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傅华打了电话,很快他就来到了我的诊所。
当听说我已经去过张医生那儿,他很是激动:“老实说,我还真怕你撒手不管了呢!”
我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萧然。”
听我这么说他那激动的神色消失了:“朱俊,萧然是你的哥们,也是我的哥们,我也不希望我们的猜测会成为现实。可是如果不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对我们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事,你说是吗?”
我当然知道这个理,只是有时候情感上并不那么容易让人接受。
我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萧然真是那个神秘人,是‘清道夫’的话,你会怎么办?”
“老实说,这个问题我想了一晚上,站在朋友的立场,我自然想要放过他,但我是个警察,从我当警察的第一天起,我爸就告诉我,我是法律的维护者,我们必须捍卫法律的尊严。放过他或许你们会觉得我很有义气,很够哥们,可是我自己的良心会不安,同样的,也是对更多的人的不负责任。”
我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
“或许你会觉得我不近人情,其实你应该知道我很多的时候比任何人都痛苦。就拿丁家父子来说了,他们的遭遇就已经够悲惨了的,顾红死了以后的这二十年,他们过的什么日子你也看到了,而现在,丁守德即将离开人世,丁继忠呢,很可能会在监狱里呆上很多年,你觉得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悲剧,我好受吗?”
我的鼻子有些酸涩。
“好了,我只是随便问问,再说了,我们也只是一个假设不是么?以你我对萧然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华子,我想最好我们三个坐下来好好聊聊,其实他不是不那个神秘人查起来也并不复杂不是吗?只要查下案发当晚他的行踪不就知道了吗?”
我觉得与其暗中调查不如和萧然开诚布公。
我给萧然打电话,约他到我的诊所来,我告诉萧然,傅华也在,有些事情大家当面说清楚的好。
萧然沉默了一下,挂断了电话,没有说来,也没有说不来。
“他会来吗?”傅华问我。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昨晚我曾经有些后悔,如果不把照片的事情告诉傅华就好了,当时我若是假装没认出顾红就是萧然家相册里和方姨合影的那个女人,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些烦心事了。
可是真要那样我又能够心安了吗?
后来我想到了丁家父子,我若是真把这件事情隐瞒下来,那么后半辈子受到良心谴责的人就会是我,而我也会在对萧然的猜忌中与他渐行渐远。
这样的结果不是我想要的。
大约二十分钟后萧然来了,他阴沉着脸,昨晚我和他不欢而散的阴霾并没有散去。
他径直在我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我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他没有接,我只好放在了茶几上。
他抓起了茶几上的香烟,取出一支点上。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萧然抽烟,傅华扭头看了我一眼,我无奈地歪了歪头。
萧然咳了几声,是被烟给呛的,他把烟在烟灰缸里摁灭,靠到了沙发上:“怎么,是想要审问我吗?那就不该是在心理诊所,而是在公安局,对吧,我的傅大队长。”
萧然的话语里夹枪带棍。
傅华叹了口气:“萧然,我们都是多年的好朋友,是兄弟,是哥们,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哼,为了我好?为我好你们就不会怀疑我了。你们都知道这个案子是什么性质,杀人,有给自己的兄弟胡乱安上杀人的罪名的吗?”萧然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在表示对我们的不满。
我说道:“萧然,我们没有给你安什么罪名,只是希望把事情给弄清楚,这么多年过来了,我和华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么?”
萧然没有说话,双手抱在**,眼睛望向一边。
我知道萧然现在对我们很戒备,也很排斥。
我轻轻碰了下傅华,让他说话注意分寸。
傅华点了点头,然后对萧然说:“萧然,你能告诉我们,案发当晚你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吗?”我也望向萧然,如果萧然能够说出案发当晚他的行踪并且找到时间证人的话那么他就没有任何的嫌疑了,而方姨与顾红的相识就真有可能是个偶然。
萧然虽然好像很反感傅华这样的问话,可是他还是回答道:“那晚我在工作室,你们也知道,第二天新书上市,早上出版商组织了个签售会,所以头一天晚上我在工作室做一些准备工作。”
“当时工作室就你一个人吗?”我问他,希望他能够说出时间证人。
萧然冷笑:“当然不是,还有邱莉,那天邱萍去参加以前杂志社一个同事的婚礼,她让邱莉帮着我一起为签售会做准备。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事,只是帮着在书和一些图卡上签名,然后收整好。”
傅华问道:“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工作室的,后来又去了哪儿?”
“离开工作室的时间大概是九点四十分,之后我们就回家了,看了一会电视,十点半左右邱萍也回来了,后面就不用再说了吧?”萧然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讽刺的味道。
我和傅华对视了一线,我的脸上露出笑容,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傅华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你们不会还怀疑我就是那个什么‘清道夫’吧?”萧然冷冷地问道。
我忙说:“萧然,你也别怪华子,这样不也是对你负责吗?我们是打小一起的好兄弟,无论是华子还是我都不希望你有什么事。”
萧然没有说话,傅华轻声说道:“萧然,朱俊说得没错,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如果你的心里有气,你打我骂我都好,我不希望这件事情影响到我们哥仨的关系。”
萧然摆了摆手:“算了,我才懒得和你们闲扯,工作室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罢他起身就要离开。
我叫住了他:“萧然,方姨到底是怎么得的抑郁症,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他转过身来:“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
萧然离开了,傅华有些埋怨地说道:“你啊,方姨的事情是萧然心里永远的痛,为什么你非得要去揭他的伤疤呢?”
我苦笑道:“我只是好奇,想知道方姨之前受到过什么样的创伤才导致她的抑郁。对了华子,你能不能帮我查查方姨的过去?”
傅华瞪大了眼睛:“朱俊,你知道这样做对萧然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我觉得现在只要查实萧然没有说谎,那晚他并没有去过案发现场,证明他不可能是那个神秘人就行了,咱就别再节外生枝了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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