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呵,真可惜,我连伤你都做不到,爹,娘,孩儿无能,连伤了杀害你们的罪魁祸首!都做不到……呵呵,哈哈哈!”
时风突然呓语狂笑起来,笑得泪流满面。
剑开天面色顿僵,松开双手,把时风立在空中,目光瞟向时宇。
时宇本来也站在空中,蹙眉盯着时风的背影发怔,突然听到他的话语,脸色瞬间暗沉下来。
大虚仙界之乱,正是由于时宇废了十真仙,才一发而不可收拾,时风一家,也正是在那场波及全界的大乱中丧生。
所以,时风说时宇是罪魁祸首,未尝有错。
但这些年来,时宇对时风精心呵护,直至养到今天,时风都从未表露过这般心思,难道他心里就一直把时宇当做不共戴天的仇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知道内情的,想看看时宇怎么办,不知道内情的,都在暗自揣测其中缘由。
时宇缓缓飘到时风面前,看着依然在大笑流泪的时风,缓声道:“你真的这么想?”
“对!我就这么想,我恨不得饮你血,食你肉!把你挫骨扬灰,祭奠我死去的爹娘!”
时风放声狂呼,紧咬牙床渗出的鲜血,染得满口都是,无数血沫都喷到了时宇的脸上。
时宇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那你可以去死了!”
遽然出手,时宇一掌拍在了时风的脑门,骇得一旁同样极速出手阻拦的剑开天和朴武神,都只来得及抓住他的臂膀。
其他人早被这反复变故惊呆了,只有元龙冷冷哼了一声。
元龙的冷哼最先惊醒了祝炎岚,她尖叫着扑了过来,“时宇!你怎么了!你怎么能杀风儿!”
她抱住时风就往后拖,眼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即便时风偷袭时宇,即便时风道出心中隐藏最深的怨恨,她也不认为一向优柔的时宇会如此决绝,立刻就下了死手。
三兄弟又心惊胆颤地挤成了一团,哆哆嗦嗦看向时宇,时宇脸上的寒意,足可凝固万古。
剑开天和朴武神,愣愣地抓着时宇手臂,眼睛却都随着祝炎岚而去。
时风被祝炎岚抱在怀里,双目圆睁,却再没了一丝神采。
剑开天“忽”的一拳,重重砸向时宇面门,而朴武神,则飘然退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哼!”
元龙又轻轻冷哼,“这大个子,聪明起来像只狐狸,蠢起来不如猪!”
时宇抓住剑开天的拳头,将他甩出老远,微微一笑,“关心则乱。”
众人都被时宇和元龙的话搞糊涂了,但都知道自己误会了时宇,慌忙向时风看去。
时风依然是那副死不瞑目的样貌,并无任何变化。
“你就不关心?”元龙诧异。
“我当然关心,谁还能比我更关心风儿,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对我出手,所以真正动手的,另有其人,还是小看了角牌里暗藏的怨念了。”
时宇缓步走到祝炎岚身边,从她手中接过时风,转身向地面遁去,
“走!找个安静的地方,看看究竟。”
醒过神来的众人,慌忙跟上。
时风还是那副僵死无觉的模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剑开天慌不迭拱出来一个岩洞,在时宇简陋阵法的维系下,摈除了那些四处乱扫的神念。
“到底怎么回事?你小子倒是说啊!”
剑开天等时宇布阵完毕,重又在时风身边立定,才扯着嗓门喊起来。
“我只是暂时封死了时风的神魂,喊那一嗓子,是希望寄身在风儿体内的怨念,能自己逃出来,但可惜,并没有。
倒是小看了乩命界的修士,他们死了还能钻空子!”
时宇把手按在时风额头,一丝丝神魂之力钻入他的魂海,没多久,他就叹着气挪开了手掌。
“怎样?”尽管听到时宇叹气,剑开天还是希望听到好消息。
“藏得太深了,我能感觉到那一缕邪异力量的存在,却无法捕捉,这一股力量在不断激起时风的回忆,让他走入思绪绝路。”
“你的意思是,时风被人操控了思想?让他不断对你产生恨意?”剑开天叫道。
时宇点点头,“差不多这个意思,但不是控制思想,而是引导。同一件事,可以有无数方法去思考,结果定然不同。
风儿是被人有意往最容易对我产生恨意的方向指引,可以说,现在的他,已经是另一个人。”
剑开天两只绿豆眼瞪得溜圆,“这和邪灵附体有什么区别?风小子现在是被那邪灵控制住了?要不要做场法事驱邪?”
“邪灵附体?”时宇觉得剑开得还真贴切。
元龙插了一句话进来,“大块头又聪明起来了,律言和咒术很像,但比咒术更狠厉,若说咒术是神魂交战的话,律言就是真灵大战,纠缠深,威力大,遭受的反噬更重。”
“真灵还能拿出来打仗?”剑开天惊讶大叫。
“猪!刚说你聪明,又开始犯蠢!比喻!只是个比喻!
无论咒术还是律言,都是用神魂之力进行攻伐,只是一个只伤神魂,一个连带真灵都会遭殃!”元龙骂道。
“前辈,您有什么办法么?我刚才驱逐片刻,那股力量确实和风儿神魂纠缠得太深,很难明辨区隔。”
时宇低头问元龙,毕竟它和纱鸾华动过手,或许知晓律言如何克制。
“想要彻底去除律言的侵害,要么像你一样,自己够强,可以逼出不属于自己的魂力,要么慢慢调理,等那力量自行消失。
你如果想让时风尽早恢复,只有去他的魂海里走一遭,他太弱,是没办法自己逼出来的。”
剑开天一听,赶紧把时宇往时风面前一按,就要他立刻开始救治。
时宇也觉得事不宜迟,虽然刚才神魂出窍出了点异状,但只要把持好心绪,问题应该不大。
当即说道:“你们守好四周,我去走一趟。”
剑开天大剑往地上一插,拍着胸脯吼道:“你婆妈个什么劲儿,快去快回!这里交给我和老朴了!”
说着,他把朴武神拽到身边,两人把时风遮得严严实实。
“前辈,还有什么要特别交代的吗?”时宇漆黑神魂从体内迈步而出,鬼气缭绕甚是吓人。
“我只在想,时风的小身板,撑不撑得住你这混沌神魂闯入,别被你一下子冲死了。”
“无妨,我只要收敛魂力,一点外泄都不会有,伤不到风儿。”见元龙再无特别交代,时宇神魂一扭身,就进入了时风的魂海。
在时风体内,时宇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时大意,放出些许力量,就会伤了他。
时风的经脉,相对于时宇见过的,细弱得太多,连虚冥黑渊那些枯扁人皮都不如,三纪的修为,如今在时宇眼中真的不值一提。
一边走,一边细细感应那股邪异力量,看似缓慢的速度,其实眨眼就能行遍数十条经脉。
但那力量太过诡异,明明就在时宇的感应之中,却怎么也抓不住头绪,好似无所不在,却又无处可寻。
不出两三刻,时宇就行遍了所有的经脉、魂海,一无所获。
他驻足在时风神魂所在的魂海中,静静看着悬浮在魂力海洋上的时风神魂。
时风神魂还不能凝聚成型,只如一团气雾飘荡,无数莹莹精光随着神魂的涨缩翻涌飘荡。
缓缓靠近,时宇将自己的神魂慢慢覆了上去。
他要将自己与时风完全融合,把所有不属于时风的印记全部剥离出来。那种无所不在又无处可寻的感觉,只能是来自时风神魂本身。律言侵入的力量,已经更早一步和时风的神魂融成了一体。
但就在时宇辨别哪些是时风神魂本体,哪些又是侵入邪力的时候,时风神魂突然剧烈反抗,差点把时宇的力量排挤出去。
时宇立时一惊,这股力量要比时风本身强太多,怪不得可以轻易改变他的认知,让他把自己当作不世仇敌。
稳稳把持住自己,时宇任由时风神魂动荡,只要他不能突破自己的束缚,就不会对身体产生支配,也就不会让外面人察觉到异样。
随着时风神魂震颤越来越剧烈,时宇被动的看到了他更多过往。
和时宇相遇之前的记忆,都是些不成段的碎片,最为清晰的,就是时宇救下时风,焚化他母亲的那一幕。
这一幅决别画面,勾勒得纤毫毕现,母亲死亡却依然不舍的面容,孩子悲切而依恋的嚎哭,还有那到处泼洒的鲜血,和无尽燃烧的烈火。
一切的一切,都在时风不知多少次的回忆中刻进了灵魂。
而那一刻之后,直到五岁前,时风的记忆也都是些断断续续的内容,可以清晰看到他对时宇的依赖与日俱增。
这样的记忆,和普通人无异。
至于说时风认定时宇是罪魁祸首,是大虚仙界动.乱的根源,多是一些只言片语,而非成形的画面。
也就是说,时风只凭这些言语记忆,最多会对时宇形成质疑,是完全不可能形成极度憎恨的。
但他就是被人抓住了这一点点质疑,借着与亡母诀别的入魂悲痛,将其过分激发成为无边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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