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爷几个人，换了比较先进的挖沙船，速度比原来快了不少。
也真像二爷爷说的，他们几个黑白连轴转着干活，都想尽快的把河道清理好了。
然后河堤就可以开始建了。
可是最近这一两天，二柱发现了一个问题。
挖沙船按理说比原来的进度快了，那河岸边堆的沙子，却不见多。
这可有点不符合逻辑。
活干的快了，速度也上来了，挖出的东西却不见增多。
这让二柱很是疑惑。
本来那水沙，还要留着建河堤的时候，准备就地取材，用来和水泥的。
这数量一少了之后，到时候不够用，还得花钱买沙子。
是水底的沙子少了？
二柱特地让二爷爷潜水试了一下，二爷爷上来之后说“沙子是没见少的。
这么多年没清理了，怎么能干了这么几天就完事了呢？”
二柱把这事儿压在心里，观察了两天。
二爷爷一共四个人，为了赶工，分成了两伙，二爷爷和铁蛋一伙，三瘸子和拴住一伙。
两伙人一替一天，换着休息。
二柱发现，二爷爷和铁蛋干活的时候，河沙就出的多。
轮到三瘸子和拴柱干活的时候，那河沙都不及二爷爷他们两个的一半多。
这让二柱首先想到的就是，三瘸子和拴住偷懒了。
当着二爷爷的面，二柱特地嘱咐三瘸子“三哥，你们要是觉得累，就白天干活好了，晚上不用出船。
反正等河道挖的差不多了，先可一边修。”
“那怎么行，我们两个年轻力壮的，还不如二爷爷他们俩？
再说了，早清理完早完事儿，这挖沙船多租一天多花一天的钱呢！”三瘸子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
一副“一切为了大家考虑”的样子。
见他这么说，二柱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暗地里觉得，可能是三瘸子腿脚不好，干活也不方便，所以这沙子出的就少了。
可是当天晚上的时候，小钱半夜去厕所，就发现河弯那边有很多盏灯在闪呀闪的。
那样子就像夜里的一群狼，要围攻某个地方。
画着圈，忽明忽灭。
小钱把二柱和小徐叫醒，几个人干脆上了房，站在房顶往河边看过去。
黑乎乎的，只看见灯光连声音也听不见。
“坏了，准是有人偷水泥和红砖。
当时我说找人看着点，村长跟我打包票，说是屯子里没有那样的人，现在可好，来了不是？
我得去找村长，看他怎么说，这回可打脸了！”小钱几步爬下梯子，朝院外就跑了。
二柱和小徐也先后从房上下来，每人在院子里找了个称手的家伙事儿拎着往河边快速的跑过去。
捉贼捉赃，最好把贼人按在原地。
看着那灯光的样子，应该是四轮拖拉机的前灯。
开着四轮车偷红砖和水泥，那得拉走多少？
从上边申请来的这钱也不容易，那可是小钱磨破了嘴皮子，才争取来的。
二柱和小徐前脚走了，小钱叫起来村长，大呼小叫的说是有小偷在偷红砖水泥。
村长的脸，在暗夜里红了又黑，心里气的咬牙切齿。
“什么？有人偷红砖水泥？老子今天非得看看，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动公家的东西，我看他是活腻了！”
前两天自己还跟人家吹牛，说是屯子里没有偷东西的坏人。
这会儿村民也不争气，反手给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这不是让他难堪吗？
“这该死的，等我逮住了他，看我不扒了他的贼皮！”村长随手披了件衣服。
一边往村外出走，一边敲响了几户人家的门。
砸门声惊的整个屯子的狗，集体吠叫起来。
白天挖了一天的土，村民都累的骨头要散架了。
躺在炕上睡得正是香的，听外面有人喊“抓小偷去，咱们累死累活，要修河道，他们来偷东西，肯定是别的屯子的人。
这是欺负咱东山屯没人吗？
都敢骑咱脖子上拉屎了！
今天逮一个揍一个让他游大街去！”
集体荣誉感，瞬间激起东山屯村民的凝聚力。
顾不得腰酸腿疼，男爷们儿能起来的，都爬了起来，拿了自家的撅头，铁锹，四齿钉耙。
只要是能攻击的当做武器的农具，全都派上了用场。
一伙人在村长的带领下，在夜色中快速的行进。
没有一个人说话，都怕惊扰了偷东西的贼，想现场抓个现行。
一时间，东山屯的男人们，像八路军的小分队，要偷袭鬼子据点一样。
借着黑夜的遮掩，压抑着心底里的激动和兴奋，快速向河边走过去。
二柱和小徐比他们早一步到的河边。
两个人先去放水泥和红砖的地方查看了一番。
没有人，东西也没丢。
“领导，不是偷这些东西的，那咱就回去吧。”小徐胆子小，走夜路从来都是害怕的。
见水泥和红砖没丢，就要回去。
“来都来了，不看明白了，回去也是惦着。”二柱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到。
“这离得远也看不清，没准是他们挖沙的船，灯亮着吧？”
“不会，挖沙船才几盏灯，你听听这声音。起码有四五辆四轮车，不知道他们拉什么呢？”
“能拉什么？除了沙子就是水，这河边就这两样东西，没准是天旱，他们拉水浇地呗。”
“胡说，谁浇地不白天浇，大半夜的拉水多危险！走，过去看看！”二柱扯着不情愿的小徐，在夜色里，一点点的朝灯光处靠近。
四轮车“突突突”的响声，遮住了两个人脚步声。
离得越来越近了，二柱终于看清了，果然是五辆四轮车。
一伙人正把三瘸子和拴住捞上来的沙子，往四轮车上装。
三瘸子踮着脚，在一边指挥“在这装点，别挖大坑，明天让他们看出来。你们还想不想买了！
你，还有你，过来，把这印记填上了。
还有装完车的。到我这交钱，完事赶紧走。”
就有两个开四轮车的男人，跑过来，一人掏出了十块钱，交给三瘸子。
然后跳上四轮车就要开走。
三瘸子把两张大团结，递给拴柱一张，另一张揣到自己的裤兜里，还用手按了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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