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与萧然的通话,心里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
我又打电话约傅华,问他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的话最好我们能够见个面,坐下来好好聊聊。
傅华来得很快,他以为我对案子又有了新的想法。
进了我的办公室,他便坐一**坐在了沙发上。
他的精神并不好,一脸的疲惫,这些天来他几乎是连轴转,不只是他,还有他的那些同事们也都是这样。
警察是一个很辛苦的职业,并不像外人看到的那么光鲜。
那身警服,那颗国徽,就代表了如山般的责任。
他点了支烟:“这么着急地把我叫来有什么事?”
我坐下来也拿起了一支烟点上:“邱萍来找过我。”
他愣了一下:“哦?她来做什么?”我看得出他的神情中有一种担忧,虽然我们都怀疑萧然有问题,但我相信无论是我还是傅华,谁都不希望我们的怀疑真正的变成现实。
我没有回答傅华的问题,反问道:“华子,我们真的拿萧然当成自己的兄弟吗?真的对他就很了解吗?”
“什么意思?”他很是不解。
我叹了口气:“这便是邱萍向我提出的问题,这是她的原话,她还问我,萧然的小说我有没有认真地看过哪怕一本,我们有没有真正走进过萧然的内心。”
我的目光落在傅华的脸上,傅华确实被我的话给问住了。
他沉默了几秒钟:“他的书我倒是都看了,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作家,可以说在当今华夏,本格派推理小说作家当中他是最有影响力的。他不但擅长于写案,更擅长于描写人性与感情。”
说到这儿,他也望向我:“一个本格派推理小说家,他所具备的知识必须是很全面的,社会的,法律的,科学的,当然也包括了我们刑侦的,萧然可以说是一个杂家,虽然杂,但如果拿他与很多刑警相比较,他或许比他们更专业,老实说,就是作为老刑侦的我也不一定能够比得上他。”
我没有说话,我听得出来傅华说这些是在说明对萧然的怀疑是有一定的根据的,一个优秀的本格派推理作家,可能是一个天才般的侦探,也可能是一个鬼才般的罪犯。
傅华继续说道:“朱俊,我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听了邱萍的话,你的心里一定有内疚,你觉得我们不应该去怀疑萧然,因为他是我们的兄弟,作为兄弟我们应该对他有足够的信任,邱萍提到了萧然的那些作品,应该也是想提醒我们,萧然内心是充满了正义感以及对法律的敬畏的,对吧?”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傅华说得没错,这确实是我内心想法。
傅华叹了口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法理不外乎人情,我也不认为它有错,但法理中的人情是在不触碰法律的底线的基础上,例如,我们替丁守德去拿一张照片那是人情,却不违法理。”
我轻轻地点了下头,我知道傅华的意思。
傅华说道:“我并不觉得我们怀疑萧然有什么错,我们是兄弟,对他的怀疑也是对他的爱护,如果他真的没有问题,我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证明他的清白不是么?”
他顿了顿:“再说这件事情我们也只是在暗中调查,并没有直接上报,还是留了余地的。”
他的话有潜台词,那就是如果萧然真有问题的话,他也给萧然留下了自首的机会,争取一个宽大的处理,这对他而言是在他的原则范围内最大限度地为兄弟着想了。
我突然有些凌乱了,我甚至忘记了我把傅华叫来的初衷。
傅华拍了拍我的肩膀:“朱俊,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是警察,所以你有那样的想法不怪你,但我不能有那样的想法,如果就因为萧然是我的兄弟,有疑点我也视而不见,那不就是徇私吗?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假如有疑点的不是萧然而是你,我也一样的要一查到底。”
见我的情绪不高,他笑笑:“好了,这事儿你就别再纠结了,既然萧然没问题,那么不管我们怎么查他也不会有事的,不是吗?俗话怎么说来着,真金不怕火炼嘛。”
我岔开了话题:“华子,案子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吗?”
傅华说道:“嗯,我们针对出租屋和望远镜的追查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对方的手法很专业,从对方的反侦查能力来看,我差点就以为自己面对的是高级特工了!”
傅华说到这儿自嘲的笑了起来。
或许这也是他不放弃对萧然的怀疑的真正原因。
刚才他对萧然的那番夸奖并不是无的放矢,什么最有影响力的本格派推理作家,什么杂家,刑侦专家等等。
“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了。”我轻声说道。
傅华点点头:“是的,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了。”
“你还是得抽时间休息一下,你的脸色很不好看。”
傅华笑道:“我没事,反正也就三天时间,挺挺便过去了。好了,我还有些事情,得先走了,有事给我电话,不过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情最好别像这样一个电话就把我召唤来了,你也知道,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他站了起来就准备离开。
我叫住他:“方姨的事情查得怎么样?”
傅华的眉头轻轻一皱:“还没有找到最关键的证人。”
我的心里一惊,什么叫还没找到关键的证人,找那关键的证人是想要证明什么?难道……
我正想问个究竟,傅华已经快步离开了,他好像也不太想说太多。
我陷入了沉思,傅华一直都没有放弃对萧然的调查,而以方姨作为切入点也是我给他提的建议。现在他好像真查到了些什么,只是他并不想告诉我。
我不怨他,毕竟他们有他们的纪律,虽说我与公安局是有那么一些渊源,但终归还是一个外人。
再说了,我与萧然之间的关系也理当避嫌的,我并不像傅华那样有原则,我想如果是我在傅华的位子上,我或许就不会把那张照片当一回事,哪怕知道它有可疑也一定会睁只眼闭只眼吧?
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
子非鱼,焉知鱼之鱼乐,知鱼之乐焉知鱼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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