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走的衣服是有数的，剩下的少，这样也好管理。
白兰不走的意思就是，她要亲眼看着这些有数的衣服，到底是怎么从窦喜鹊的严密看管下丢失的。
白兰抱着胳膊，在服装厂里来来回回的巡视着。
整整一天，中午她都没离开车间。
工人们中午也都是带了饭的，没有人回家。
经过白兰一天的严防死守，到了晚上下班了。
窦喜鹊又让那两个帮忙的，把所有的衣服，成品和半成品都数了一遍。
又少了两件！
白兰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衣服又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回去又想了半宿，白兰觉得这偷衣服的贼，必须得逮住了。
要不接下来还有那么多的衣服没做，这么丢下去不光是钱财损失，衣服丢了要是被有心的人拿回去拆开了，然后按照裁片裁了，那自己的技术就被人窃取去了。
丢东西不可怕，大不了找刘福生，让他把缺的货给自己补上，毕竟是在他这里丢的。
要是技术丢了，那可是麻烦了！
第二天白兰又去了服装厂，刘福生今天倒是没有出门，听说昨天白兰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天。
他也来车间巡视了一圈，跟白兰打了个招呼“白老板，你这两天这么闲着？你那里不忙吗！”
“没关系的，我比较看重这批订单，您忙您的，我也没什么事儿。”白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事儿没找到证据之前还不能跟刘福生说，不能让偷衣服的贼打草惊蛇。
刘福生见白兰执意要留在车间里，也就信了她的话，自己去忙自己的去了。
今天白兰想着窦喜鹊的话，把关注点放到了熨烫机那里。
那里也有六个人忙活着，两个男工，四个女工。
男工倒还好，比较老实，都忙得满头大汗，天气热又有熨斗的蒸汽熏着，跟做桑拿也没什么区别。
其中有两个女工，总是偷摸的用眼睛溜着白兰，偶尔还低声的说讲几句话。
白兰也没听清她们说的什么。
这两个人肯定有问题，没准这丢衣服的事儿，就得从这两个人身上下手了。
白兰越发的提高了警惕，也想看看这两个人是怎么把衣服偷出去的。
是不是和她想的一样。
正琢磨着，就听车间里有人吵了起来“我这本来就忙不过来，你还非得给我这么多道工序！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谁不是好几道工序？就你特殊啊？你看看哪个人没忙着？”是小班长，和一个女工吵了起来。
“你就是故意的，我早都看到了，别人是两样活，你给了我五样！
这么多样我轧不出来，耽误下边的工序你还怨我？
你让大家伙评评理，是不是这么回事！”
女工是个很厉害的主儿，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小班长似乎是觉得女工挑战了她的权威，气的圆脸通红“爱干不干，不爱干回家去！”
“回家？你说的算吗？你算老几！姑奶奶今天就不走，我看谁能把我咋地！”女工一抬腿，坐到了机台上。
“算了，算了，都少说两句。
一会儿主任和厂长知道了，你们俩都得挨批！”几个熟悉的女工连说带劝着。
车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打架的人看过来。
白兰也朝这边看了一眼，眼角的余光看到熨台边的那两个女人，背过身去，在熨台后飞快的后鼓捣了一会儿。
期间还警觉的朝白兰这里看了几次。
然后两个人捂着略微凸起的肚子，一起去了厕所。
白兰心里冷哼一声，装作看不到，把头扭向了一边。
等两个人再从厕所里出来时，就一脸轻松的，带着略微得意的笑容。
而这时车间里打架的两个人，也停下了，似乎是怕车间主任和厂长知道会惩罚她们，都消停的该干啥干啥去了。
一场闹剧，起的突然，解决的也快。
看热闹的女工们，砸吧着嘴，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接下来白兰注意到，那两个女工再也不凑在一起神秘的嘀咕了。
白兰看她们身上的衣服，好像略微厚了一点，心里有了底。
到了中午的时候，白兰故意让窦喜鹊去给她买了饭菜，然后坐在烫台前，和那几个人一起吃。
一边吃还一边说着话“你们这个活可是不容易，这么热的天儿，被热气熏着够辛苦的！”
“也还好，干惯了，到了冬天就好了，天气一冷我们就享福了。”一个男工一看就是天生的乐天派，嘻嘻笑着说道。
白兰转脸看着那两个女工，见她们俩眼神躲闪着，不敢跟自己对视。
“你们都干了多少年了？我看你们干活也挺麻利的，是正式工吧？”白兰仍旧嘴角含笑，盛了一匙子饭，塞到嘴里。
“是……是的……也才转正二年。”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女人磕磕巴巴的接到。
白兰见她还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
“正式的好啊，只要不犯错就能在厂里干一辈子，将来退休了还有退休金，别人做梦都得不到你们这种待遇。”
白兰仍旧带着笑，可这笑看在那两个女工的眼里，怎么像老妖精要吃人的前戏呢？
而她们两个人，就像被猎豹按在爪子下的猎物，有点胆战心惊的。
两个女工觉得，这白老板的眼睛，就像火眼金睛，能看到人的心里去。
“我，我吃完了，去刷饭盒了。”擦汗的女工慌乱的站起来，饭盒里的饭才吃了一半。
“我也去，天太热没胃口不吃了。”另一个女工也站起来，跟在后面出去了。
白兰眯着眼，看见其中一个女工的工作服底下，露出一个衣服边来。
正是工人们手里做的这批衣服。
“她俩今天咋啦？怎么和每天不一样呢？”一个男工捅了捅另一个男工的胳膊问道。
“谁知道！神经兮兮的。”
那两个女工逃出了白兰的视线，这才松了口气。
“我怎么感觉今天这心里慌慌的，那个白老板可不是好惹的，笑面虎才吃人呢！”
“我也是，这眼睛跳的厉害，总觉得像要出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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