而且他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汪璐叹了口气:“老实说,我大伯最近肯定很窝心,发生这许多事情件件都和他多多少少有些关联。
”
这话原本沈沉想说的,当然,他不会觉得汪沌一窝心,相反地,他倒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会扯上汪沌一身边的人呢?他只不过是一个音乐教授罢了。当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黔大的大股东,难道对方是针对这一点来的?
这个时候沈沉已经觉得发生的这几个案子很可能都与汪沌一有关了。
“对了,老肖他们那边怎么样了?”汪璐问道。
“他们正按着你给出的条件在进行排查呢,不过好像结果并不乐观,他们一直都没有能够找到符合你给出的条件的那个女人,至少与三个案子都有交集的女人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汪璐皱眉:“侧写虽然不是很准确,但出入应该也不会太大。不过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三个受害者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难道凶手真是随机的即兴杀人吗?”
沈沉摇摇头:“不知道。”
汪璐说道:“不应该的,至少在我看来凶手并不是一个杀人狂魔,她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只是目前我们还没能够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沈沉叹息道:“现在我最担心的会不会还有第四个受害者。”
汪璐想了想:“前面三起案子在时间上并没有什么规律可言,所以第四个受害者会不会有,什么时候凶手会再次作案我们根本就没底。”
她说的这些沈沉都知道,沈沉点了支烟:“一个女人居然敢割开受害者的喉咙,这得有多大的仇啊!
”
汪璐说道:“或许不是仇,怎么说呢,我感觉凶手似乎有些焦虑。”
“焦虑?”沈沉有些听不明白了。
汪璐用力地点了点头:“没错,焦虑,她选择用裁纸刀割破死者的喉咙不是因为残忍,是因为焦虑,怎么说呢,就像是她自己才是受害者,而她这么做是因为她必须这样做,让受害者彻底死掉她才能够不再受到伤害。从她割开第一个死者的喉咙时你可以看出,她不知道割了好几次。”
“她明明可以有更简单的方法要了受害者的命,就比如,她不用安眠药,而是直接就下了毒不更容易一些吗?”沈沉提出这样的问题。
汪璐摇摇头:“不一样,对于对她造成了伤害的人,她需要一种仪式来平衡自己的心理。不过……”
“不过什么?”沈沉看向了汪璐。
汪璐说道:“怎么说呢,她应该行动不便,可又是怎么处理尸体的呢?”
“她有帮手。”沈沉肯定地说。
汪璐却不这么认为:“从作案手法来看,她应该就是一个人作案的。”
沈沉点了下头:“作案的时候可能真就她一个人,但她杀完人之后有人帮着她善后。”
“也就是说,真正的凶手应该是两个人?”汪璐有些迷糊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的侧写就有些问题了,从侧写上是看不到帮凶的影子的。
不过沈沉这么说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她说道:“会不会是这样,她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在帮她处理尸体?”
沈沉也是这么想的,他并不是怀疑汪璐的心理侧写,而是觉得凶手估计自己都不知道会有人替自己善后。
沈沉问道:“那么这能不能说明凶手可能心智不全?”
汪璐摇头:“不,她甚至很聪明,假如第一次杀人她不知道会有人替她善后,她会害怕,那么第二次杀人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她装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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