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陈氏看着门口站着的那个许久没见的人,脸色十分难看,二话不说就要将门给关上。
“娘,等等,别关门。”
妙翠兰眼疾手快,用手去挡门。
只是张陈氏对妙翠兰恨之入骨,根本就不想给妙翠兰任何机会,所以也没因为妙翠兰的动作而停止关门的动作。
“啊——”
一声惨叫传来,妙翠兰的手被门夹住。
张陈氏心一咯噔,到底是个心善的,手便松了些,对妙翠兰冷声道,“你把手缩回去,往后也不要上我家来了。”
妙翠兰却没有缩回手,而是可怜兮兮的在门外喊着,“娘,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张陈氏这才听到了妙翠兰的称呼,脸一沉,“你已经跟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要叫我娘。”
妙翠兰却是没有接张陈氏的话,而是继续哭喊道,“娘,我知道错了,你就为了小妹……和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留下我吧!”
张陈氏一听妙翠兰这话,心里一个咯噔。
而张陈氏家本来就在村里,家家户户离得都不愿,除去上工的一些人,留在家里的其实更多。
妙翠兰又刻意放大嗓门哭喊,一时间倒是吸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而妙翠兰哭着哭着,手已经从门缝里收了回来,跪在了张家的大门口。
“娘,千错万错,都是翠兰先前不懂事,如今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要是不收留我,我就真的没有地方能去了,就只能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去死了。”
说着,妙翠兰便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有人一听这话,忍不住问,“你娘家人呢?总归你娘家人不会不管你的吧?”
妙翠兰闻言,顿时哭的更加伤心了。
“我……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家里一个人都没了,若非如此,我先前犯了那么大的罪过,如何还敢带着腹中的孩儿再回来?要不是走投无路,我……我也真是没脸面回来啊。”
妙翠兰说到这里,哭的更加凄惨了。
有人就问,“你肚子里的孩子,当真是大郎的?我怎么听说你后来又嫁了人了?”
其实这个时候,不少人对妙翠兰那是真的深感同情了,毕竟大家都是同情弱者的,加上妙翠兰所做的一些最过分的事情,张家因为厚道所以并没有对外说什么,所以导致大家对妙翠兰的印象并没有特别坏。
加上妙家村离大兴村有些远,又是大冬天的,大家都在家猫冬,也就对外面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妙家村发生的事情大家知道的也比较少。
但妙翠兰嫁过人这件事,大家都是知道的。
妙翠兰一听大家提及李根子,脸色有些难看,却是掩面哭泣,“我……虽父母之命嫁给了李根子,可我心中一直惦记着大郎,便与他没有……他就出了事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妙翠兰的手心里全都是细细密密的汗。
此时此刻,她只希望没有人知道自己还被父母卖给了那个猎户的事情,否则她的谋算就全都落空了。
大家听妙翠兰这么说,便就信了,一些知道女人不容易的妇人对妙翠兰更是十分同情。
“翠兰啊,你先前有些事做的确实是糊涂了,这次想让大郎他们接受你,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妙翠兰闻言,哭的很是痛苦,“那些……那些全都是父兄的主意……我,我也没法子啊,他们是我的父兄,我又能如何?”
妙翠兰这一番洗白,是真的算十分成功了。
加上大家看妙翠兰的肚子,确实肚子挺大的,算算时间,还真有可能是张大郞的。
于是,有人劝妙翠兰,“这次你好好表现,切莫再犯糊涂了,好好跟大郎过日子,他们应该就会原谅你了。”
“是啊,翠兰你也是个可怜的,往后再入了张家门,可别再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混账事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妙翠兰一脸的感动,直说自己知道了,一定不会再犯糊涂,一定要好好的相夫教子,再也不做那些不长脑子的事情了。
这时候,也有人对门里面的张陈氏喊话,“陈二妹啊,这翠兰也知道错了,她肚子里还怀着你家的种呢,你便别有这大的气性,原谅她,叫她进屋子里吧。”
“就是,哪个小媳妇还不会犯点错是不是?这人知道改正,便是极好的。”
“想想你家小妹,那孩子没了娘后多可怜?如今连家门都不太出了,话也没有听见说过,这可见孩子还是需要娘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在张陈氏耳中又是窝火又是憋屈。
若是寻常时候,她早就出去破口大骂,让人不要多管闲事乱操心了。
尤其在听到那些人提及小妹的时候,张陈氏恨不得拿着扫把就去将妙翠兰给赶走。
要不是妙翠兰,小妹何至于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看着不远处正看着自己笑的小孙女,张陈氏的心中就是一阵揪痛。
别人不知道小妹是怎么情况,只当小妹是因为妙翠兰的原因而成了今日这惧怕人的模样。
可谁知道,妙翠兰那个女人对小妹究竟做了什么?
小妹如今得亏是听不见,否则听到妙翠兰的声音,又哪里笑得出来?
将门拴好,张陈氏忍住了泪意,走到了张小妹跟前,牵着张小妹的手就往屋里去。
示意张小妹先躺下睡觉后,张陈氏才去了张大郞的房间。
此时张大郞虽然病病歪歪的,但是人却还清醒着,应该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所以张大郞整个人显得有些恍惚。
张陈氏看着大儿子这模样,虽然有些不忍,还是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大儿子是被妙翠兰伤透了心的,如今问他这个问题,无疑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但是人就在外面,不解决又不能够。
张大郞回神,看向自家的娘。
此时他唇色干裂发白,一副病象,眼里却是有震惊和迷茫。
嘴唇张张合合,终于张大郞出声:“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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