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醒过来的可真快。”戴晓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然夏殇还是听出了其中咬牙切齿的味道。
“怎么,便宜还没占够?”如玉容颜上漾起淡淡的笑,黑曜石般的眼眸明亮的让天地为之失色。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温柔的梳理着她光滑的发丝,若有若无的兰橙气息把戴晓迪铺天盖地的笼罩在其中。
粉润的樱唇微微启动,还没来得及说出反驳的话儿,唇已经被堵住,口腔里满是浓郁的兰橙气息。眼眸睁大,双手撑在他结实的胸口,想要把头抬起。可惜无论她如何用力,都被他轻而易举的破解,最后,反而摊手摊脚,如一只树袋熊般,紧紧攀附着他的脖颈。
靠,这是乾坤大挪移?刚才明明是她在上面,怎么一眨眼成了她在下面?而且她的双腿正紧紧的攀附于他的腰间。
乍然清醒过来的戴晓迪,一张白瓷般的小脸红的几欲滴出血来。妖孽,师父真是只妖孽啊。要不,她怎么会被迷惑,做出如此羞人的动作?
慌忙把腿放下来,猛力把脑袋转向一边。心中又羞又气,她是想调戏师父来着,也想霸王硬上弓把师父这碗生米做成熟饭。可现在的问题是,貌似她成了他锅中的米。泡人和被泡,完全是两种感觉。
感受着她的动作,夏殇的心情极好,唇角微微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暗哑的喉咙该死的魅惑人心:“怎么?”
“没怎么。”戴晓迪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眼皮耷拉着,死活也不肯对上他的眼眸。她没有勇气去看他,不过是接个吻而已,怎么就天雷勾动地火,差点儿就擦抢走火了?
倘若不是她清醒的早,说不定现在已经被他拆吃入腹了。有这样的师父?勾引自己的徒儿,还有没有师德、师品了?
夏殇眸子里的笑意隐去,声音变的冷下来:“你排斥我?”否则,她怎么会是这个表情?
戴晓迪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抱也抱了,吻也吻了,而且还不是吻一次,这时候说她排斥他?脑子里想什么呢?故意的吧?当她就这么下贱,谁都可以抱,谁都可以吻?
一颗心气的生疼,然语气却是尖刻如刀:“你才知道?我一直都很讨厌你,非常讨厌!”
夏殇身子一僵,浑身的激情如被一盆冷水浇过,她果然是排斥他的。居然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连个借口都不想找。
翻身坐起,整理好衣袂,他又是那个高高在上清冷华贵的睿王。戴晓迪慢腾腾的从地上坐起,心底的委屈无论如何也无法止住。然却倔强的不肯在他面前流出丝毫的脆弱。
一刹那,无数的念头涌过心头。京师虽然繁华,却并不适合她。依靠男人的女子,在男人宠爱她时,可以为所欲为,以一个人的宠爱,就认为自己拥有整个世界。然当宠爱不再,她才会发现,抛弃自己的不仅是心爱的男人,还有整个世界。
不,她才不要做那种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鸟,取悦了主人,却失去了蓝天。她也不要做燕雀,只能昂首看着鸿鹄在天上高飞。她要强大,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主动出击。
倔强的挺直身形,高傲的昂着头。双手在衣袖里,紧紧握成拳头。车厢里满是压抑的气氛。
马车到了睿王府,夏殇率先下车,回转身,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往常一般,伸手去搀扶她。
戴晓迪却把身子微微一侧,躲开他伸出来的手,扶着扶手,踏着车凳,缓缓下车。
夏殇的手臂僵直,脸色黑如锅底。心底一股怒气上涌,她就这么讨厌自己么?以前那般依赖自己,只是逢场作戏么?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袖子一甩,大步朝自己院落走去。
戴晓迪呆呆站立着,师父还是第一次把她扔在一边不管不问。贝齿紧咬下唇,强忍着泪,探身去车厢里,把那匹雪缎抱在怀里,一步一步朝清雅小筑走去。
以前一直搞不懂师父贵为睿王,为什么会对她一个无依无靠的乡野丫头这般好。原本认为可以就这样,一辈子到老,谁料,当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拥抱,他却冷冷的把自己抛开。
有风吹过,肆虐的泪水再也忍受不住,汹涌流淌。天堂和地狱,不过是一念之间。
春华虽好,却是如此短暂。等她亲手为他做好一件衣裳,她就会离开。
“姑娘。”婉儿急匆匆迎了出来,却看到了茫然无措泪流满面的戴晓迪,一颗心瞬间揪成一团:“姑娘,您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奴婢这就去告诉王爷,让王爷狠狠收拾他。”
婉儿说完,举步欲走,却被戴晓迪拉住:“婉儿,我没事,刚才是沙子迷了眼。”
沙子迷了眼能哭成这样?婉儿一头黑线,姑娘当她傻呢这是?
心中“咯噔”一下,小声问道:“姑娘,外面风大,还是快些随奴婢回去吧。”她聪明的没有问原因,心中却是猜了个大概。能让一向坚强快乐的姑娘哭成这样的,除了王爷还能有谁?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姑娘看着没心没肺,可是她的一颗心全都系在王爷身上。王爷万一负了她,姑娘岂不是会伤心死?
“嗯。”戴晓迪抬头看着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掏出丝帕轻轻擦擦眼睛,把手中雪缎交给婉儿:“婉儿,我想为师父做件衣裳。可是我不会,你教我好吗?”
“好。”婉儿接过雪缎,柔软的触感以及美丽的光泽,让她忍不住轻叹道:“奴婢从来不曾见过这么好的料子。倘若做成衣裳,王爷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嗯。”戴晓迪懒懒的嗯了一声,没精打采的走进清雅小筑。萍儿迎了过来,刚想说什么,婉儿冲她使了个眼色,吩咐道:“萍儿,伺候姑娘沐浴更衣。”
“是。”萍儿人小鬼大,见戴晓迪那副神态,慌忙准备好衣裳,伺候戴晓迪沐浴。等她沐浴完毕,婉儿已经从厨房拿来饭菜,俱是清淡的菜色。
“姑娘,用晚膳吧。”
“我不饿,你和萍儿吃吧。”戴晓迪这一下午一连遇到好几件闹心的事,哪有胃口吃东西?懒懒的朝内室走去,“我累了,想要睡一会儿。”
“姑娘,不用晚膳睡觉,夜里会睡不安稳。你多少还是用点吧。”婉儿不放心,苦口婆心劝道:“这青菜粥是奴婢特地熬的,您尝尝呢。否则,奴婢就伤心了。”
听她这么说,戴晓迪无奈,只好勉强喝了一碗粥。吃完,懒懒的上床,心中千头万绪,乱糟糟一团。
就是想不通师父好端端的为什么生气,说变脸就变脸,她又没做错什么。就是那话,也是话赶话赶出来的。她怎么会排斥他呢?他至于就这样撂脸子给她看,当她是什么了?
她不知道,夏殇身为炎黄第一美男子,又贵为睿王,深受女子爱慕。可以说,只要他愿意,没有几人能拒绝得了他。所以他从来不曾去讨好哪个女子,也不知道女子的那点儿小性子。
和戴晓迪一起,戴晓迪啥事都摆在脸上。高兴不高兴,打的什么主意,他一眼就能看明白。唯独今天,戴晓迪小小的别扭了一下,让他猜不透她心里想的什么。心里没来由的就开始发慌,
两个人,两座院子,一样别扭的心情。一个望月嗟叹,一个临风洒泪。看得蹲房顶上落尘落离郁闷不已,这俩人是有多大的误会呀?要不要整成这样?啧啧,不懂,情之一字,可以让聪明人变成傻瓜。
看样子,自个儿主子是堕入情网了。这是不是意味着,睿王府好事要近了哪。
这房中的俩人在这别扭着,却不知有人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
夏殇忽然冷声道:“落离。”
只听一阵破风声,落离从房顶轻飘飘落入室内:“爷。”
“燕北那边让人盯紧点儿。从明天开始,本王闭关一个月。你通知大家,加强巡逻,别让闲杂人等混入府中。”
夏殇负手而立,一袭白衣,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现出珍珠般的光晕。如玉的容颜上,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就算她排斥他,不喜欢他,他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在最短的时间里强大起来。最起码,他不在她身边时,她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是。”落离答应着,并不离去。今天的事情,主子还没吩咐怎么处理呢。
果然,夏殇淡淡瞥了他一眼,深邃如潭的星眸里闪过一丝利芒,“告诉残夕,给那位主儿上上眼药。让她招子放亮点。”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仿佛不带一点感情,落离却知道,他的主子怒了。
只怕太师府,要有一阵子不安宁了呢。家中出了名皇后又怎么样?爷从来都不曾把他们真正的放在眼中。只要爷愿意,哪怕取代九五之尊宝座上的那位,都不是不可能。最近确实有点太闲了,他倒是可以助残夕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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