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豫州牧刘玄德功勋卓越,治理地方颇有功劳,即将调任雍州为朝廷牧守一方,坐镇长安与司隶校尉平级。”
“执掌河内河东两郡之地的刘峰,当年在徐州便颇受雍州牧刘备推崇。
如今刘备尚未到达雍州赴任,已经派出多方使者前去拜谒刘峰,大有征辟之意。”
“司隶校尉钟繇为示好刘备,加强长安守备同时,也将自己所在长安城外的别院送予刘峰,并派人严加护卫。”
“......”
接连不断的消息在雍州传得越来越离谱,不过所有消息之中都有着两个十分明确的主题。
刘备接任雍州牧即将到来,刘峰和刘备关系莫逆,甚至可以说刘备就是刘峰的靠山。
当这两个消息传入其他人耳中的时候,不过就是感慨那刘峰的好运气罢了,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之前在三辅差点捅破了天的刘峰到底是谁。
但当这些话传入马超耳中的时候,他却是一把捏爆了手中的陶碗。
“也就是说,若是我等现在不想办法动手的话,等那刘玄德到了长安之后,可能就再也没有办法对他做什么了么?”
“将军,话虽如此,可我等刚刚将先主公留下的兵马整顿些许,还未曾来得及将他们再次训练出来,士气也并不算高涨。
若是此时攻入京兆,强攻长安的话,恐怕会有所不及...还请将军三思!”
庞德当然明白马超的想法,这种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庞德始终无法同意马超在这个时候莽撞复仇。
之前如此,如今同样如此。
“虽然兵马尚未整顿结束,不过我等却是不能再等了,若是不能斩杀刘峰狗贼,我此生都合不上这双眼睛。”
“将军三思...”
“令明不必再说,某家已经决定了!”
马超十分明白现在的局势,哪怕是一旁的庞德相劝了许多次,但是在仇恨的催促下,他仍然决定拼死一战。
所以面对庞德的劝阻,马超直接抬手就将他的话语打断,一脸肃穆的模样让庞德也知道自己劝不动了。
最后只能郑重的站起身来,朝着马超躬身请命。
“既然将军已经做了决定,还请让庞德担任先锋!”
“令明既然有此心意,某家定当准允!”马超一声大笑之后便将庞德搀扶了起来,然后便拉着庞德马抗来到了那舆图面前,说着自己的计划。
“此时从斥候打探的消息来看,钟繇为了不得罪刘备,也为了和刘峰划清界限已经将他从长安的司隶校尉府请了出去。
从而将他安排进了那长安城外的别院之中。
虽然说是一座别院,可也算是一座小型的坞堡,还有重兵把守保护。
我等若是想要报仇的话,就必须要绕过长安,将那别院攻破。
所以某家决定,兵分两路以斩杀那狗贼刘峰。
马抗!”
“末将在。”
“你带大军佯攻长安,如今京兆虽然看似落入钟繇之手,但真正可用之人却是不多,其他诸多城池多是阳奉阴违,不敢多事。
你带兵直入长安,威胁钟繇,让其不敢妄动。
其中你务必要小心行事,莫要中了那钟繇的算计,当然也莫要被人围困于长安城下!”
“诺!”
“庞德!”
“末将在。”
“既然你请命为大军先驱,那这一次便由你跟随某家身边强攻别院,一旦马抗吸引了钟繇的目光之后,你我二人立刻偷袭别院。
将那刘峰狗贼斩杀马下!”
“末将遵命!”庞德一声呼喝,这计策就这么直接定了下来。
而那还未完全整顿好的大军,也在马超的催促命令之下,再次聚集朝着那京兆长安的方向冲杀而去。
一路上诸多城池眼看着马超大军过境,却没有一个敢多言半句。
最多就是在马超带兵离开之后,捶胸顿足地高呼一声,“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这该死的默契,更是让马超感觉自己的计策没有半点疏漏,直到马抗兵围长安,他突杀别院的那一刻,长安城司隶校尉府中,一个躲藏了许久的年轻人终于再次站了出来。
“钟公,手谈一局否?”
看着那一脸笑容的刘峰,作为司隶校尉的钟繇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公文,立刻让人摆下棋局。
“你这小子,玩得好一出虚虚实实之计!
那些消息可都是你放出去的吧。”
“那是自然,无论是玄德公的事情,还是钟公的事情都是真的。
偏偏小子搬出府邸的那件事情却是假的。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在重兵包围之下,谁又能够看得出来,这车架之中是小子,还是那被打断了双腿的马氏族人呢?”
刘峰一脸的笑容,看向了一旁已经可以下床的马岱,直接朝着他冷哼一声。
“马岱将军,难不成这斟茶倒酒的事情,还要我吩咐你不成?”
听到这句话的马岱,非但没有上前伺候,反倒是红肿着双眼质问起来。
“你明明答应了我,只要我听话,便不会伤害他们,你为何出尔反尔!”
“哎!马岱将军慎言!”刘峰赶紧打断了马岱的话语,“小子从始至终说得都是保住你马岱将军的家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保住他马超的了?”
“你...强词夺理!”
“是马岱将军你分不清自己的分量!”刘峰毫不顾忌地羞辱过去,“我敬重你是因为你对我还有些作用,你还有几分勇武可言。
可你又算是一个什么东西,真以为我叫你一声将军,你就有资格在我这里讨价还价了?
马孟起的家眷,也是你这等人物配保护的么!”
听到这些话,马岱只感觉自己的双颊宛如火烧一般的滚烫,整个人都感觉到了一阵眩晕,仿佛下一刻就要昏迷过去一样。
“狗贼,你当真是不怕遭天谴么!”
“还是那句话,若是想要看我遭天谴,你就多活一阵子,没准活得久的,你就能看到我被雷劈死了!
”
“你....”
“咳咳咳咳...”就在两个人争斗不休的时候,一旁的钟繇用了一阵咳嗽打断了两个人那没完没了的胡闹,“老夫这局棋,到底还要不要下?”
“钟公想邀,自然是要下的!”刘峰赶紧回身致歉,然后斜眼看了马岱一眸,“倒茶,别忘了你一家老小还在我的手上!”
听到这话之后的马岱虽然恨不得将手中的茶具拍在刘峰的头上,可为了一家老小还有自己母亲的安危,也只能强忍着冲动伺候起来。
而刘峰和钟繇两人手谈于棋,但这心里却满满都是对战事的关注。
“马抗到了,大军已经围了长安城,也试图攻打长安,不过看那架势似乎是佯攻。”
一封战报传来,钟繇看来一眼之后就告诉了刘峰,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佯攻?那不行...去把马翼的尸体再拿出来,扒光衣服刻上乱臣贼子四个大字,给我挂在城墙之上再说!
还有马腾的尸体,也一并挂出去。
那马抗不是自诩深得伯父和父亲的喜欢么?
让他看看自己的长辈死后都不得安生,看他是否还有心思在下面继续佯攻?”
钟繇听到刘峰这句话之后都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虽然知道你为何如此,不过这么干....你恐怕会折寿....”
“哦!”
“马超和庞德已经带兵绕城而过,想来此时已经到达了那所谓的别院...”
“那他们也应该快要见到我给他们准备的惊喜了。”
刘峰轻笑,笑容和善,但是却让一旁的马岱感觉到从骨头里迸发的那种阴寒。
长安别苑之中,作为钟繇千挑万选给“刘峰”选择的住处,除了占地广袤,防备惊人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这里足够豪华奢靡。
用刘峰的要求就是,“这地方既然是给我住的,那就按照当年董卓建造郿坞的架势,给我也弄一个别苑坞堡。”
因此当马超亲眼见到了这别苑如此模样之后,心中所有的怀疑都消散了。
“刘峰恶贼,不但巧言令色,蛇蝎心肠。
平生最好的就是奢靡享受。
今日连一个居住之所竟然都如此奢靡,当真是混账至极!”
“将军,小心算计...”
“哪里有什么算计,这等恶贼,今日合该被我等所杀!”已经被仇恨彻底蒙蔽了所有理智的马超再次打断了庞德的谏言,“全军,冲杀!”
一声怒吼之后,麾下兵马立刻策马弯弓压制墙上守军,同时马超带着精锐亲自手持飞挝强行翻墙破门。
连立足数百年的苏氏坞堡都让马超带人强攻破入,更不要说这区区别院之地了。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那守卫别院的兵马就已经是死伤大半,别院大门也被马超强行破开。
庞德带兵一拥而入,开始彻底绞杀而去。
同时大军不断深入,想要将那恶贼刘峰斩杀当场。
可当马超和庞德等人一路斩将杀敌来到了内院之后,看到的并不是那惊慌失措的仇人刘峰。
看到的是一个已经被挖掉双眼,剜掉舌头,五花大绑于木桩之上的家伙。
那空洞的双眼和呜咽的声音,还有那依稀可辨的模样,马超知道那是他的妻弟...杨富。
“怎么回事,,,,”或许是被这一幕给惊住了,马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才是。
庞德见状也不再浪费什么时间请令询问,而是直接带人朝着内院冲了进去。
很快,庞德的惊叫之声就传了出来。
“刘峰狗贼,好狠!”随着庞德的惊叫,一名名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人从里面被抬了出来。
他们都被割掉了舌头和耳朵,挖去了眼睛,打断了双腿和双手,宛若死狗一样在里面堆积着等待死亡的到来。
甚至因为不知道在里面已经被关押了多久,有的人已经扛不住失去了生命,尸体都开始变得腐烂起来。
而活着的人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需求,里面屎尿横流,好不恶心。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便是庞德这铁打的汉子都被熏得几欲作呕。
而这些人,每一个他都无比的熟悉,都是马超的家人!
除了马超的继母和幼弟马铁,妻子还有二弟马休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有他妻子的父母兄弟,有他生母的兄弟家人,还有他跟随他马超多年的仆从等等。
这些人林林总总数十人,都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看到这一幕,马超的脸色已经变得蜡黄,嘴唇也变得青紫颤抖起来,整个人都开始隐隐的颤栗。
“将军,这里有一封信!”
庞德将那挂在门口最显眼之地的信帛交给了马超,上面写着“大汉讨贼校尉马孟起亲启,小子刘峰敬上”。
递上那封信帛的同时,庞德脸上也十分的难过,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应该如何劝阻安慰自己的将军。
愤怒的马超几次想要将那信帛撕得粉碎,可是想到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可能都落入了那小子的手中,尤其是自己的妻子。
在他离开之前还怀了身孕。
他总不能一怒之下就不顾他们的性命了。
强忍着怒吼将信帛打开的那一刻,马超再次喷出一口胸中止血,整个人都差点昏迷过去。
鲜血染红了布帛,让庞德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只听见马超嘴里不断的说着。
“去长安,立刻去长安,快...去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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