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正因为有了北北的下落，心里高兴。
突然听张姐说了这么一句，一时竟反应不过来，愣住了。
“张……张姐，你说的是啥意思？什么叫到底死在了那个地方？”
“就是，张姐你快点把话说清楚，可不能这么开玩笑啊！”二柱也在一旁给白兰帮腔。
没等张姐说话，警察拿出了一个封着口的塑料袋，让二柱和白兰看。
“你们先看看这东西，你们认不认识？”
等白兰和二柱看清塑料袋里的东西时，白兰就感觉自己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道响雷。
整个人都被那雷震呆了。
塑料袋里的，是北北的一双塑料凉鞋，透明的黄色，只是那鞋粘了不少泥土，脏兮兮的。
鞋是二柱和白兰一起给北北买的，当时商店里就一双黄色的，被他们挑了来。
鞋的一边夹子开线了，才花了两元钱，回去后是白兰给缝好的，线迹还在。
还有两片衣服上的碎片，那碎片有一部分浸了血，被空气一氧化，变成了暗紫色。
另一部分在泥土里埋得时间久了些，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颜色。
可是其中一小片布块上，补着一颗小星星。
那是白兰用这块剩下的布头，给北北做衣服的时候，布头上有个小破洞，怎么也串不开。
所以白兰用红布剪了个小五星，钉了上去。
虽然五星也不是红色了，但是自己做衣服的手法，白兰还是认识的！
“这是北北的衣服和鞋，当时他被人抱走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个，我记得清清楚楚！”张姐这一嗓子，喊的声音很高。
可是在白兰听来，就像是从天边传过来的似的，那么遥远，那么飘渺。
然后白兰就感觉自己身子一轻，好像整个人都飘了起来，被什么吸走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白兰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本来脑子里一团乱麻，轰轰直响的二柱，见白兰在自己身边，突然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一把把白兰扯住，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白兰，白兰你这是怎么啦？
你快醒醒，快醒醒，你可别吓我……”
二柱一边呼喊着，一边紧紧抱着站不住的白兰。
张姐拉着白兰冰凉的手，还一个劲儿的自责“白兰，你醒醒，都怪我，这事都怪我。”
“行了，你们别吵了，快把她放椅子上，她这是受刺激了，赶紧让她缓一缓。”警察也七手八脚的帮着二柱，把白兰放到两条并排的椅子上。
张姐吓得脸都白了，自己还没说出来事情的经过，这白兰就晕了过去。
要是她知道北北，确实是死了。
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公安局的接待室里一片混乱。
足足过去了十来分钟，二柱的头发都被汗打湿了，医院的救护车也来了。
白兰这才被医生救醒。
一睁开眼睛，白兰看着身边围着的一大群人，先是愣怔了一会儿。
突然想起来刚才的事情，白兰一下抓住张姐的手，虚弱的问“张姐，北北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你快告诉我。”说到最后，白兰声音都哽咽了，嘴里咸咸的。
这北北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可白兰在他身上倾注的心血，一点也不比当娘的差。
还有袁老爷子，要不也不会北北一失踪，他就去世了。
是受不了那份生离死别的打击。
二柱想着自己和北北差不多的身世，心情也很是沉重，。
但他最关心的，还是凶手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把北北偷走，然后又害死了？
“白兰，你先稳定稳定情绪，一会儿张姐再告诉你啊！”二柱像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安抚着白兰的情绪。
一阵忙乱过后，医生又给白兰打了一针安定药，这才都离开了。
张姐已经把北北的事情，跟警察说了一遍，她再说的时候，警察也不过是从中找些和以前不太一样的细节。
张姐见白兰没事了，这才说道“白兰，当时北北被人抱走以后，我比你们还伤心。
一个是这孩子我一直伺候着，已经有了感情。
再一个你们一家都对我非常好，我也想尽力把孩子带好了。
可是没想到出了那样的事情。
老爷子还因为这事儿去世了。
我就觉得我这辈子都没脸见你们了。
回去老家以后，我也是不甘心，我这人你别看是农村人，可是我也知道啥是知恩图报。
孩子因为我没了，老爷子因为孩子的事去世了，我就得都是我的责任。
所以我没跟你们说，这么长时间，我都发动我的亲戚朋友，帮着在找北北。
哪怕这辈子找不着，我尽了力了，心里面对你们的愧疚也能少些。
否则我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这良心难安哪！”
白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拍了拍张姐的手，张姐果然瘦了，圆脸都变成了尖下颌。
保姆能这么尽心尽力，也是非常难得的了。
张姐陆续说道“我托了亲戚朋友四处打听，问哪里有收养孩子的，听说哪里有了，我就跑去看，可是哪个也不是北北。
有一次被人发现，人家把孩子转移，还把我打了一顿。
我这两条腿，现在活动更加的不方便了，就是那次被人打的。
就这么折腾了好几个月，也没个结果。
我就觉得这孩子是跟咱们没缘了，我这辈子到死都没法跟你们见面，都要愧对你们了。”
“张姐你别这么说，这又不是你故意的，你对北北好，我们都知道的。”白兰强忍着悲痛，劝张姐道。
“就是，张姐，我们从来也没怨过你，那贼也是惦记上北北了，就是我们带，也不能保证就防得住。”二柱也开导张姐。
“唉！话是这么说，谁家孩子谁不心疼啊？特别是我以前一直以为那是你们亲生的孩子，一想到这事儿，我都喘不过气来……”
“……前段时间我实在没辙了，就觉得这孩子丢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也是找不到了，正准备放弃的时候，我们家山里有个亲戚，悄悄地给我挂电话，说了一件事儿……”
白兰原本是靠在二柱身上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定定的看着张姐。
整个人身上的肌肉都紧张得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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