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落座之后，高老还在感慨当年。
“到底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派你去捉拿叶如龙，你也不会被弄成这样，我这些年对你的关怀实在是太少了，抱歉！”
“高老，您可千万别这样说，要不是没有您的关怀，我哪能在此休养这么多年。”老牛很是感激的说道。
“外面没有人敢传我的闲言闲语，我知道都是您在帮我挡着呢。”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别往心里去。”高老笑道。
“对了，你找我来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我吗？要是缺什么、少什么的，你就尽管跟我说，我现在虽然老了，但还能管得了这些小毛头。”
“谁要是敢在你面前偷奸耍滑，不好好照顾你，你给我讲，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高老对待老牛就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这让老牛心里感动的同时也稍稍有了些许底气。
他沉吟片刻之后说道：“高老，我这次想要见您，主要是有一件事令我很忧心。”
“什么事，你只管说！”
“高老，我这一辈子都因为受伤而蹉跎了，我不希望有人步我的后尘，尤其是现在这些年轻一代，培养起来不容易，还是应该好好保护。”
“不要让他们无端置身于危险之中，您说是不是？”
老牛这话绕了很大个弯子，把高老都给说糊涂了。
“嗯，你说的对，但是，我有点没明白，怎么就步你的后尘了呢？”
“看来高老你还不知道吧？荣老来
京城了，还把自己的学生和老部下都召集了起来，一起给上面提了一个建议。”
“哦？什么建议？这个老小子我倒是许久没见了，他不是一直在魔都疗养吗？居然会跑来京城，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
高老知道荣老一向是个不喜欢争名逐利的，所以当年退下来之后直接就去魔都生活了，远离了权力中心。
这些年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就连跟他们这些老同事也很少联络，这一回兴师动众的，着实让高老有一些摸不着头脑。
“他是专门来给叶如龙求情的！他要联合那些人一起给叶如龙申冤，让他们释放叶如龙！”
“啊，有这事？你等等，我问问！”
高老说着就打了一通电话出去，细问一番之后，转过头来对老牛说道：“老牛啊，你不要担心。”
“我已经打听过了，上面并没有松口要放人，而是准备给叶如龙进行一系列的评估测试，条件非常严苛，只有达标才能出来。”
“说实在的，他都已经被关了那么多年了，我看就算以前没病，被关这么久，也关出病来了。”
“只要他测试不通过，就算是谁来求情都没有用的。”
高老对于释放叶如龙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想法，既然已经有了评估标准，那自然按标准来就没问题了。
可是就算这样老牛也很不满意，他立刻老泪纵横的拉着高老说道：“高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
我的眼睛已经被他毁了，万一他这一次装模作样搞定了测试，出来以后再次发狂又怎么办呢？精神病人也不是时时发病的啊！”
听到这里，高老总算是了然了。
“老牛，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唉，你咽不下这口气，觉得是他毁了你的一生，这我可以理解。”
“可是你仔细想想，他也挺可怜的，都被关了那么多年了，大好的青春年华同样也烟消云散，现在都已经是个老头了，总不能真的关到死啊。”
“而且从我刚才打听到的消息来看，荣老那边态度很强硬。”
“你知道的，叶如龙被关注的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没有向外透露过，无声大噪突然销声匿迹，坊间都传闻踏实去执行特别任务了，所以这些年才没闹起来。”
“现在要是有人放出风去说，他这么多年一直被关着，那多令老百姓寒心啊，时代不同了，就算是做高层管理的，也不能不顾舆论，任意妄为啊！”
高老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并不愿意帮老牛继续报复叶如龙。
人上了年纪就很了解孤独的滋味，叶如龙被关押了那么多年，说是保护，其实跟坐牢没什么区别，已经够可怜的了。
老牛听到这话之后，脸色微微一僵，随即继续叹息道：“高老，我不是那心狠的人，不是容不下叶如龙，可我心里真的就咽不下这口气，而且我也真的担心他出来之后，会再酿成大祸啊！”
“
好了老牛。”
高老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他可能被这种话骗过去。
他知道老牛就是携私报复，也体谅老牛心里的苦闷，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默许关押叶如龙这件事。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已经有像荣老这样的功勋站出来了，他们不能一意孤行，继续为所欲为啊。
于是高老劝老牛道：“老牛，其实当年的事情你我心里也都有鬼，那封举报他准备叛离的信究竟是真是假，相信这么多年你我心中早已有数了。”
“当时我们被蒙在鼓里，以至于做出了错误的抉择，害得你瞎了一只眼睛，这的确也是我们自己该负的责任。”
“叶如龙已经被关了这么多年，妻离子散，父母亡故都没机会出来看看，他已经付出太多代价了。”
“其实，如果我当年可以在从你这里得到他叛逃的消息后，仔细调查一番，而不是立刻派你去进行围剿，或许这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了。”
“怪我啊......”
眼看着高老把责任揽到了他自己的身上，老牛无话可说了。
他难道还能怪罪自己的老领导吗？
而且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当年的事情确实是一场莫须有的罪名。
他老牛并不干净，他是因为嫉妒叶如龙，所以在收到那个消息之后才不做核实，就立刻向上汇报。
并且见到叶如龙后，态度趾高气昂，完全像是去抓犯人一样，这才刺激得本就痛失妻儿的叶如
龙发起了狂，不管不顾的和他打了起来。
当年他还可以说自己是被蒙在鼓里，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那这些年他明明知道叶青山到底在背后搞什么鬼，也知道当年的事情，很可能是叶青山设计陷害叶如龙的，他依然默许了一切，任由叶青山迫害叶如龙。
这一切如果抖搂出来，他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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