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平静度过,建安三年如约而至。
在倒春寒的凛冽风中,吕布府中正在莺歌燕舞之中。
吕布的妻妾,严氏和曹氏在琴瑟和鸣,而妾室貂蝉则是在那凉亭之中翩翩起舞。
寒风呼啸,吹动了她的衣裳,让那舞姿变得更加动人。
至于这府邸的主人,吕布则是在喝着火炉上温暖的酒,吃着热气腾腾的锅子,听着悦耳的琴瑟之声,看着那曼妙的舞姿。
当然,眼角也不会忘记朝着角落看一眼,顺手将一块啃得干干净净的肉骨头扔了过去。
“砰~”坚硬的骨头直接砸在了阿平的脑袋上,顿时让他额头再次升起一点红肿。
“你再软一点干脆躺在地上得了,一个平举你这都练了两个月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副德行!”
吕布的怒斥让角落里的阿平赶紧站直了自己的腰身,然后继续扎起马步,双手平举前伸,同时各自手持一根沉重的镔铁棍。
“嗯,这还像是一个样子!”吕布看到不言不语的小家伙,这才微微点头,“你既然想要上马为将,那就少不了手持兵刃冲锋陷阵。
这马上作战,无论是长矛还是长枪,亦或者是长刀还是画戟,说到底都是由这长棍延伸而来。
所以才有棍乃兵之祖的说法。
如今你尚且还不知道学习什么兵刃,便先用这长棍熟悉熟悉手感。
这平举,最是锻炼耐性和腰劲和臂力,你要好好练习才是!
只可惜了,你这家伙天赋不错,但是重力不重巧,本将军的一身本事你是学不到了。
日后若是有机会....你日后若是能够见到一个长满大胡子的家伙,或许能够看到几分道路。”
当阿平听到了吕布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脸色陡然变了一下,不过在吕布注意到这一点之前,就立刻转换了回来。
不过这一幕却是全都被一旁一直看着他的吕玲绮看在了眼中。
但,吕玲绮同样也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吕布的这一场酒,一喝就是将近两个时辰,而对于阿平的教导也一做就是将近两个时辰。
等到吕布喝得已经有几分迷醉之后,阿平也被这将近两个时辰的训练给折腾的身心俱疲,不过相比较于两个月之前。
这家伙现在最起码能够依旧挺直腰杆站在众人的面前。
“嗯,不错不错!”吕布对于他如今的这个模样也很是满意,“本将军还记得你第一天过来,刚刚坚持一个半时辰就直接躺在了地上,还得劳烦府中的仆人像拖死狗一样给你扔出去。
如今这副模样,倒是有了几分进步。
不过仍然是太慢了!”
吕布说完之后,还直接伸手朝着外面招了招,顿时十余名士卒就这么身穿便服走了出来。
手中也全都拿着木质的短棒和小巧的木盾。
“这是本将军麾下的士卒,从今日开始,你每天还要和他们对阵一个时辰,先从三个人开始吧!”
听到吕布的话语之后,只感觉这段时间已经有了十足长进的阿平顿时眼睛一瞪,大有一种自己被看轻了的感觉。
那吕玲绮也在这个时候从一旁闪了出来,一把拉住了自己父亲的手臂。
“父亲,他这段时间十分的用心,这三个人是不是有些....”
吕玲绮说到一半就看到了吕布那冷冽的眼神,立刻将脖子缩了回去,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三个人...我怕他连三个人都扛不住!”吕布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也不顾自己女儿的那种眼神,更加不会管阿平那梗着脖子的模样。
只不过在他离开之前看着那十余名士卒说了一句...
“留着点手,别将这家伙打残废了。”
这句话似乎更加刺激了阿平那颗自尊心,在三名士卒站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急不可耐的冲了出去。
然后....
“那是我从魏续那里抽调的陷阵营精锐,当初高顺带着八百陷阵营追着张益德那个莽夫满下邳的乱窜。
若是在野战之中,高顺带着他们敢把刘备全军压着打。
三个人....陷阵营的配合最低标准就是三个人。
他如今这个年纪,就被操练了这段时间,他若是能够坚持一炷香,日后他的成就比那叫张益德的莽夫还得高上三分!”
吕布刚刚对着那一脸委屈巴巴的女儿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仆从回报。
“平少爷已经被打得起不来了....”
看着手中那还没见底的茶盏,吕布摇头叹息。
“挺好的苗子,就是来得太晚了!”
转头看着身边的女儿更是心中怒气升起,哐当将手中的茶盏砸在了桌案上,一脸的晦气模样。
“告诉那个哑巴,没被打死就滚起来继续打,一个时辰,就算是挨揍也得给我站着挨一个时辰!”
“还有,告诉成廉,等那小子挨完揍,就给我直接扔出去,一刻也不许停留!
什么玩意....”
吕玲绮听到了这话之后脸色立刻就变了,但是看着吕布那阴沉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的模样,还有自己母亲不断朝着自己微微摇头的样子。
她也只能行礼告退,不敢再多说什么。
一个时辰之后,被打得已经鼻青脸肿,站都已经站不稳的阿平让成廉一路拖行直接扔到了门外,就这么滚到了刚刚赶来的刘峰脚边。
“....今儿你干什么,这是把谁得罪了?”刘峰看到这副模样的兄弟也是有些心疼的,不过看着成廉和阿平两个人都是微微摇头的模样。
最后也只能叹息一声,将他搀扶起来,也不再去多说什么。
摇摇晃晃的驴车之上,刘峰看着被打得眼睛都快睁不开的阿平也是满脸无奈。
“当初为了方便说你是个哑巴,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像哑巴了。
一天到晚除了在婶婶那里之外,都听不到你说两句话。
你莫不是被打出什么问题来了?”
“没...”声音虚弱,宛若喃喃。
“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今晚就莫要去陈宫那里了,自己回去养好伤,然后有时间自己...”
“去!”
这一次刘峰倒是听清了。
“你能不能别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蹦?”
“....”
“我不是让你不说话!”
“哦。”
“.....”刘峰不断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和气息,双手握拳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我上辈子是造了多大的孽才能有你们这群不省心的家伙!”
“嗯。”
“.....”
陈宫府邸的后门之外,面对刘峰的到来,陈家的仆从现在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四五名陈宫的心腹家仆已经等候多时了。
两个面露惊讶之色的仆从带着浑身都是淤青的阿平进入书房,另几人则是抗着刘峰自己之前带来的太师椅和长桌案。
端着茶水和干果就放到了正门外面,等着刘峰开嗓。
“今日刘治中来的挺早的啊。”
“嗯,城外今日没啥事,早点过来,早点回去。
”
“好嘞,那晚上...”
“告诉你家后厨,少放点盐巴,昨天那汤咸了!
”
“好嘞!”
全徐州的老百姓都知道徐州治中刘峰和吕布麾下谋主陈宫不对付,见面就打,据说陈宫的胡子都让他拽下来好几把。
但是同样,全徐州的明眼人也都知道刘峰和陈宫绝对有点什么事情,而且还是关系匪浅的那种。
“啊~咕噜噜噜~噗~”漱口,润喉,吐!
一口清茶直接被吐到了地上,然后刘峰怒拍桌案,朝着陈宫的大门就开嗓了。
“陈公台你给老子听着,此乃徐州下邳,不是你兖州东郡,在这里你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我徐州不养闲人,更不养废人,尤其是兖州来的废人!
尔等兖州鼠辈在我徐州之地不可放肆....”
这一声声的骂街陈宫家中仆从没感觉出来什么,但其他兖州士人总感觉这家伙话里有话。
不远处的徐州酒肆之中,几名看客也在谈论着这个难得的趣闻。
“这小子最开始还是只和陈宫对骂,如今已经波及到整个兖州士人了,这家伙是不是就为了给徐州世家拉仇恨来了。”
“你才看出来么?当初他被兖州一脉攻讦,甚至还差点被当街刺杀。
徐州世家豪族一个说话的都没有,最后还是那和他翻了脸的广陵太守陈登站出来为他说了一句,当街刺杀丢人现眼,这才没让局面更加的恶化。
这小子不单单对兖州士人有气儿,对徐州这批人也有怒火呢。”
“哼,那也就是吕将军护着他,为了不让他不明不白地死了,专门从魏续将军那里调了五十陷阵营士卒几乎是随身跟在他的身边。
要不是有这些人护着,就他这种脾气....早晚得不明不白的死了!”
“你哼什么,到现在你还没看出来?
这小子,这摆明了要给吕布将军当孤臣的!
否则你以为那陈公台是什么好脾气的,就算是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被人家堵着大门口骂街,一骂就是两个月....
上一个敢惹陈公台的人,差点连兖州都丢了!”
“孤臣....和这他和陈公台...”
“这小子毕竟还年轻啊,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也可以说一声少年莽撞,不至于丢了谁的面子。
那陈公台借他的嘴让吕布将军出一出心中之气,同时他也可以和吕将军缓和一下关系。
而这小子则是借助这次机会直接将兖州徐州势力全得罪一个干净。
日后他能够依靠的就只有吕布将军一个人了。
这是妥妥的孤臣。
这种人....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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