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没有回答,也许是懒得回答,也许是对于大汉之前的莽撞耿耿于怀,也许是他真的不知道,毕竟,那太过古老了!
“他真的陨落了吗?”大汉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他清晰地记得,刚刚只是入山九步,便感觉到一股绝世恐怖的气机,那是一种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力量,勘与道比肩。
老人依旧保持沉默,一时间,空气有些清冷,火盆里还在挣扎的火苗,却无法点燃这突来的尴尬气氛。
半晌之后,大汉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惊骇褪去,换上了一片温和,低头看着襁褓中安然沉睡的婴儿,低喃道:“或许,这是你的机缘!”
说完,他向前迈出一步,看着老人道:“帮我一个忙!”
老人神色一滞,深吸了一口旱烟,一阵吞云吐雾后,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疑惑,不解地道:“什么忙?老头子能帮你什么?”
大汉不舍地看了一眼婴儿,将襁褓递向了老人,轻声道:“帮我将他养大成人!”
老人接过襁褓,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随即又布满疑惑,打量了半晌,才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他的身体……”
“先天封禁!自从娘胎里就是这样!”大汉低叹一声,言语中尽是无奈,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幅欣喜的神情,他遥望着大山的阴影,道:“也许,那位可以唤醒他!不灭道体啊,怎么能够沉睡呢!”
“先天封禁?听着很唬人的嘛!这么小的家伙,怎么会有这玩意呢?到底是前世造了多大的孽?”
老人先是一阵疑惑,然后面色剧变,猛地离开了木凳,盯着襁褓中的婴儿,内心陷入了震撼和挣扎之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何须造孽,即便是万世为善的圣人,它也会找到莫须有的理由将其变成恶魔!”大汉微叹一声,他的每一个字都压得很重,眼中多了几分愤怒,瞳孔中怒火似要喷发出来了。
“解得开吗?”老人似乎在体会大汉的话,觉得似乎有点道理,但又是似懂非懂,索性不去想了,盯着大汉疑惑地问道。
“或许可以吧!三道道印,天发杀机,一曰封血印,二曰镇灵印,三曰禁魂印。心脉被封,寿命有限;丹田被镇,道路断绝;灵魂被禁,一切希望断绝!”
大汉双拳紧握,只是无意释放出了一丝气机,地面便出现了两个脚印,看不见底,仿佛将这大地贯穿了,若非那件脚镣的禁锢,整座城池或许会化为废墟。
“你这么说,便是没救了,那给我干嘛?不会是要老头子来准备后事吧?”老头子使劲咳嗽了几声,似乎是被烟给呛到了,朝着地面吐了口浓痰,这才缓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大汉。
“原本没有希望了!但是……”大汉说着,抬头看向远处巍峨的山脊,眼中闪烁着希望之火,道:“那里的法则与其他地方不同,或许可以解封一丝灵魂禁制,让他醒过来!”
“你自己去做不行吗?”老人皱了皱眉头,不满地道。
“没时间了,我不受欢迎啊!”大汉摇摇头,目光移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你这寒碜的模样,受欢迎才怪呢……好吧!”老人沉吟半晌,便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甚至还带着一丝猥琐,笑着道:“不过,我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养个孩子不容易啊!这吃啊喝啊,尿布什么的……没生养过,你是不知道啊!”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大汉的脚镣,嘴里不停地吞着唾沫,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妇女。
“你若有本事,便可拿去!”大汉应是看懂了老人的表情,淡笑一声,道。
老人盯着脚镣看了半晌,无奈地苦叹一声,然后摇摇头,道:“算了,与我无缘!”
“也不能让你白忙活!”大汉稍作沉思,挥手拔下了一根头发,轻轻一弹,便落在老人手背上。
瞬间,老人便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法则波动,继而,一缕玄之又玄的气息蔓延开来。他惊骇不已,看着手背上那根黑发,如获至宝一般,身体微微颤动,但很快又陷入挣扎之中,似乎有些不满。
“这……小气……”
他似乎要说什么,但却被大汉打断了,只见大汉眼睛一直盯着襁褓中的婴儿,道:“好好将他抚养吧,他的名字叫……还真吧!”
说完,他低叹了一声,身体竟然虚化,转眼便没了踪影。
“你大爷的,到底哪两个字?看你这么霸气,应该是寰真了!嗯,寰宇的寰,求真的真!咦,这名字似乎比老头子的还要好听,哎……”
老人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半晌之后也叹了一口气,眼神移向远处,黑着脸低骂道:“真他奶奶的不是东西,一根毛就把老头子打发了,好好的永恒蓝金,竟然弄成这个玩意儿,败家子啊!”
骂完之后,他便将目光移向了襁褓中的婴儿,学者女人的样子轻轻晃了晃,自言自语道:“管他作甚,反正老头子以后也不无聊了!小家伙啊,神灵保佑你,那什么破禁制统统失效!”
“叮叮铿铿……”
然而,老人的碎碎念还没结束,空间一阵颤动,那大汉又出现了。
“你怎回来了?舍不得?”
老人有些疑惑,皱着眉头道。
“不行!他现在不能待在这里,那些杂碎似乎跟来了!我先带他走,以后有缘,烦请助他一助,幽族不忘厚恩……”
大汉说着,面色一变,而老人的神色也变了,因为天空出现了一些淡淡的裂痕,有恐怖的气息溢了出来。
“杂碎!迟早踏平道山,杀光你们……”
大汉手一挥,婴儿便回到了自己的怀里,空间一震,他的身影便消失了……
记忆到此便没了,这只是一段而已,其余的部分,寰真还在寻找之中,只是,很长时间过去了,他也没有找到。
这段记忆,是那大汉带着自己逃亡的一段经历,似乎有极强的人追杀自己,寰真想到了之前那段画面中的手持蓝色大钟的人。
他的身世扑朔迷离,所牵连的事情,超出想象,敌人的强大,完全超乎想象!
一些模糊而又陌生的词汇出现了,道山、幽族,这说的是哪里?
大汉和那持钟之人,似乎比燧人昊宇要强不少,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法则之力在流动。
难道是仙人不成?
难道他是仙界下来的逃难者?
这诸多疑问,暂时没有了答案!
争流在记忆长河之中,寰真疲惫不堪,头脑昏沉,若非意志力坚定,恐怕要睡过去了。
他努力让自己清醒着,艰难地捕获了一些断断续续的模糊画面!
这是一个极为古怪的世界,他看到了许多模糊的山影,有许多的人影,他们在交战,这是一场无法形容的战斗,只手毁灭星河,打得天崩地裂。
然后,一切都模糊了,什么也看不清了。
而这时,寰真实在无法支撑下去了,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沉入了河底。
铮!
琴音停止了,寰真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他的眼中弥漫着悲伤。
半山楼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也沉默着,不去问。
“过了多久?”
半晌之后,终于还是寰真开口了。
“一刻钟!”
半山楼轻声道。
“一刻钟吗?”
寰真嘀咕一下,微微叹息一声,脸上又挂上了淡淡的笑容,道:“多谢道友!”
“你可找到你需要的记忆?”
半山楼神色肃然,沉声问道。
“找到了一些,但……太少了!”
寰真微叹了一声,摇摇头。
“总会找回来的,等你变强之后,可以再来找我!”
半山楼似乎体会到了寰真那种失落的情绪,便出言安慰道。
“好!”
寰真点了点头,道:“多谢!你是个不错的朋友!”
“朋友吗?是很不错!我还没有朋友!也没有人跟我提过‘朋友’二字!”
半山楼闻言,神色微怔,随即敞怀大笑。
“如果你不嫌弃,便把我当成朋友!”
寰真看着对方,诚挚地道。
“好!幽冥便是我半山楼唯一的朋友!”
“幽冥是我的绰号,我的真名叫寰真!”
接下来的时光,寰真一直呆在半山楼的楼阁上,品茶论道。
两人的修为都不高,但两人对仙道的理解,却各有见解,二人相互印证,相互切磋。
半山楼虽然身为顶尖杀手,但那也只是他修为高,但实际上并没有杀过太多人。
他杀人并非是为了灵石,而是想以杀入道,但不知怎么的,冥冥中有一种力量,阻止他杀戮。
他隐居山野,以琴为伴,气势是为了磨掉身上的杀念!
但每次杀人,他都没有杀意,仿佛是为解惑而杀!
两日时光匆匆而过,寰真不得不离开了。
听闻今日渡生江上有船,正是渡江的大好时机,他可不能就此错过,毕竟,他心里有事!
二人伫立在小楼前,半山楼以清茶代酒,送别寰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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