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吹吹打打到了驿馆,八抬大轿门前落定,不远处,只见喜公搀了个顶着红盖头、全身正红色喜袍的人朝我走来,快到面前的时候,有执事的撩起轿帘,小红人一猫腰,灵巧地钻了进去。
这里有娶亲不走回头路一说,因此回府的路绕了个大圈,路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对着迎亲队伍指指点点,当然,被指的最多的是我。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这么围观过,活像动物园里的猴子,好在我衣着整齐,虽然一身红衣和猴PP有的一拼。
队伍行进的很慢,我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背上,差点打起瞌睡。想起母王交待过我无论如何要“显”得喜庆些,不被温家及各路打探的人看出我的“不情愿”来,我立刻抖擞了精神,酝酿起笑意。
其实对于这桩婚事,我并没有太大的抵触,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我的身份注定了婚姻的不自由,但比起那些穿越成贱妾、弃妃、虐后的好了许多。我没什么上进心,当初想要好好习武学文无非是为了今后能有点本事和月寒哥哥双宿双飞,至于从一而终,我自然会有我的方式,却不会激烈到宁死不娶,与天斗、与朝廷斗、与母王斗,让亲者痛仇者快。
踢轿门、跨火盆,待一根结花红绸的一端递到手中的时候,我这才比较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另一边的小红人。
他身高与我相仿,红色云锦的喜服裁剪合宜地包裹着娇小的身子,纤细但不显瘦弱,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应该是满十四岁了。
十四岁的少年,在这个时代已有怀孕生子的,但在我看来,还是太小太稚嫩了。余光扫过他牵着另一端红绸的手指,白嫩细长如青葱一般,小心地揪着一小段绸布,指尖微白轻颤。
他在紧张,不知是害怕还是欢喜,我无从得知。
拜堂,礼成,喝酒,入洞房——
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我还未来及体味成亲的感受,人就已经到了新房外。我听到身后有暧昧的笑声渐行渐远,正犹豫着要不要踏进门槛,门口东张西望的喜公就已扯开嗓门:“王爷来了!”
我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迈开了步伐,走进新房。
丢了一把银子赏了喜公和温家的陪嫁小侍,他们喜滋滋地出去,临走不忘关上房门,“吱嘎”一声后,房间陷入沉寂。
新房被布置得红彤彤一片,红色的烛台,红色的结花绸缎,就连家具桌椅都是红木所制。红色的锦被上端坐着一个小红人,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就连拜堂时露出的白净小手也完完全全缩进了宽大的袖筒中。
从前常看古装片和小说,大概知道洞房的程序,前几日母王又派了专人向我说明,步骤大致差不多,无非是挑盖头,喝合卺酒等等。
我举步向前,拿起一旁放置的金秤杆,未作多想便挑开了厚重华丽的喜帕。
一双小鹿般湿润的眸子猛地睁大,朦胧地瞧着我,嫩红的樱唇微微张开,自然生成一种美妙的弧度,隐约露出雪白的贝齿。明明是素颜,雪白细嫩的肌肤上却有粉色浮动,似是擦了胭脂,但比胭脂更美。
好漂亮的小正太,超越了我从前所有的感官,忍不住想要掐掐他的脸,看看是否真的可以掐出水来!
差点就要狠狠捏到他的脸颊,却在接触到他细致的皮肤之前,手指调转了方向,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
“怎么没化妆?”我想起第一次见他时,被他吓着的情形,问道。
“南瑶说不喜欢,我便不化妆……难道,南瑶觉得我丑吗?”他脸上的粉色霎时褪去,苍白地看着我。
早就知道他是个爱美的家伙,偏偏还没什么审美观,我觉得好笑,心里却也柔软。
“很在乎我的看法?”我问他。
他紧紧盯着我看,重重点了点头:“南瑶是碧云的天,碧云在乎。”
如果事不关己,听到这样的回答,我一定会笑他傻,但落到自己头上,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和膨胀,竟有些飘飘然。
“好,那我告诉碧云,今天的碧云很漂亮,我很喜欢,怎么样,满意这个答案吗?”
他牵起唇角,灿烂地笑开了,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星星:“南瑶也很漂亮,碧云喜欢南瑶!”
记得他第一次见我时,说我没有女子气概;后来得知我身份,一口一个喜欢我,却是为了不嫁给皇帝姑姑;不知他现在说的喜欢我,真实性又有几分?
而无论真心或假意,从今以后,他是我南瑶王爷的夫。
是的,他是南瑶的夫,却不是纪若璇的夫。
想通了这一点,接下来要办的事情就再没有感情上的纠结,我平静温和地对着他笑:“累不累?”
他的双眼冒出崇拜和恋慕的光芒来,点点头,又摇头:“不累,天下男儿都要经历这一天,碧云心里欢喜的很。”
普通人家娶正夫都要折腾一整天,更别说嫁作王夫了,从丑时刚过就要起床沐浴净身,经过层层擦洗磨皮熏香,午时才能梳洗打扮完毕,并且为了少上厕所,这一天几乎是不能吃东西的,最多喝点清水,听说曾有过大婚一半体力不济饿晕过去的。
我看到他的眼窝处有淡淡的青色,精神也不是特别的好,明明累了,还死鸭子嘴硬。
牵起他的手,果然如意料中的一半,柔嫩细滑。他小小的瓜子脸刷的一下又红了,眉间带着喜色,随着我的动作站了起来,腿却忽得一软,朝前方栽去。
“小心!”我忙扶住他,原本是保持了一定距离的,他却拱呀拱的,窝在了我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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