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时间紧，从河堤回来之后，直接去了刘婶子家。
一进刘婶子的院子，白兰就听见刘婶子十多岁的儿子，哭哭啼啼的说着什么“老师说了明天钱要是不交齐，就给停课，我不念了。”
“你敢，看我不打死你！”
白兰就听见屋门“咣当一声。
刘婶手里拿着个笤帚疙瘩，从屋里追出来。
刘婶的儿子在前边一边跑一遍抹眼泪。
刘婶在后面光着脚，见追不上，干脆把手里的笤帚疙瘩飞了出来。
刘婶儿子一下子躲到白兰身后，随后跟过来的笤帚疙瘩一下子打在白兰身上。
把白兰疼的只咧嘴。
刘婶子一看打错了人，赶紧踮着脚跑过来“白兰，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你看看这事闹的，怎么打着你了。”说着话还不忘拉过白兰身后的淘小子，朝他身上打了两巴掌。
“行了刘婶，这到底是咋啦？怎么你们娘俩还打起来了？”白兰把刘婶儿子脸上的眼泪擦了擦。
推了他一把“快去玩去吧，我和你妈说。”
刘婶儿子并没有听白兰的去玩，而是转身拿了个筐子，又拿了把镰刀这才出了院子。
发过大水之后家里的鸡鸭鹅都被水冲走了，刘婶子特地给孩子买了两只兔子。
那东西什么都吃，好养活。
孩子也精心，把兔子笼舍经管的干干净净的，每天割了新草喂给兔子。
一点都不马虎。
看着孩子懂事的出了院子，白兰让刘婶穿上鞋子，又问“这到底是因为啥呀？
这孩子可够懂事的了，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呢？”
“哎呀，白兰不怕你笑话，这不是前几天刚发过大水吗，当时跑的急，家里养的活物全都被水冲跑了。
这孩子上学的学费一直欠着。
老师天天催，天天催，可这家里你看看啥都不剩了。
连变钱的东西也没有了，我去哪儿整那十五块钱？
以前这孩子上学我都是靠卖鸡蛋攒俩钱儿，给他当学费，买点本子铅笔什么的。
可现在鸡没有了，我又不能下蛋，实在是拿不出那学费，这崽子就说他不念了，可把我气死了！”
白兰听了刘婶子的话，差点笑出声来，问道“那没和邻居借借，上学可是大事儿。”
“怎么没借？你看看这一家家的，都被这水给冲毁了。
什么东西都得重新置办，地里庄稼又冲坏了，眼瞅着秋天也要没有收入了，谁手里还有闲钱啊？
都是羊尾巴遮不住羊屁股的呢！
我以前还能给人家说媒挣点外捞，现在年轻人，连媒都不用说了，更是没指望了。
学校老师已经宽限了好几天了，可还是有交不上这钱的，可把我愁死了。”
“也是，乡亲们现在是够难的，刘婶子，我这还有些钱，你先拿着，给孩子把学费交上，再买点学习用品。
不管多难，这孩子的学业可是不能耽误的，不能让孩子也过咱这样的日子，
以后没文化可是吃不开的。”
刘婶子看着白兰递过来的二十元钱，“咕咚”
咽了口唾沫。
本想不接，可是孩子急用，咬了咬牙，谁让自己人穷志短呢！
“白兰，这钱算刘婶子借你的，等婶子有了，马上就还给你。”刘婶子把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像是在进行什么郑重的宗教仪式，然后恭敬地两只手接过了钱。
白兰看着刘婶拘谨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刘婶子，我有个来钱的道儿，不知道你想不想干？”
“来钱道儿？”刘婶子瞪大了眼睛，往白兰身边凑了凑“白兰，你不是诓婶子的吧？”
“不是，刘婶子，我啥时候诓过你？那个三仙姑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这十里八村的哪有不知道她的，以前给人家跳大神，后来跟你合伙开了个小服装厂，据说早都成了万元户了。
咱这附近谁不羡慕人家，比个老爷们都能挣，我要是有她那能耐，唉！”刘婶子自嘲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辈子也达不到人家那程度。
“刘婶子，事情都是人做的，咱也有手有脚，凭什么就比人家差？
我在市里也张罗了个服装厂，规模不大，是做羽绒服的。”
“羽绒服？啥是羽绒服？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干，不行不行不行，我可是啥也不会的。”刘婶子连连摇手。
“刘婶子，你听我说完，我不是让你跟我一起干。
是我那种衣服需要用羽绒。
我想让你在屯子里帮我张罗收些鸭绒鹅绒，然后我拿去做衣服。”
“收鸭绒鹅绒啊，那不就是在家里等着别人过来卖，然后量称给钱就行了嘛，这个我可以干！”刘婶子松了一口气，一下子高兴起来。
“大致就是这么个程序，但是这里还涉及到给收来的羽绒消毒的问题。
刘婶子你要是同意跟我干，我把那些技术教给你，我保证不出两年，你儿子上大学的钱都能解决了。
你要是干好了，应该比三仙姑那个生意还赚钱。”
“比三仙姑还赚钱？那我不是要成财主了吗？”
“差不多！”
两个女人四眼相对，然后刘婶子的院子里就爆发出一阵开心的笑声。
这个时候的农村，养鸡鸭鹅的多，养的多了，到了冬天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就会把自家养的鸭鹅杀了吃肉。
那拔下的鸭毛鹅毛，就被人们留下来，洗干净了。
买上几尺棉布，缝个布口袋，把羽毛装进去，做成羽毛垫子。
给家里的老人或者孩子垫，冬天的时候垫这种垫子，又软和又发热。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那羽毛总是从垫子里钻出来，沾到人的衣服上。
“那东西不是有的是？俺家就有两个鹅毛垫子，只是得收多少钱一斤啊？”刘婶子和三仙姑一样，都是敬业的，马上就打听起，这事该怎么做了。
“刘婶子，你听我跟你说，咱要的可不是那大毛片，是鸭子还有鹅紧贴着身上长的那层小绒毛。
就是软软的，不带硬梗的那种。”
“白兰，那可得多少啊？一只鸭子摘不上二两，能有那么多吗？”
“出的少，可是价钱贵呀，刘婶子咱收那个给大伙二十块钱一斤！”
“啥？”刘婶子眼睛瞪得像俩铜铃，嘴巴长的像个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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