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曼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当她说到钱的时候，我动心了，是啊，我真的太需要钱了。
上次寄回家里的十万块，被老爸拿去还债了，听说远远不够。而且我这边还欠二河五万块，加起来，少说也得四五十万才行。
我看了一眼满怀期望的赵曼，又瞥了一眼歪着头靠在椅子上半死不活的许杰，心头居然划过一丝侥幸。
我没有那么清高，也没有那么伟大，我无法原谅利用我、伤害过我的人。但是，伤害已经造成，任何言语都无法改变这一切。
有时候，钱真是一种好东西，它可以摆平一切，即便是表面上的。
我想，我的清高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彭宇能好好的，这就足够了。就算有人觉得我这么做很没骨气，我也认了。在现实面前，骨气真的太不值钱了。
我开价五十万，赵曼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她说，这是在救许杰的命，这钱他们家该出。
我决定赌一把，我没有跟师爷学到多少本事，但是我有一双阴阳眼，我打算利用自己的优点，去赚这笔钱。如此一来，也不会损失了师爷的名声。
许杰身上的小人儿一直在咬他的脖子，我记得老话里讲过，桃木枝什么的能驱鬼，我便去小区里折了几根桃树枝，挂满了赵曼的卧房。
然后我又在门口烧了一些纸钱，念念叨叨的想要将那小人儿引走，可是纸钱都烧完了，它仍旧不肯走。最后从许杰身上跳下来，蹲在墙角，托着一个畸形的脑袋不动了。
许杰的意识渐渐苏醒过来，只是人极度虚弱，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我跟赵曼把他扶到床上，赵曼温柔无比的照顾着他。
这大半夜的，屋里又被折腾成这个样子，赵曼很害怕，央求着我留下来陪她。我一直觉得开价五十万有点坑人，既然如此，能多做一点就多做一点吧，也好减轻我的心理负担。
赵曼跟许杰在卧室里，我在客厅的沙发上。这一夜并没有睡实，半梦半醒间，仿佛又回到了医院里，陪赵曼打胎的那一晚。
我在后院遇见的那对烧纸的母女，无意中扑过来的那只黑猫，这一切都像电影一般清晰的展现在我眼前，一个激灵我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我清楚的看见了黑猫的眼睛，像极了我的小黑。
医院跟我住的小区距离很远，不可能是小黑，大概只是一只相似的猫吧！我松了口气，可是，下一秒钟又是一个激灵，刚才那一幕，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呢？
我见到那对母女的时候还没有阴阳眼，所以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可刚刚在梦里，我竟然觉得她们满脸阴气的看着我。
难道说那对母女……不是活人？
这个想法一出现，我就被自己吓出一声冷汗，这怎么可能呢？我刚刚不过是做了个梦，梦又怎么可能是真的，一定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
我起来活动了一下，卧室里还是没有动静，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就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到水龙头那里洗了把脸。
那个小人儿依旧蹲在昨天晚上的位置，还保留着同样的姿势，一夜都没有动弹过。
趁着我眼睛还没干，我默默靠近了它，想要看看它长什么样子。撞着胆子走了几步，我才发现这东西长得真是难看，像个人，又没有人的模样。
师爷说过，世界上的鬼千千万，我实在认不出它是个什么东西。这时候要是师爷在就好了，师爷一定认得。
但是这件事不能让师爷知道，这属于我本事没学会就接下的私活儿，要是被师爷知道，还不逐我出师门啊！
我想了一下，决定打电话给剃头匠，他见识比我多，说不定知道呢！
“喂，叔啊，我问你一个事儿！”
那头，剃头匠声音模糊，似乎还没睡醒。我提高了声音喊了他几声，他猛地惊道：“喊什么？耳朵都被你震聋了！”
我说，叔，我问你，什么鬼长得像人，又不是人？小小的一个，很丑很丑？
剃头匠愣了愣：“什么鬼？你这是脑筋急转弯吗？”
你妹啊，我差点被剃头匠这个答案逗乐了。我一本正经的回道：“不是，我跟你说真的。”
剃头匠一听就来了精神，忙问：“怎么？你又见鬼了？还长得像人又不是人，又小又丑？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得，连剃头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彻底绝望了。
我哼哈了几声就把电话挂断了，指望不上别人，还是指望我自己吧！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自从昨天我弄来桃树枝后，这家伙就不怎么动弹了，看来这桃树枝有效果啊。
我在地板上坐了下来，跟这个家伙面对面的坐着，看着它的一举一动。等到我的眼睛干涸之后，它就会在我眼前消失，不过，我知道它仍然在那里。
这时候赵曼屋里的门开了，她从屋里走了出来，然后转身将门带上。赵曼问我在看什么，我指着墙根道：“这里有东西。”
赵曼的脸色当即变成了土灰色，站在原地不敢动了。过了许久，她试探性的问道：“是什么？那个孩子？”
我摇头道：“不像是！”
“你怎么知道不是呢？”
“唔……，你长得这么漂亮，你的孩子也应该很漂亮才对，可是它很丑。”我拍马屁道。其实，之所以觉得它不是赵曼的孩子，那是因为它的攻击目标不是赵曼，而是许杰。
一般来说，这种还没有意识就死去的婴灵，怨气是很重的，它们的报复目标自然是母亲——这个将它扼杀掉的罪魁祸首。因为它们还没有意识，所以认不得父亲是谁。
可是，这个东西不攻击赵曼，而是折磨许杰，这一点很奇怪。
我觉得赵曼还有事情瞒着我，既然我已经答应帮他们赶走这只小鬼，那我就必须要知道事情真实的情况。
我看着赵曼的眼睛问道：“小曼，昨天晚上，你对我说了谎！”
赵曼一愣，掩饰道：“没，没啊！”
“别骗我，你骗不了我的。”我跟赵曼在一起两年，对她的举动甚是了解。我怕她不肯说实话，又加了一句：“你如果不说实话，我帮不了你的。”
赵曼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我，她顿了顿，说道：“其实，其实昨天晚上我们不是在睡觉的时候发生这件事的。”
“哦？那到底怎么回事？”
赵曼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低着头扣着手指，过了很久，她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抬头说道：“我跟许杰在一起的时候，他忽然像变了一个人，对我大打出手起来。”
赵曼说完后忙向我解释，我抬起手示意她不必说了。她以为我会难受，可是我没有。现在的我只把她当做我的一个客户，仅此而已。
赵曼刚才对我说的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他们是在睡觉的时候，还是在做别的时发生的这件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小鬼为什么缠着许杰。
天亮了，赵曼说许杰的精神状态还是很不好，她打算把他送到医院里去看看，双管齐下，也许好的快些。
我同意赵曼的做法。
很快，120就把许杰拉走了，赵曼也跟了去。赵曼说，她家里有那个东西她很害怕，让我留下来看着它，一有什么动静立即给她打电话。
为了找到根本原因，我在赵曼的屋子里里里外外的看了看，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我还在抽屉里发现了几张就餐小票，一看价格，每一顿都要上千块，真是奢侈啊！我数了一下，大概有七八张的样子，都是近期的。
其中有一张最贵的，花了八千多块，菜品只有两个，一个叫“大富大贵”，一个叫“一品珍”，听起来名字都不错，就是不知道什么菜，要四千多一例。
这时候赵曼给我打来电话，一边哭一边说许杰不行了。我一听就傻了，拉走的时候虽然虚弱，但也不至于丧命吧，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呢？
我让赵曼先别哭，说清楚怎么回事，赵曼这才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许杰被拉到医院之后，身下已是一片狼藉，整个人也极度萎靡。可是，许杰又怎么可能是吃过药的呢？
我去赵曼家的时候，许杰正在殴打赵曼，后来小鬼离体之后，赵曼扶着虚弱的许杰进房间休息，如此情况之下，他们两个根本不会做那些事儿啊！
这么一来事情就奇怪了，许杰定是惹上了大事，人家才会用这种办法要他的命啊，我在电话里大声质问道：“赵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再不说的话，就等着给许杰收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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