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那十和风凌两个人。
那十的目光不善,风凌有些尴尬。
“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风凌说。
“解释吧。”那十脸色铁青。“故意害我是不是?”
“不不不!”风凌急忙摆手,“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在你们面前跟我妈交流——你也看到了,她这人……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宝贝宝贝的,见年轻小伙子就让人家叫她姐姐……所以我就想假装昏迷,这样她直接将我带走就算了,我也不用在你们面前这么尴尬……”
那十冷笑:“对,你是不用尴尬了,我可就要倒大霉了。撕碎喂狗啊!我看你就是存心害我。”
“我怎么可能害你呢?”风凌摇头。
“先前你还想打死我呢。”
“别胡说,只是想打败你而已。”
“好,怎么都是你有道理。”那十板着脸说,“现在我会尽快治好你,你好了之后就赶快给我滚蛋,有多远滚多远,别再往我身边凑。明白了?”
“要不你打死我吧。那样一定很解恨。只要你不恨我我就开心了。”风凌认真地说。
“我倒真想。”那十说,“但关键问题是我打不过你妈的保镖。抱歉,这不是骂人。”
风凌一脸沮丧。
那十出了房间,没见到贵妇。
“人呢?”那十问。
那九指向外面:“在院子里折腾呢。”
那十吓了一跳,急忙跑出去。
院子外已经围了一堆人,有普通的道士,有道童,有道长,竟然还有道尊青玉子。
青玉子已经走进院子里,正在和贵妇对话,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贵妇面对青玉子时,也不再摆出那高傲的面孔,也是透出春风般和蔼的笑。
“这个就不劳道尊大人操心了。”她说,“我在院子里建个临时屋就好。”
“这怎么行?”青玉子擦了把汁,“夫人来到观里,观里当然要全心全力地好好招待,哪能让夫人住在院子里?夫人,还是请跟我到观内的贵宾楼……”
“我得天天守着我儿子呢。”贵妇娇声娇气地说,“住到那里怎么行?这院子虽然不大,但也勉强可以凑合。下午我就叫人过来,晚上时房子就能建好,道尊大人是日理万机的人,快去忙您的吧,可不敢耽误您的时间。”
那十听得直瞪眼。
怎么着?
在我家院子里盖房子?
下午动工,晚上就能盖好?
开什么玩笑!
他急忙走过去,先向着青玉子行了礼,然后说:“姐姐,这事……”
“放肆!”青玉子瞪眼,“乱叫什么呢?”
“没关系。”贵妇笑了笑,“这小子虽然可恶,但说话还是好听的。”
青玉子皱眉看那十。
“您不能在这院子里盖房子呀。”那十说。
“怎么不能?”贵妇皱眉,“你不让我把我家宝贝带走,还不让我住在这里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您在这里破土动工的,他还怎么休养?”那十说。
贵妇微微一笑:“不用你操心,进去好好照顾我家宝贝去。”
她面带笑容,眼闪寒光,吓得那十一溜烟跑进了屋里。
“怎么样?”肖婷过来问他。
“惹不起。”那十摇头,“随她折腾去吧。”
“真是讨人厌!”那九重重哼了一声。
风凌坐在房间里愁:将来这婆媳关系要怎么才能和谐呢?
下午的时候,开来了几辆车。
一个个强壮的改造人下了车,把车上的木制零件卸了下来,组成基座,铺成地板,拼合成楼梯,天黑之前,竟然用这些零件组装出了一座两层的小楼。
那十家的一众人趴在窗前看着,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也行?”那九瞪大眼睛,眼里光芒四射。
“这人太会享受了。”肖婷忍不住说。
“好神奇呀!”芝芝感叹。
天秋陷入了沉思,她第一次真正知道所谓的贵族过的到底是怎样的生活,知道了自己和对方的差距有多大。
人比人,气死人。
明新雨也有些惊奇,不过不像大家那么夸张。
那九看了半天,突然推门跑了出去。
她凑近那小楼,仔细地看,看到的是精美的装饰,精致的花纹。整幢小楼好像是杰出的工匠花了许多心血建起来的真正实木豪宅,丝毫不像是匆匆拼装出来的简易房屋。
“这房子真好!”那九双眼放光。
二楼的落地窗被推开,贵妇走出,倚着小阳台的栏杆向下望,微微一笑:“你喜欢?”
“喜欢!”那九重重点头,问:“能进去看看吗?”
“进来吧。”贵妇略带得意地说。
那十很是担心地追了出去,低声对那九说:“别乱来。”
“什么乱来?”那九怔怔。
“枪呢?”那十问。
“给你。”那九从裙子里掏出枪,塞进那十手里,自己兴奋地跑进了楼里。
一楼入口处有门房,两个保镖守在里面,因为听到了贵妇的话,所以并没有拦那九。
那十很是担心,坐在小楼对面不敢走,生怕那九在里面跟贵妇打起来。
贵妇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你治不好我儿子,我就不放你妹妹。”
说完转身进了屋。
那十全身都开始冒冷汗。
“谁怕谁?”他嘀咕,“你敢对我妹妹下黑手,我就让你再见不着你家宝贝!”
那九果然一夜没出小楼。
那十担心得一夜没睡,动了好几次冲进去救人的心思。
第二天一早,他带着黑眼圈走出屋,正琢磨着用什么借口混进去救那九,就见那九推开二楼一扇落地窗,穿着一件极精美的薄纱睡裙走了出来,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脸上带着笑容,一副享受的样子。
“九儿!”那十轻声呼唤,向她招手:“跳下来,我接着你!”
“干啥?”那九怔怔。
“救你啊!”那十说。
“救我?”那九不解。
那十问:“她……没难为你?”
那九摇头:“夫人那么好的人,怎么会难为我?”
那十呆在那里。
那么好的人?
妹啊,你这是被人用魔法洗脑了不成?
那九摇了摇头:“哥你真是奇怪。”
说完转身进屋了。
那十瞪着阳台看了半:咱俩到底谁奇怪?
早饭的时候,肖婷来叫那九,保镖回复说,九儿姑娘在和夫人一起用餐。
中午时候,天秋来叫那九,保镖说九儿姑娘在和夫人一起吃点心。
下午时候,没用任何人找,那九自己走了出来。
两个保镖先出来摆好了遮阳伞和小圆桌,抬来两架柔软的藤椅,贵妇和那九两个人坐在伞下椅中,低声聊着天,喝着奶茶,不时传出几声笑。
屋子里,一群人守在窗子前盯着这一幕,一个个再次目瞪口呆。
这两人先前明明一副想咬死对方的架势,怎么不知不觉间,就成了这种关系?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那十嘀咕。
“这种小花茶,要配北方草原长毛白羊奶,做出的奶茶才又香又醇。如果是短毛白羊或者是长毛灰羊,味道上尝起来,似乎差不多,但口感却会差一点点。不过如果不是真正懂的人,倒也喝不出来。这就是品味的差距了。”贵妇说。
“这里的学问这么多呀?”那九一脸惊奇。
“当然。”贵妇说,“人和人之间能有多大的区别?贵族说是尊贵,其实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可人与人之间终是有差距的,差距在哪里呢?就在这里。所谓的高层次,指的就是别人不懂时我懂,别人都懂时我懂得更细;别人不会时我会,别人都会时我会得更精。都懂品奶茶,我却能品出产地,品出层次等级,这就是境界,就是学问,就是高于其他人的地方。贵族的贵,贵的不是地位,而是这种真正的品味,真正的高雅尊贵,博学多知。所以说,真正的高贵呀,可不是谁都能学来的。”
“好厉害!”那九一脸崇拜。“我以前只以为,贵族就是比我们更有钱而已呢。”
“当然不是。”
“那……如果我也能像您一样厉害,是不是也能成为真正的贵族?”
“是的呢。”
“夫人,您能不能教我?”
“你想学?”
“想学!”
“我教你呀。”
那十站在窗子后面,发了十好几分钟的呆。
一切就这么开始。
一周时间里,那九铁了心的住进了小楼,再不肯出来。
她跟贵妇几乎可算是形影不离,作派越来越像贵妇,张口闭口的品味,格调,身上衣服也全换了一遍,从里到外全是贵妇的赠品。
那十脑袋疼得要死,只能尽全力地医治风凌,争取让他早日滚蛋,让那九早日摆脱贵妇的影响,让小院早日恢复平静。
风凌很不争气,伤势一直不见好转,也不知是真的没好,还是自己故意装样子,以图在小院里多住些日子。
他听说自己母亲现在和那九打得火热,高兴得白天开心流泪,半夜激动唱歌。
吓得那十冲进屋给了他好几拳。
这要是把芝芝给惊醒了,大家还要不要好好活着享受生活了?
孤云道人来了几次,是想告诫那十不要耽误功课。但这位夫人就连道尊青玉子也要恭恭敬敬相待,他一个小小道长当然更不敢造次,只是站在院外看了看后,就叹气走了,在心里祈祷大道天尊保佑,让风凌早点好,让这女人早点走,别再耽误天才道子的修炼了。
一周之后,那十阴沉着脸站在风凌床边,看着仍只能卧床却不能下地的风凌,认真地说:“我想好了。”
“想好什么了?”风凌有气无力地问。
“既然你总也好不了,干脆就也别好了。”那十冷笑,“我会用银针逆乱你的神经,让你今生彻底离不开这张床。”
“你别乱来!”风凌脸色铁青。
“我就乱来!”那十瞪眼,“你给我听好了——要么赶紧滚蛋,要么我废了你!”
风凌笑脸相迎:“都是朋友,这是何必呢?”
“滚一边儿去,我没你这样的朋友。”
“可我却一直都把你当真正的知己啊!你这么说话,太让人痛心了。”
“好。你等着。”那十冷笑一声,转身而去。
风凌好一阵担忧:他不会真对我下毒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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