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辆马车,大概有二十几名乘客,男女老少都有。
待他们下了马车之后,几个劫匪又上车查探一遍,将一些没有拿下来的东西楸了下来。
“各位都乖乖的把自己的包裹打开,把值钱的都丢出来。”领头的劫匪目光一一扫过他们手里的包袱,最后落在其中姿色最佳的那位小姐身上,又起色心。
青歌站在景晔身后,几乎完全被他的身影遮住了,所以并没有得到领头劫匪的关注。
青歌暗暗目测一周后,判定刚才说话之人正是劫匪的头目,又见商队的老板看起来畏畏缩缩,实则眼珠子鼠窜,而那些押运盐车的大汉都像是看惯了这种戏码,满脸索然无味。
只要稍加联想,便可知劫匪和商队是一丘之貉。
“敢问这是哪家的小姐,居然长得如此标志!”头目欺身上前,余光又瞟到景晔身后的青歌,“哟,这里还藏了一位美人儿!”
景晔眉心里有隐忍的暴怒,他这么大个男人站在这里,这鼠辈居然目中无视,还敢调戏他的女人?真是胆大包天!
“哈哈……两个美人儿!今日收获可……”
头目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却突然一头栽倒下去,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大大的,手下的人赶忙跑过去一看,连呼吸也没有了。
“是谁?刚才是谁?”劫匪们见老大无端的死掉,顿时都慌了,个个拔刀相向。
乘客都瑟瑟的后退,心里高兴却不敢表露出来。
“我怕!”青歌从背后抱着景晔,装出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
景晔只手搂住她,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有我在。”
柳三则不要命的走了上去,仰天哈哈大笑,“这是报应,这是报应,谁让你们尽干些缺德事!”
“不许骂!”一个劫匪既害怕又愤怒的挥刀砍向柳三,刀还没扬起,却又无缘无故的倒了下去。
劫匪更加慌乱,有一些已经往后撤了。
“是谁干的?快给老子出来,不然…不然…”又一个不怕死的劫匪叫嚣了一半,也倒地身亡。
这下,但凡想活命的劫匪们都跑光了,那商队老板也吓得有点呆,过了半响才道,“死得好死得好,咱们赶紧上路吧!”说完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飘去了队伍前边。
柳三上前踢了那尸体几脚解恨,“活该!整天作威作福的为害苍生,现在遭了报应吧!”
上了马车之后,柳三惋叹道,“要是国泰民安,要是律法严明,又哪来这么多事端!”
景晔还在一边安慰瑟瑟发抖的青歌,“我在,别怕。”
“兄台和夫人第一次见到死人?”柳三问道。
景晔点头,“我夫人从没出过远门,又才怀上月子,难免会怕事一些。”
柳三一听,拱手笑道,“那在下在此恭喜二位了。”
说完,又说回了刚才的话题,“八年**真是个劫数,咱们南朝可是元气大损,如若没有横空出世的晋王,这仗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柳三拍了拍大腿,“说到晋王,在下可真是佩服,不仅文武双全,用兵如神,而且重情重义,听说跟着他的兄弟都是死心塌地的!如若哪一天在下能为他效命,那这辈子可就来值得了!”
他又道,“只不过,在下倒是觉得他有一点做得不好。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个人的才华应该要分给下属,在磨炼他们武略的时候也要培养文韬,要将木头得只会听命的士兵变成会思考的士兵,不然哪天出了急事,天高皇帝远,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时候,那就只有你看我我看你的份了!”
一席话说得景晔直点头,心下有了主意,便旁敲侧击打听到他的情况,柳三是个直肠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几乎将自己的祖宗八代都报了出来。
第五天半夜时商队安全到达慕州城,景晔熟门熟路的将青歌兜兜转转带入一家偏僻的客栈里,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瘸子老头,对待客人很冷淡,还摆脸色看,青歌暗想难怪他这家的生意不好,住客只三三两两。
两人只简单洗漱一番便睡了,不知睡了多久,听到一声重物移动的声音,青歌警惕的从床上跃起却被景晔懒腰抱住了,他小声道,“自己人。”
她定睛一看,只见房间里的一个柜子被移开,瘸子老头正笑盈盈的站在密道口,对他们俩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景晔对他点点头,他便一瘸一拐的先走了。
随后景晔和青歌也穿好衣服跟了过去。
一个点着灯的密室,另一边还有一道出口,不知通向何处。
“见过王爷。”老头就要给景晔行礼却被景晔给拦住了,扶他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喻伯,这是青歌。”景晔回到青歌身边对喻伯介绍道,她有些紧张的抿着嘴笑了笑,被喻伯一阵打量得很不自在。
喻伯呵呵一笑,连忙道,“恭喜王爷,总算是找到了。”
青歌不解,景晔则与他默契一笑,然后,喻伯便将近日来慕州城里的情况一一告知景晔,青歌这才明白原来喻伯是景晔在慕州的眼线,难怪他敢单枪匹马前来,两人细细说了很久,青歌不知不觉趴在一边睡着了,之后是被景晔亲醒的。
她睁眼一看才知又回到了房间,“你们谈完了?”
景晔‘嗯’的答应了一声,开始动手剥她的衣服,嘴角邪邪一笑,“现在该我们谈了。”
“你干什么?怎么又来了!”青歌阻止住他手里的动作,有些无语道。
他却涎着脸吻了上来,“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去外面吹风。”她侧头躲开他的攻击,自从那日劫匪事件以后,商队就再也没有停留,一路快马加鞭赶到慕州,她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以至于刚才很不礼貌的当着喻伯的面睡着了。
“不要!吹风哪有跟你睡觉好!”他耍起了赖皮,衣服都脱得差不多了,哪有脱了却不占便宜的道理。
她更加无语,只道,“怎么以前没发现,你居然是个大**!”
“我只对你色!”他在她的脖子上细细吻着,他从没这么色过,一切都只因为这个小丫头。
“痛!”她一掌拍了过去,手指抚上刚才被他允吸的地方,“不准再这样了,我明天还怎么出去见人。”
“有本事你也咬我!”他激怒道,不一会,房间里就传来一声惨烈而压抑的叫声,他不是让她真咬,这丫头怎么听话的!
第二日,两人在客栈里休息,青歌特意用一块布做成围巾的模样围住了脖子,景晔则不时的按揉肩头上被她咬伤的地方。
据喻伯的消息,琅琊族已经有大批人马混进了慕州城,而慕容家族也一直用重金在招兵买马,建立了秘密军营,如果推断没错,凤笙被关押的地点应该就在秘密军营里,因为慕容家是不会将这种事摆在台面上的,所以肯定不会将她藏在慕容府里。
“我这样好不好看?”景晔正将一戳胡子黏在嘴唇周边,又戴了顶慕州人常见的大帽子,衣服也是最普通的土灰色,确实改了几分形态,站在人群中也应该没那么显眼了。
这是刚才喻伯拿来的,景晔也曾说过自己和慕州有点渊源,所以改装是必要的。
青歌在铜镜前化妆,古代的胭脂水粉和现代的也差不多,将就着用了一下,青歌也将自己改装成一个肤色蜡黄两眼无神的普通女子,她回头时正好遇见景晔询问她,景晔一见她的模样便做了个被吓倒的姿势。
青歌抬眼狠狠瞪他,“人老珠黄你就不要了?变丑了你就不要了?”
景晔方知她的目的,赶忙上前哄道,“谁说不要了!即使哪天你变成皱巴巴的老太婆我也要!”
她却一指指向他的鼻尖,还要微微踮着脚尖,生气道,“从现在开始不许碰我!”
景晔正待回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喻伯。
他说马车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上路。
景晔说在开始行动前要带她去一个地方,他们上了马车,走了约莫三四个时辰,慕州往南的乡野小道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而马车则等在大路口。
“还在生气?”景晔快步从后面追上她,无奈小道很小,他只能紧紧跟在后边。
青歌不理他,只在手里提了个小篮子,里边装着香火供品,一看便知是祭拜先人。
这丫头已经赌了一路的气,硬是半句话也不肯跟他说,他这才知道女人生起气来真的很可怕,不过,她越是生气他便越是开心,虽然她从来不跟他说半句喜欢之类的话,但是如果不在乎,又怎会跟他生气耍脾气?
话说回来,他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那样的话,不是不想说,只是每次话到嘴边又羞于说出口,喜欢和爱这样的字眼从来没有在他的嘴里出现过,他一边渴求着爱却一直以为自己不会爱,于是便不停的折磨她又放任她,总是对自己说这只是一场游戏,总是对自己说自己是在演戏,可离开后却发现满心满脑都是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悄悄住进了他的心里。
‘万里河山谁执手,千顷江陵与谁同!’喻伯说得对,他总算找到了这个人。
哪天站在万丈高楼时,如果身边有她,那该有多好!
正想着,面前却出现了一条岔路,她贸贸然向左走了,他则不自觉的踏上了右边的道,走了几步才发现两人不在同一个道上。
“青歌,走这边。”他向她喊道。
她却抬眼看了看前方,不理他,继续朝前走去。
心里忽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再看她时,已经走出了很远。
两条路都可以上山,山脚下有一条相连的路。
幸好,幸好。
两人在山脚下重逢,青歌不知道上山的路,便站着等他。
待他来了,依旧冷着面孔不理他,没想到他却抱上她就啃。
啃完后,还满脸沉重的说,“以后要好好跟着我走,不许再乱跑了。”
她看他满脸严肃和认真,眼里还水水的写着忧伤,又经过他柔唇软舌的缠绵,便也不好再生气了,只一手拉住他的衣角望着山路问道,“从哪上去?”
他的手就在旁边干嘛还要牵他的衣角?他好笑的反拉过她的手,往右边走去,一边道,“想牵手的时候就直接牵,扭扭捏捏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
她却甩开他的手,站着不动,貌似是在撒娇,“我走不动了。”
第一次听见她这样的语气,景晔立马殷勤的蹲下身子,洞悉了她的阴谋,宠溺道,“上来吧!”
青歌抿嘴一笑,飞快的爬到他背上,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提着篮子晃荡,心情甚好,还哼起了不知名的歌曲。
两人爬到半山腰时,景晔牵着她在一片坟墓堆里找到了一个旧坟。
墓碑上刻着慕容难三个字,景晔烧完香火后,拉着青歌一起跪下磕头。
“师傅,少清来看你了,旁边这位是青歌,我的妻子。”景晔双手合十,认真对着墓碑说道。
妻子?青歌被这两个字震得呆住了,然后,脑海里便只有这两个字在无限复读。
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或是爱她,现在却说是他的妻子?
“你傻笑什么?”景晔对着师傅说了一大段话,侧头才看见青歌不知为何正两眼失神的傻笑中,遂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好让她回神。
青歌慌忙用手遮住涨红的脸,“没…没什么。”
他猜到了,却不说穿,看见她的反应后心里反而比她更高兴。
“你所说的跟慕容家的渊源就是指这位师傅吗?”青歌赶紧岔开话题问道。
景晔板起脸道,“是师傅,不是这位师傅,夫唱妇随你不懂啊?”
“不懂!”青歌干脆答道。
“那天教你的三从四德呢?”景晔又道。
“我说过你要是三心二意,我就水性杨花!在我的世界里,男女平等!”青歌理直气壮道。
景晔遂回头对着墓碑叹道,“师傅,看来徒弟是找了只母老虎做妻子。”
话刚说完便遭到青歌的连番掐势,两人闹了一阵后,又再拜了拜师傅,才相继下了山。
景晔告诉他,慕容难是他最后一个老师,犹爱兵法,孙子兵法便是他最推崇的兵书,所以他见到柳三便有所感概,才陪他畅谈了那么久。
所以,他才在发现慕容家的叛变之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一马,只是没想到慕容家却将他的仁慈当做放任,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两人下山之后,这回走的是同一条路了,上了马车,又兜兜转转三四个时辰,回到客栈时天已微微黑了。
吃过饭洗过澡,景晔又开始例行公事,青歌却说什么也不干了,严刑逼问之下,她才吞吞吐吐说起了一直以来都担心的一个问题,“这…这么经常…万一…万一有…有了怎么办?”
“你是我的妻子,当然要为我生孩子了!”原来她在担心这个,他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理所当然道。
“但是你以前却让我喝药。”她将心里的那根刺问了出来。
景晔听后黯然,吻了吻她的额头,内疚道,“对不起。”
要是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意,又何须后来的千回百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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