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愿多行杀戮,造成伤亡的韩涛,自然是见不得这数万放弃抵抗的黄巾军降兵就这样被屠杀,所以才会上前阻拦官兵动手!
官兵头目认识韩涛,知道他为了官军获胜出了很多计谋,赶忙向部下下令停止动手,然后恭敬地对韩涛说道:“韩头领,您这是……”
韩涛着急地说道:“这些战俘已经放下了武器归降,何必还要斩杀他们?!还望你手下留情,放过他们吧!”
官兵头目为难地回应道:“韩头领,我只是奉了二位中郎将的军令行事,哪有权利决定他们的生死?
你让我手下留情,这不是为难我吗。”
韩涛明白对方说的是实情,是否杀降肯定不是他这个级别的军官可以决定的,要想拯救这些战俘,还要从根源下手,去找两位中郎将,只有他们收回成命,才是最有效的。
“我马上就去找二位将军求情,在我回来之前,请暂缓动手,可以吗?”韩涛向官军头目哀求着。
对方为难的看着韩涛:“韩头领,那你可一定快一些,无论将军们如何回应,你尽快告知我一声,延误军令,我可是要被军法处置的。”
“放心,我绝不会连累你!”韩涛说完,不敢再耽搁时间,快速催马向着长社城内返回。
帅府内,朱儁、皇甫嵩还有曹操三人正在饮酒庆祝,击退了黄巾军的围攻,还斩杀了数万敌首,这份功劳足以值得他们庆贺一番了。
“二位将军,曹都尉!”韩涛人还没有进门,焦急的呼喊已经先传了进来。
“子真、你回来了?这次可真是多亏你的计策,我们才能大败蛾贼。我们已经写好了奏章,马上上报朝廷为你请功封赏。”一见韩涛走进帅府大堂,皇甫嵩就兴奋地迎上前,向他道谢祝贺。
“皇甫将军,我着急来见你们,并不是为了封赏的事,我是来恳求你们,收回杀降的成命!”韩涛着急地表明了来意。
皇甫嵩听了韩涛的脸,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显然对于韩涛提出这样的要求,还是有所不满。
“子真,这件事是我和义真将军的共同决议,这些蛾贼是一定要杀的。”朱儁看出皇甫嵩的脸色变化,赶忙上前劝说着韩涛,其实也是对他的一种维护。
“为什么一定要杀死这些已经放弃抵抗的战俘?
”
“难道朝廷官军不应该优待俘虏,这样才能彻底瓦解黄巾军的信心,让他们中的更多人可以不再继续为乱?”
“史料记载的杀降者从无善果,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国降兵,后被秦昭王赐死自尽;”
“项羽坑杀二十万秦国降兵,最后落得个尸骨被汉将分割的下场。”
“可见杀降一直有不祥之兆,二位将军又怎可犯这样的杀业?”
“况且现在大肆杀俘,这消息传到其他地方的黄巾军处,他们意识到投降也是死路一条,岂不是会拼死抗争,对我们日后平息叛乱不是更加艰难?”
韩涛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劝说着皇甫嵩和朱儁,希望他们可以改变杀降的念头。
朱儁一脸无奈地向韩涛解释着:“子真,我知道宅心仁厚,当世大贤。”
“你说的这些我们也都明白,但有时候现实是容不得我们过分仁慈的。”
“我且问你,你说留这些战俘一条生路,却又准备如何安置他们?”
“罪大恶极者,当然是要依法严惩。但大多从犯关押起来就是了。”韩涛回答着朱儁的问题。
“子真,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昨夜被我军俘获的黄巾军人数,多达数万。这么多的人,如果要关押起来,要关押在何处,要安排多少人去看护?”
“而且他们每日要吃多少粮草,数量有多么巨大,你可知道?”
“如果实在没法把他们全部接纳,那就将他们教育后释放回原籍就是,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农民,自回去种田也就是了。”
“幼稚!”皇甫嵩终于有些动怒了,对韩涛的语气也严厉了起来。
“如今天下灾情不断,蛾贼还在四处作乱。你觉得把这么多人都放回原籍,真的安全吗?”
“他们都已经居无定所,又如何过活?纵使回到原籍,根本无法维持温饱,那又该如何活下去?”
“是不是蛾贼一声招呼,还会举起武器再次作乱?这数万人马若是再次反叛,我们再想镇压又要花费多少人力、财力?”
“那是不是会造成更大的危害,那我们辛苦击败蛾贼的意义不也就没了?这些你都想过吗?”
“更何况,反叛是大罪,如果就这样随便放了,那还谈何法纪?!”
“铁血杀俘,也是让那些摇摆的还没有反叛的人,意识到叛乱只有死路一条,其实也是一种震慑!”
皇甫嵩态度严肃地向韩涛讲述着将这些俘虏释放的危害。
听了皇甫嵩的话,韩涛一时无语了,他心里明白,皇甫嵩所说的的确是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
数万人,那是相当于一个县城的人口,解决他们的日常粮食问题,别说是在古代,就是放在现代社会,也是一个极难解决的。
如果不是有了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的科研成果,大部分的中国人都还解决不了温饱问题,在粮食资源匮乏的古代,这更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鸿沟。
韩涛也明白了,为什么在没有生育限制的古代,人口反而较之现代要低很多。
除了医疗水平较低,造成人们平均寿命较低,以及各种天灾人祸带来的人口锐减。
不停的战争死人,以及战后的大量杀降也是极为重要的原因之一。
看到韩涛不再说话,朱儁意识到皇甫嵩的态度有些过于生硬,于是上前柔声劝说着:“子真,别在纠结了。几万人的安置,太过艰难,我们又何必在这里费这个脑筋?反正他们曾经参与反叛是不争的事实,也不算冤杀了他们。”
“与其留着他们这些后患给我们将来惹麻烦,还不如一了百了,直接杀了。你也应该知道,朝廷对于斩杀黄巾军,是按人头给予奖励的。这数万颗人头,能给我们的将士换来多少奖赏,你也是知道的。”
“我们还是不要为这些叛贼去伤脑筋,尽快杀了请赏,岂不皆大欢喜?!”曹操看出韩涛的心情不好,也上前劝说着他。
“二位将军,你们担心的就是这些俘虏的口粮和安置问题,如果我可以解决,是不是就可以不杀他们!?”韩涛却不愿放弃,依然坚持的争取着。
“行,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要是能在三日之内,解决他们的粮食和安置问题,我就放他们一条生路!”皇甫嵩一口答应了下来。
韩涛听到皇甫嵩松了口,欣喜万分,连声道谢:
“多谢将军大恩,他请您马上下令,让行刑队暂缓杀降,我马上去想办法找粮食。”
“没问题,我马上就派人把行刑队先叫回来。不过,子真,我可是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三日之后,你不能解决粮食问题,那可就不能再阻止我们杀掉这个叛贼。”
“一定,一定,多谢将军!”韩涛连声向皇甫嵩道谢,也不再逗留,快步向外跑去。
朱儁看着韩涛的背影,有些不理解地向皇甫嵩询问道:“义真,你怎么真的答应他放过那些降兵了?
”
“咱们能够击败波才,取得这场胜利,还是多亏了子真出谋划策,他开口求情,我们要是生硬拒绝,未免太不够人情。所以,我才给他个机会。
“至少三日之内,我们还是可以控制住这些降兵不会有什么异动。”
“可三日之内筹措这么多的粮食,就算子真家里是山阳首富,也不能筹措到的。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约定。”朱儁轻声叹息着。
“那就不是我们的问题了,机会我们给他了,但他自己找不到粮食,我们杀降也就无可厚非了。”皇甫嵩回应着朱儁。
“说得是。”朱儁轻轻地点头,随后忽然抬头看着:“哎,你说子真有没有可能真的找到粮食,救下那些俘虏。”
皇甫嵩被朱儁问得一愣,随后严肃地回应道:“倘若这些俘虏真的命不该绝,那也是天意。也是合该你我兄弟可以免了这份罪业,毕竟杀降不祥,能够不杀也是件好事!”
朱儁听了也是微微点头,心里也在默默祈祷着韩涛真的能够想到办法,解决粮食问题,救下那些俘虏。
曹操这时上前,向二人说道:“二位将军既然都有放那些俘虏一条生路的想法,曹某就跟上子真去看看,他到底打算如何行事。若是能助他一臂之力,也是好的。”
朱儁和皇甫嵩一起点头:“好,孟德,那你就跟去看看,是否能帮上子真吧。”
曹操拱手向二人告辞,快步走出帅府去追赶韩涛。
皇甫嵩则马上派出传令兵,去通知行刑队,暂缓处决那数万战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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