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媒婆的一张巧嘴,噼里啪啦的把陈旭都夸上了天。
再加上白兰父母,就跟臣民看到皇帝似的,恭敬,小心,陪着笑脸。
这才让陈旭放下刚才的事儿。
进门时冷着的脸,也有了一些笑模样。
“那你们两边要是都没意见,这事儿就定下来吧。
过些天找人看个日子,陈旭这头急着结婚。
他上班忙,家里没个女人也不行。”张媒婆终于把话说到了点子上。
陈旭也附和着在一边直点头,嘴里说着“是,是,是。”
白兰父母心里急的不行,这白兰一大早就出去割猪草,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亲事要定下来,怎么着也得白兰点个头才行。
闺女不在场,做父母的就把婚事给定下来了,怎么说也有包办的嫌疑。
他们可不想被人说成老封建。
“我说白兰妈,你们这做父母的还当不起闺女的家是咋地?”精明的张媒婆一下子就看出来,白兰的父母是在等白兰回来。
刚刚在村口的一幕,她和陈旭可是都看到了,这要是白兰回来了,这事情还指不定出什么差头呢。
不行,得赶紧趁白兰到家之前,让她的父母答应这亲事。
张媒婆朝陈旭使了个眼色,陈旭立刻从兜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报纸包来。
把纸包放到炕上,陈旭打开包的紧紧的报纸,两沓十元的人民币呈现在白兰父母的面前。
白兰的父亲看着那钱,心里狂跳不止,这哪里是钱?这分明就是儿子那颗跳动的心脏,是儿子的命啊!
有了这钱,儿子不止活过十八岁,兴许还能娶妻生子,给他们老白家延续香火。
只是有些委屈了闺女,唉,女人还不就是这命,跟谁都是一辈子,找个有钱的也不算亏。
想到这里,白兰的父亲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一口一个“谢谢!”嘴角却咧着,好像要哭。
白兰的母亲倒是出奇的平静,她知道这钱能治儿子的病,可是也心疼闺女十几岁就要去给人家当后娘。
而且那陈旭名声不好,她不知道闺女嫁过去会不会过得好,她心里纠结的不行。
不嫁闺女就没法救儿子,两个孩子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不好她也舍不得。
要是可以,她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脏剜出来,给儿子安上,既救了儿子又不委屈闺女。
白兰母亲又看了看陈旭那身行头,一阵心酸,没出息的红了眼,嫁就嫁吧!
只要闺女一辈子有钱花,总要好过在家里受苦,过这穷日子。
而且像陈旭这样条件的,又舍得往出拿钱的,还真是不好找。
“这是五百块钱,等定日子的时候,我再拿过来五百,今天我准备接白兰去镇上,给她买几身衣服。”
陈旭没等白兰的父母表态,先说了自己的打算,金银红人眼,财帛动人心。
他不信这钱摆在这,白兰的父母能说出反对的话来。
不就是用钱砸吗,他还拿得出,白兰那小模样也值!
一千多块钱,对陈旭这个每个月拿几十块钱工资的工人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可是他有办法啊,大不了自己借着这个仓库管理员的职务之便,再卖它几匹布就行了。
白亮出了屋子,并没走远,想走他的身体也不允许。
他搬了个小板凳,靠墙坐在门口,像刺猬似的缩起身子,满脸愁容。
屋里这个汉奸头男人,实在是让他不喜,姐姐不同意这门亲事他也知道,可姐姐一直没说出坚决反对的话,应该是怕他伤心。
毕竟父母的初心,是为了救他的命。
可要是为了救自己,就这么让姐姐委屈巴巴的嫁给那个人,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十四岁的白亮,已经非常懂事了,姐姐对自己那么好,就是宁可死,也不能让姐姐做她不愿意做的事儿。
白兰特地绕了一条远些的路回家。
一个是她想躲开那个讨厌的陈旭,再一个她需要一些时间,接收关于这具身体的一切信息,毕竟自己要以这个身份活下去。
总不能稀里糊涂的出一些不该出的差错。
直到把脑袋都弄疼了,白兰才把跟这身体有关的经历,一点点的捋顺了。
现在她脑子里有了两个人的记忆,一个是前世白兰的,一个是现在的白兰的。
就好像做梦一样,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她才打量着路两旁的房子,还偶尔和路过的人打个招呼。
这个时候穷是肯定的了,可白兰以前只是从电视上看到过,现在一下子身临其境,这才感受到这是真穷啊!
一座座土坯房,歪歪斜斜的在路两旁趴着,那窗户框没有一家是方方正正的。
小块的玻璃不知用了多少年,破裂的地方用窗户纸这里贴一道儿,那里粘一条。
有的人家甚至还有几块根本就没玻璃,直接钉了一块黑乎乎的塑料布。
那屋子的墙面被雨水侵蚀剥脱,有几户甚至掉了墙皮,像是长了斑秃一样让人恶心。
路上随处可见散养的猪鸡,一不小心就踩到新拉的热乎粪便上。
甚至有几头猪,趴在路边的稀泥里,哼哼唧唧。
初见这一切白兰还有些新奇,可一路走到家门口,她就受够了。
在路上躲避猪屎鸡粪的感觉,还真的不太好,她甚至开始想念起自己原来的生活了。
凭着记忆白兰推开自家的柴门。
看到那齐胸高规矩的泥院墙,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院子,有几只鸡在墙根刨食。
窗户不大,却擦的干干净净,白兰暗自庆幸,幸好自己的父母是正经过日子的,这还有个盼头。
门口坐着的白亮,看见姐姐回来,急忙站了起来,小声喊了一句“姐……”
白兰看着这个瘦弱的像是皮影戏里的人影子一样的弟弟。
那惨白的小脸,瘦的还没有巴掌宽。
见白兰过来,他用那鸡爪子一样的干巴小手,抓着几块糖伸过来说“姐,你吃!”
白兰上辈子跟母亲两个人过日子,没有个兄弟姐妹,一看见这个小可怜儿弟弟,心里一酸。
她怜爱的推回白亮那只瘦手说“你吃吧,姐不爱吃。”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屋里传来张媒婆的声音。
听到了张媒婆的声音,白兰心里头的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心说,这个老不死的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潇洒的把装着猪草的篮子扔进了猪圈,一个箭步就闯进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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