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飞快地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推给老板。
老板看过后,皱了皱眉:“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帮我查就好。”那十说。
“这不容易。”老板说,“说起来,我有些不划算。这样吧,价钱折一半,这事我全力帮你干好。”
“成交。”那十点头。
老板有些惊讶地看着那十,半晌后说:“我有点后悔了。”
那十没理他,起身后说:“要快。”
“放心。”老板点头。
回到家时,那十发现那九还没睡。
“哥?”那九发现那十的情绪不大对,有些紧张。
那十没说什么,拉过妹妹的手,一起坐在沙发里。
“我不喜欢这个世界。”那十说。
“怎么了?”那九问。
“肮脏,残酷,无情,黑暗。”那十说,“容不下一片白云。”
那九不知怎么回答,默不作声。
第二天一早,那十来到地下格斗场,从老板手里接过了一张纸。
“你想象不到昨天一夜间,荒芜城中有多少人受过枪伤。”老板说。
“多谢了。”那十点头。
“比赛在五天后。”老板说,“光是造势,我就花了一大笔钱。”
那十没接话,径直走了。
“小子。”老板在他身后叮嘱,“我知道你还有个妹妹。你要是乱来让我的比赛落空,我就只能在她身上找……”
没及说完,那十已经转过头来。
老板看着那十的眼睛,突然间有种被眼镜蛇盯住的感觉。
那感觉让他全身僵硬,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许久之后,那十转身而去,老板长出一口气,瘫坐在椅里。
“弄不好是我被耍了。”他喃喃自语,“也许暴拳不是故意输给他,而是真的打不过他。暴拳没有杀他,是因为知道杀不了他……”
他愤怒地捶桌子:“谁说打拳的都是一群头脑简单的家伙!?”
那十坐在蒸汽机车中,会着深呼吸。
就算是充满工业废气的城市中,也有着至纯的气。这遍布天地间的能量,正被他炼化成自己的力量。
机车在某一站停下,那十随着人流下了车,穿过一条小巷,来到一条短街,走入一家药店。
“我是送货的。”那十对看店的伙计说。
“什么货?”伙计问。
“便宜货。”那十答。
“推荐人?”
“东街老汤。”
“跟我来。”伙计将他引向了后门。
这些切口都写在那张纸上,那十本以为切口这么简单恐怕是假的,是老板在应付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地下生意并不复杂。
是的,这城市是有宪兵在,但除了压榨平民,勾结黑帮,他们其实并不负责维护什么法律与公正。
所以又何必那么谨慎?
进了一间办公室,那十见到了药店的老板,老板示意他坐下,问:“都有什么货?什么价格?”
“听说昨晚,贵店进了一批便宜货?”那十问。
老板面色微沉:“你不是送货人?”
那十掏出一沓帝元,放在桌上:“只是想买点消息而已。请老板行个方便。”
老板冷笑着按了桌边的一个铃,片刻间,就有四条大汉冲进了办公室,个个手持着短粗的铁棍。
“年轻人,发财发到老子头上了?”老板冷笑,“找死!”
一个大汉向前一步,手中铁棍呼啸,向着那十后脑打来。
那十起身的同时,反身挥臂横扫,手臂撞在大汉手臂外侧,让他这一棍击偏落空。
随后,那十的身子完全转了过来,另一拳重重打在大汉太阳穴上。
高大的汉子直接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又一棍铁棒扫来,那十俯低身子躲过,起身的同时一拳上击,打在大汉下巴上。
大汉壮实的身子小小腾空,摔在地上后便不动了。
剩下两个大汉一起攻来,那十用左臂硬挡了铁棍一击,一脚踢在其中一个裆部,再一拳打在另一个脖子上,两人一个口吐白沫弓着身子倒地,一个歪着脑袋软软地缓缓瘫倒。
老板吓得面无人色,惊恐地拉抽屉。
那十转身,那把防身手枪指向老板。
“别开枪!”老板惊呼,“一切……一切好说!”
那十将桌上的一沓钞票拿了起来,装回口袋,重新坐了下来。
“我真是来买消息的。”他认真地说,“你为什么非逼着我动手抢呢?”
老板面如土色,将昨晚的事一字不落地全交待了出来。
那十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走过去,拉开了抽屉。
里面有一把枪,一尺多长,是笨重的旧式火枪,打铅弹,一次只能射一发子弹。
那十对它没兴趣。
“把钱都拿出来吧。”他用枪指着老板。
老板一边流汗一边嘟囔:“兄弟,我也是有人罩着的……”
那十一拳打得他翻起白眼,然后自己翻了他的柜子与抽屉。
离开药店时,那十口袋里多了万把块的钞票。
还是黑吃黑赚得快。
那十心想。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那座小院前。
院门已经封锁,上面贴了宪兵的封条。那十想了想后,去了宪兵队。
说明来意后,他被门卫放行,进入宪兵队大厅后再次说明来意,被带到了停尸间。
肖医生的尸体被安置在冰冷的铁柜子里,被一块破旧的麻布盖着,身无寸缕。
“是这具尸体?”宪兵问。
那十点头。
然后问:“在我之前,没有人来过吗?”
“来干嘛?”宪兵冷哼一声。
“认尸,交安葬费。”那十说。
宪兵嘲讽地一笑:“谁会为不相干的人花这笔钱?小子,你是他什么人?”
“他治过我的病。”那十答。
“有病。”宪兵嘀咕了一句。
那十很快被带到一间办公室里,一个宪兵小队长做了笔录后,看着那十,不说话。
“长官,案子能破吗?”那十问。
“我们会尽力。”小队长说。
“你知道,查案很辛苦的。”小队长继续说。“城里每天都有人死于斗殴或是抢劫、谋杀,我们没时间专门为了一件案子费心力。想要尽快破案不是没有可能,但是……”
他捻了捻手指。
那是一种暗示。
那十感觉到愤怒——有人被杀,你们不是急着破案,而是勒索死者的家属?
难道你们没有底线吗?
“我并不是他的亲人,是得过他好处的患者。想帮他交安葬费,以作报答。”那十说。
“这样啊。”小队长想了想说,“那你得再多交一笔押金——万一将来他的亲人来要尸体,我们也好应付。”
那十心里愤怒至极,却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推了过去:“长官,辛苦您了,我们一群穷兄弟,就凑出了这么多。尸体我想自己带走,自己安葬。”
宪兵队所谓的安葬,无非是把尸体一裹,在城外乱葬荒地里一埋。
那十不想让肖医生在那种地方长眠。
小队长不客气地查了查,然后点头:“自己抬走吧。”
“您真是仁善的大人!祝您长命百岁!”那十感激涕零地鞠躬。
扛着仅用一条裹尸带包裹的肖医生,那十步履有些沉重。
他就这样扛着他穿过闹市,走过小巷,来到城郊墓园。
花去两万帝元,那十为肖医生买了一块特等墓地,看着墓园的工人将肖医生的尸体装棺掩埋。
他又买了一束花,放在墓前。
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城郊的天空也还算蓝,天气晴朗,没有云。
他默默地离开,回到宪兵队前,在街角坐下,呼吸吐纳。
天色渐黯。
不到黄昏时,那位小队长出了宪兵队,和几个部下一起嘻笑着坐上了车。
那十快步跟上,小心地跟在车后。
他虽然追不上那车,但从车行的方向,知道了他们的去处,于是穿行于小巷中,反而先他们一步来到了那条夜里比白天更明亮的街。
不久后,宪兵的车开到,小队长带着部下进入一间酒馆。
那十静静等待。
一个小时后,小队长打着酒嗝走了出来,摇晃着进了旁边的小巷。
那十环顾四周,也踉跄着脚步,仿佛一个醉汉般,跟进了小巷。
小队长正解开裤子,对着墙壁发威,突然被人从身后勒住了脖子。他一时惊恐,想要挣扎,但巨大的力量作用下,他的颈骨瞬间断裂,头被人扭到了右肩后方。
那十松开尸体,任小队长倒在他自己的便溺之上,然后蹲下来,从小队长口袋里搜走了所有的钱。
“生自黑暗,就不要想着成为什么圣洁的白云。”他轻声自语。“我就是黑暗。这很好。”
那十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小巷,向着黑药店老板提供的那个地址而去。
过了一条街区后,他来到一间酒吧前,冲着守门的一个打手低头哈腰:“这位大哥,请问塔姆大哥在不在?”
“什么事?”对方见他如此低姿态,知道是小人物,于是越发装得威严起来。
“我有点事要求塔姆大哥帮忙,大哥说让我到这边找他。”那十弯着腰说,“钱我都带来了,不交给大哥,不安心啊。”
“他今天休息。”打手说,“你去他家找吧。”
那十连连道谢,问清了塔姆的家后,又问:“大哥怎么称呼?”
“姓王!”
“谢王大哥!”
那十快速离开这条街,七转八转,到了另一条街上,来到一间大屋前,敲响了门。
半晌后有人在门里吼:“谁!?”
“酒吧王大哥让我给您送钱过来!”那十说。
不久门开,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赤着上身,喷着酒气,上下打量那十,问:“送什么钱?”
“在这不方便说。”那十假装回头警惕地观察四周。
男人将那十拉了进来,关上了门。
“家里没旁人吧?”那十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就老子自己!”男人吼,“钱呢?”
那十一拳打在他肚子上,男人立时疼得弯下腰,喘不了气,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跪倒在地。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m.feisxs.com
飞速中文唯一官网:feibzw.com 备用域名:feis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