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檀翁、何钧,莫蔚,都端坐在堂上。
何真携着妆扮一新的檀薇走出卧房,向何钧及莫蔚敬茶。
三个长辈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了他们红包。
“如今,看到你们小夫妻和和顺顺,我们这心里,比喝了蜜还开心。”
“是啊是啊。”檀翁随声附和,“自此,你们小夫妻一定要在一起好好地过日子。”
何真微微地笑着,不言不语。
拜别父母回到房里,何真对檀薇千娇百宠,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夫君,日后你愿行何事皆可,薇一定会陪着夫君。”
“好。”
一家人和和美美,檀翁放下一桩心事,没几日便坐上小船,悠游江湖去了。
何钧和莫蔚却在檀府住了下来,舒舒服服地享受着这湖光山色,锦绣风光。
“爹爹。”这日,何真休息一夜,从新房里出来,“明日,我想带薇儿回兰溪镇。”
“兰溪镇?”何钧怔了怔,“论理,也确实该当回去,好吧,那,过两天我们一起回去。”
“好。”
当下商议好,一家人收拾包裹,第二日便一起启程回兰溪。
马车里,司徒薇偎在何真怀中,眼眸微微合着。
“阿薇,你可觉得不舒服?”
“没有。”司徒薇抬头,朝他浅浅一笑,“我很开心。”
“你知道吗?兰溪镇很美,有山,有水,有清澈的河流,对了,那儿还有一家小面馆,里面住着我的爷爷和奶奶。”
“你一定很爱他们吧?”
“是的。”何真点头,“我很爱爷爷,爱奶奶,爱那儿所有的人,他们都很淳朴,也很善良。”
“嗯。”司徒薇唇角淡淡挑起一丝浅笑,她的笑容那么明丽,就像天边初升的朝阳。
马车缓缓地驶进兰溪镇,何真发现,镇子上和从前没有任何的不同,青石板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真诚的笑容。
“这不是何家小公子吗?”
论理,何真在兰溪镇呆的时间不长,倒是何真,自小在这儿长大,经历了很多的事。
何家那个小面馆已经不见了,何真仔细打听,才知道母亲和父亲已经搬到山脚下的庄园去了,他们开垦了一片好大的荒地,种上竹子,菊花,各色瓜菜,过上了普通的农耕生活,他们的生活已经无忧。
何真赶着马车过去,果然看见一带山下,一垄垄田,四周有竹子,瓜菜。
“没有想到,世上竟有如此优美的地方。:司徒薇虽然是大家小姐,但是看到这样的景色,也不由呆住。
“来。”何真拉起她的手,踏上那一条小石子道,一径往里走。
倘或是别的农家,定然会养着恶狗,可偏偏这一带便这样大开大敞着,任人进出。
何真进了院子,四下看了看,出来对父亲道:“爹爹,爷爷奶奶都不在。”
“那他们一定是上山去了,咱们先在这里坐着休息休息。”
“好。”
一行人等便在院中石桌边坐下,但见这院子虽小,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奶奶还是那样,和爷爷在一起,过着好幸福的生活。”
“是啊。”何钧点头,“他们真是一对神仙眷侣,我长这么大,从来不曾见爹爹和娘亲吵一句嘴,他们总是那样恩爱,也不羡慕人家富贵,也不抱怨自己贫窘,当然,咱们家也说不上什么贫窘。”
何真脸上尽是宁谧的笑容,他喜欢这样的氛围,喜欢读书,喜欢农耕,喜欢勤奋而踏实地活着,喜欢做自己的事。
“钧儿。”
一对头发已然花白的夫妻从院门外走进,乍然看见屋内如此多的人,都不由一怔。
“爹爹。”
“娘亲。”
“爷爷,奶奶。”
枣花笑了,联想起自己几生几世的经历,心中不由添了许多的感慨。
青山绿水之间,四世同堂的和睦,他们所传导的,乃是一种博大的精神。
“好啊,好。”何涛点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儿女,眸中满是感慨,想他这一生,可谓圆满,妻子枣花,贤良淑德,儿子何钧,少年英武,孙儿何真,天子近臣,何氏满门,荣哉幸哉。
“我很高兴。”何涛居中而坐,看着自己家人,“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便是光明磊落,你看我何家百年,先后经大动大乱之世,边城烽烟四起,中原生民流离,赵王意欲中兴,后登基为帝,钧儿少时,习艺,报效朝廷,投军效力,擒东剌太子,逼其退军,后又弃军职赋衔,可不论做什么,却始终禀持了一颗忠义之心,忠义之魂,忠义之念,这是何家男儿,世代传陈之精神。”
何钧和钶真都禀息听着。
“男儿大丈夫在这世上,便该有一番凌云壮志,或习文,或通武,或仰观天地,或扶危济困,乃有一腔仁义之念。”
“是,父亲。”
“如今我老了,不过看到你们成材,我心里也很高兴。”何涛眸中满是感慨,“钧儿。”
“父亲。”
“你年少时,跟着石伯越老将军习艺,老将军教你功夫之时,想必也教过你做人之道,是吧?”
“是。”
“你将你平生所学,一一记录下来,传诸后世,作为何氏家训,倘有那不孝子孙,因贪,因欲,而误入旁道,须得以此书矫其行,正其心,明其志,以正视听。”
“是,父亲。”
晚间,枣花与莫蔚婆婿两个,做了一大桌子菜,一家人团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咱们能有今天,也是托今上之福,仿上乃仁君,也是明君,真儿,你要好生辅助君上,禀忠义之心。”
“是,父亲。”
“今生若行仁义之道,中原或可兴盛百年,但百年之后,却也难讲。”
“父亲为何有此感慨?”
“生生不息,乃天地万物之大道,变则通,通则久,若不通,则难久,今上虽是雄材,但后世子孙如何,却也难讲。”
“父亲过于忧虑了。”相比之下,何钧却显得淡然,“早年师傅曾经说过,世间万物,皆有其存在之价值,妖氛或可一时,但绝不能长久,盛极衰,衰极盛,盛盛衰衰,衰衰盛,皆是万物运行之道,天地之间,本就一个极圆,万物运行于其间,若持王道者不仁,自有英睿取代之。”
“你师傅竟然如此教你?”何钧看他一眼。
“是,父亲。”
“这也算是大道。”何涛点头,“自来帝王将相,本既无种,有能者居之。”
一家人说话完,又喝了会儿茶,便各去安歇,何真到底年轻,与司徒薇温存一番后,便起身披衣而出,站在庭院中,仰望着空中一轮皎洁明月。
“夫君。”司徒薇走出,将一件衣服披在何真肩上,“夫君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明月朗照世间,是否能辨忠奸,分正邪?”
“当然能。”司徒薇微微浅笑,“爷爷经常教导我,做人当怀一颗仁爱之心,仁爱之念,度化苍生,爱人人,所以人人爱我。”
“哦?”
“邪道一时猖獗,正道伏于其下,久久难申其冤,但其人若禀正之念,其光明之心,自可朗照日月乾坤。”
“薇儿。”何真拿起她的手,久久握住。
“夫君。”
“天下能知我心者,大约只有夫人了。”
檀薇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凝视着他。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清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阿真,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嗯。”
两人肩并着肩,一同朝外走去。
明月当空,朗照着大地上所有的一切。
田地,山川,原野。
“小的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个最心爱的人陪在身边,一起看着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静静地听着河水流动的声音,静静地看着鸟儿飞过,一切都好和谐好完美……你知道吗?这就是我的世界。”
“现在不都是这样了吗?”
“是啊,期待了很多年,就是这样吧。”
他们一起静静地坐在小溪边。
“哎,你看,”何真抬手指了指河里,“那儿有好多鱼呢。”
“是啊。”檀薇也看了看,拿起一颗石子投进水中,水花四溅,鱼儿们纷纷逃蹿,檀薇忍不住哈哈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不许笑。”何真伸手胳肢她,两个人闹成一团。
“别吵了,说不定啊,哪里跑出来一只野鬼,把你咬成一块块。”
“要是有野鬼,也是先咬你,咬你。”
“对了,这附近这么美,咱们俩先到处玩,怎么样?”
“不回孟京了?”
“你呢?你想在哪里啊?”
“嗯,只要跟你在一起,哪里都好。”
“真的?”
“真的。”
他们回到家里,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起来,何真看见家人们坐在客厅里吃早餐,他也走过去,坐下来吃早餐。
“爷爷。”
“嗯?”
“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
“好玩?”何涛看看他,“你怎么?”
“我想带薇儿上山,四处转转,薇儿,你也想出去玩,是不是?”
“嗯。”司徒薇点头。
“成,你们想去哪里去哪里。”
何涛点头:“这儿到处都很好玩,风景优美,空气清新。”
“哦,哦!”何真立即像个孩子似地大叫起来,接起檀薇兴高采烈地就飞奔了出去。
“你跑慢点,跑慢点哪。”檀薇撅着嘴,显然很不开心。
“慢不下来!”何真索性放开她的手,撒腿一阵疯跑,风拂过他的衣衫,猎猎飞扬,在这一瞬间,何真仿佛变成了那个十七岁的少年,任性,侠气,不羁,率性。
看着这样的他,檀薇不由得幸福而快乐地笑了。
原来,跟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是如此幸福的感觉。
我想跟你在一起,一生一世。
永远不要分离。
你是我最爱的人。
最爱最的人。
有一天,我们会快乐得忘记整个世界。
何真冲上了高高的山岗,站在峰巅之上,冲着下方高喊:“我好快乐!我好幸福!我好快乐!我好幸福!”
林氏无利园
此园无偿对外开放,旨在宣扬我国老子的文化精神,无为而治。
无利亦安。
冷静一下,我好像每次一出去,精神上的东西就会被打破,回来的时候得重新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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