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具备，就差布料一到，就要开始大张旗鼓的干了。
合作的几个裁缝都很兴奋。
乔翠和小丁看着她们几个莫名兴奋，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直到下午的时候，纺织厂的车把做脚踩裤的布料送过来，乔翠心里才有些后悔得罪了白兰。
她这边的活早就已经青黄不接了，现在又放不下面子，只能看着人家几个人合伙赚钱。
十多捆布料，把白兰的摊子都要挤倒了，没办法，只好往王姐的案子下又放了一部分。
整个下午，艾强，王姐，孙姨几个人，都忙着帮白兰铺料，裁脚踩裤。
几个人蚂蚁似的忙忙碌碌着，看的乔翠眼睛都要瞪裂了。
裁出了五十条脚踩裤之后，白兰把裁片给他们几个人分了下去。
按照金姐的意思是，越快出货越好。
几个人领了活，都回到自己的机器上去做了。
艾强身体不好，自然就慢了许多，急得他脑门上都是汗。
又是忙碌着剪线头，又是急着熨，又是用锁边机锁边。
忙的艾强连口气都喘不匀。
王姐和孙姨也是，头不抬眼不睁的，只听见缝纫机“咔咔咔”的直响，都要被她们蹬飞了。
艾强正忙碌着，来了一个握裤脚边的，也不说话，朝艾强的胳膊上拍了拍。
艾强吓了一跳，抬起头来见是个年轻姑娘，二十七八的样子。
姑娘一张瓜子脸，短头发，皮肤白白净净的，一看脾气就很好的样子。
艾强的心突突地跳了几下，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你有事啊？”艾强一双大小眼带着惯有的笑意问。
女人仍旧不说话，从随身的布兜里掏出来一条新做好的裤子，让艾强看。
艾强见那裤子没窝边，并且裤脚边还是毛茬儿。
“你要窝裤脚？”艾强好奇的问。
裤子都做上了，裤脚不会窝？艾强心里琢磨着，问了一句“你自己会码边吗？”
女人仍旧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那你自己锁边吧。”
艾强熨斗还热着，想把手里的活熨完，又怕这姑娘等不及。
听了艾强的话，姑娘也不客气，直接坐在艾强的机器旁，锁起边来。
女人自从过来，都一句话没说，这让艾强有点好奇。
朝女人看过去，女人似乎感觉到艾强的目光，脸颊上红了红。
抬头朝艾强笑了。
艾强的一颗心呐，立马飞上了云端，忽忽悠悠的飘了起来。
女人锁完了边，比划着跟艾强“啊啊啊”了半天，艾强一点儿也没看懂。
同时也明白了，这姑娘是个哑巴。
女人急得脸更红了，从兜里掏出一叠零钱，指了指。
艾强这才明白，这是问他要多少钱？
“不要了，你自己锁的，我又没出力，下次再有活一起算吧。
女人一脸焦急的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抽出一毛钱放到艾强手里。
一想到自己这同样有残疾的身体，心坎上泛起一股子酸涩。
可惜了，挺漂亮个姑娘。
艾强把那一毛钱又塞回姑娘的手里。
哑巴姑娘捏着那钱，咬了咬嘴唇，把钱装到兜里。
拿起艾强机器上的一个小剪刀，就开始帮艾强剪线头。
她还比划着，不知道说了什么。
艾强猜，可能是她想帮自己干点活，顶那个锁边的工钱。
谦让了一会儿，拧不过姑娘，艾强也就不管她了。
自顾自的干着活。
姑娘很是聪明，干活又麻利，有哪里不对的地方，艾强只要跟她演示一遍，她就能做的很好。
两个人干活就是比一个人快。
很快，旁边的几个裁缝都注意到艾强的摊子上多了个姑娘。
“艾强，那是谁啊？长的还挺漂亮的。”王姐扯过艾强，小声嘀咕着。
“不认识，来锁边的一个顾客。”艾强回答道。
“哎，艾强那女孩我好像见过。”孙姨揉着脑门使劲的想。
正好见白兰朝她这边看过来，孙姨朝白兰招了招手，又侧过身子，指了指哑巴姑娘。
白兰会意，朝那个姑娘看了一眼，立刻认出她就是那天来找自己打架的厉害女人的女儿。
她那个弟弟就是周晓璐同学，叫王冉的姐姐，是个哑巴。
只是她怎么来了，还帮艾强干活？要是让她的厉害妈知道了，那艾强可不就惹事儿了吗？
白兰想到这儿，朝艾强招了招手，艾强以为白兰有什么事，直接走了过来。
“艾大哥，你认识那个姑娘？”
“不认识！”
“怎么不认识？那不就是那天来我这砸摊子那个女人带来的闺女？
她弟弟还踢了你两脚……”
艾强这才想起来，条件反射的揉了揉屁股“我也不知道是她啊，她自己锁了一条裤子的边，我说不要钱了，她就非得帮我干活。
她比划了一大堆，我也看不懂……”
白兰一直盯着那姑娘看，哑巴姑娘似乎是感觉出来了，抬头对上白兰的目光。
礼貌的笑了一下，脸上有歉意也有娇羞。
白兰又看看艾强，脑子里“刷”的开了扇窗。
“艾大哥，我要是没看错，那姑娘看上你了，你赶快给我们准备喜糖吧！”白兰一脸调侃的笑。
“瞎说！哪有的事儿！”艾强嘴上虽然这么说，心却扑腾扑腾跳的更厉害了。
“还不承认，不信你看着，要不打赌！”白兰一说打赌，艾强转身就走。
“我不信，也不和你赌。”
自己什么样艾强还是知道的，人家那姑娘虽说不会说话，可是身体是正常的，又聪明。
她那个妈是肯定不会让她再找个残疾人当丈夫的。
艾强把心底里那条刚刚缓活过来，拱了两下的虫子，使劲儿的压制住了。
这么好的姑娘，得找个能给她相配的小伙子，自己可不能把她给坑了。
看着姑娘帮自己干了一会活，艾强狠了狠心，抢下姑娘手上的小剪刀。
把她推出自己的摊子，示意她不用帮忙了。
姑娘一脸的失落，想了一会儿，扭头就走，一脸的坚定。
艾强胸口像是被人摘走了什么，空落落的发闷。
一个下午，他都没再说一句话。
几个人都忙着，也没人顾得上和他开玩笑。
只有乔翠酸溜溜的在旁边来了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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