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向了山阳县内最豪华的庄园,庭院内显得格外的安静,没有一个下人在随意走动。
此时的他们都聚集在大厅外的空地上,竖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
只因他们都明白,这里很快就要做出一个改变他们命运的决定。
韩氏家族的执掌人之争,经过一个多月的比试,将在今天落下帷幕。新的执掌人将在今天诞生。
大厅内,韩义以及众多的家族长辈早已到齐,他们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在他们的面前站着两位翩翩少年,正是韩涛和韩冲。
两人的手里都各自捧着一本账本,那是这一个月来生意的账目。
韩涛的表情平静,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依然是带着那种自信的微笑。
一旁的韩冲虽然表情看上去也很平静,但从他微微低垂的眼睑和有些迷离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早已预知了失败的命运,显得略有些沮丧。
坐在侧面的韩禄,却是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失落,低着头一言不发,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各位长辈。
韩寿回身向韩义躬身请示,得到他的认可后,起身走到了韩涛和韩冲的跟前。
“为期一月的第三项比试今日已有结果,这项比试的胜负,也将最终决定你二人比试的结果,决出韩氏家族产业新的执掌人。”
韩涛的表情显得很淡定,韩冲也是极力的保持着平静。
“请将你们二人这一月的收支情况上报,由各位长辈来评定。”韩寿继续说着。
韩涛和韩冲一起躬身,将手中的账本呈递给韩寿。
韩寿接过,送到了各位长辈的面前,众人围拢在一起,开始核对账目的真伪。
众人首先核对的是韩冲的账目,很快就有了结果。
韩寿将核对的结果拿到韩义面前,请他过目。
韩义看后微微点头,然后示意韩寿可以宣布。
韩寿大声地宣布:“韩冲,本金二十五万钱,一月时间账目余额共计四十五万零五千钱,获利二十万零五千钱。”
韩冲的眼角微微抖动了一下,显然他很清楚,自己这点赢利,是胜不过韩涛的。
韩涛听到韩冲的数字,心中也是微微赞许。
韩冲的确是个商业奇才,能在一月时间,获利达到本金的四成,已经相当不易。
当然这其中还有最后效仿韩涛销售竹片的一部分收入。
想到这里,韩涛就想到了韩冲过往为了取胜采取的种种卑鄙行径,尤其是为了获胜杀害无辜。
韩涛内心的怒火又不禁升起,看着韩冲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鄙夷和仇恨。
韩冲明显地感觉到了韩涛的敌意,有意地回避着他的目光,躬身向韩义等人施礼后,垂首退到了一边。
韩寿等人又拿起了韩涛的账本,开始核对。
韩禄终于按捺不住,起身也走了过去,探头看着,也想提前知道韩涛到底赚了多少钱。
片刻之后,核对结果已经出来。
韩寿等长辈的脸上都露出了比较惊愕的神情,显然对于韩涛最后获利的数字感到震惊。
韩寿保持着镇定,将核对结果呈给韩义,请他最后裁定。
韩义看后,也是脸色微变,但随即镇定下来,示意韩寿宣布结果。
韩寿大声地宣布:“韩涛,本金二十五万钱,一月时间账目余额八十三万钱,获利五十八万钱……”
听到韩涛的数字,韩冲的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虽然他早已知道结果,但听到韩涛获利是自己两倍多的时候,那种碾压感还是让他感到一种无奈。
完败的感觉,无论换做是谁,也是不好受的。
韩义却在这时看着韩涛询问着:“涛儿,我在你的账目上看到一点小问题,希望你给我做个解释,可以吗?”
韩涛虽然猜到了韩义有此一问,但还是保持着镇定:“太叔公请问。”
韩义拿起账本,询问着:“涛儿,你的账目只记载了到今日的收入。”
“但账目上显示,明日有一笔巨额支出,总额达到了将近四十万钱。这是怎么回事?”
韩禄听到这里,立刻高声叫道:“没错,若是算上这笔支出,他的获利不到二十万钱。”
“他实际上输给冲儿了,获胜的是冲儿,应该由冲儿执掌韩氏才对!”
韩冲听到这里,也是一惊,抬起头看向了韩涛,脸上是一种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怎么也不能相信,韩涛会连续犯下“低级”错误,让他最终躺赢。
韩涛看着韩义,他的表情非常镇定,其实对于韩义的质疑,他早有预感。
他们如此偏袒韩冲,怎会看着自己取胜,肯定要在关键时刻出手的。
“涛儿,你二叔的话,你听到了吗?他说得很有道理。”
“希望你把这笔支出解释清楚,否则这笔支出就应该算在你这一月之内。”
“若是这样,那你的实际获利就低于冲儿了。”
韩义冷冷地向韩涛询问着。
韩涛平静地看着韩义和众位长辈回应着。
“太叔公,各位叔公长辈,事情是这样的。”
“为了赢下今日的比试,我在前日和昨日分别销售了两种中奖式的竹片。”
“我利用的是黔首们渴望一夜暴富的心理,用巨额奖金做为诱惑,达到了疯狂销售的目的,从而获得了巨额的收益。”
“这种获利的方法,虽然使涛儿获利极丰,但也令我的良心极为不安。”
“黔首本就疾苦,我却利用了他们渴望牟取暴利。”
“尤其是很多人为了购买竹片中奖,不惜变卖家产,却血本无归。”
“商人是应该牟利,我们这次比试的目的更是要比谁赚的钱多。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能靠吸取人血赚不义之财。”
“黔首乃国之根本,为牟取暴利使他们生无所依,必定人心大乱。”
“人心乱,国必乱。国乱则万民皆无所依,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赢了蝇头小利,却失去了长久生计,得失相比,何者更大?”
“涛儿想到此,深感自责,可悔之晚矣。”
“所以才决定购买者可以持未中奖竹片明日来找我兑换,每块竹片退还一钱,这数十万的支出就是由此产生。”
“如果各位长辈坚持要把这笔账目算在我这个月的支出当中,我也无话可说。”
“我能想到的赚钱办法都已经用了,若还是没能胜过韩冲,我也只能甘心接受。”
“但我还是那句话,不义之财不可取。必须取之于民,还之于民!”
韩涛的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众人都是瞠目结舌。
谁也没想到一个过去只知流连烟花场所的浪荡公子,今日却能说出一番如此铿锵有力的话语,更做出如此大气的举动。
就连韩冲看着韩涛的眼神中,竟也多了几分钦佩和惊讶。
韩义听到此,连连点头,缓缓起身,看着韩涛:
“涛儿,你做得好啊。你的所作所为,其实太叔公和各位长辈早已知晓。”
“农具店遭劫乃是意外,你本可来找我们申请重赛,但你却坚持凭一己之力,再想办法,此举足以证明你的勇气和担当。”
“销售竹片获得利益,足可见你的智慧和应急反应。而面对巨额财富,你却能果断抛弃,选择让利于民,救民疾苦,此乃大义!”
“你有如此担当和品行,是我韩家之幸事。韩家历代先祖和你父亲在天有灵,看到你有如此表现,也必定深感欣慰。”
“为商者,做人为先,牟利次之。”
“这第三次比试,比的既是你们的赚钱能力,同时也是比的你们的为商之心,你全部做到了。”
“所以我宣布,今日是比试,涛儿获胜……”
“叔公,不管是什么理由,这笔支出是确实存在的。比试之前并未说还要比什么为商之心,说的就是比获利,韩涛的实际获利就是不如冲儿,他明明是输了,家业理当由冲儿执掌!”
韩禄马上向韩义“据理力争”着,显然他还想做最后的争取。
“爹,不可以这么说。”韩冲却在这时站出来打断了韩禄。
韩禄诧异地看向了韩冲,显然没想到韩冲这个时候站出来反驳自己。
韩冲却丝毫没有看向韩禄,而是面对着韩义等人说着。
“太叔公,堂兄此举与墨子的《商之道》不谋而合。”
“我有利,客无利,则客不存;我利大,客利小,则客不久;”
“客有利,我无利,皮之不存,毛将安附?客我利相当,则客久存,我则久利!然双赢!”
“堂兄能在明明获利取胜的前提下,却先想到那些黔首的疾苦,这乃是大贤之品德。”
“堂兄此举,必定赢得众多黔首赞颂,能为我韩家赢得无数赞誉,更带来无限商机。”
“此获利又岂是眼前小利可比?韩冲对此钦佩不已。”
韩冲说完,转身看着韩涛深施一礼:“堂兄,韩冲过往诸多得罪之处,皆因误会堂兄为只知流连风月,品行败坏的纨绔子弟。”
“唯恐家业落入你手而败落,才不择手段也要胜出。”
“今日听君一席话,方知堂兄大智慧与高风亮节,小弟彻底折服,韩家产业交由堂兄来执掌,我再无异议!”
韩冲说着向韩涛深施一礼,态度恭敬,表情认真,丝毫看不出一丝作伪的成分,表现的是完全的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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