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程怀远不想伤害子若，但是也不想子若继续受到加深的伤害。
“怀远，只有脱了毒瘾，子若才还有希望。”顾惜静静的开口，她不是没有想过后果，可是除了这样，再没有更好的办法。
程怀远沉默，再沉默，想了很久很久之后，才抬眸，淡淡地看着她说：“顾惜，爱情不是施舍，你真的觉得这样做对子若好吗？”
“有希望总比绝望好。”顾惜低下头去，心底一酸，握着伊藤雷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众人都静默不语，是的，有希望总比绝望好，至少，还有希望重新站起。
伊藤雷细细的看着她的眼眸，眼神莫测难辨，要说出这些话来不容易，他窥不出她的纤细的情绪。
是要逃吗？顾惜。
他很想问出口，但他怕知道答案，尽管掌手传来灼热的温度。
然后，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温度极不寻常。
“你发烧了？”他迅速的贴向她的额头，黑色的眼瞳带着探究，果真，是发烧了。
“稚，”他回头叫了一声，眸色沉沉。
上野稚叹了一声气，跨步过来，摸了措顾惜的额头：“是有点烧，吃点退热药就没事。”
心情烦郁，又受了惊吓，身体承受不住很正常的，何况她身体一直不太好。
“先回房间？”伊藤雷低着眸看向顾惜。
顾惜摇摇头：“我没事，我想留在这里帮忙。”
“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伊藤雷执拗的看着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瞥到，她的左手，还在紧紧的捏着那份文件。
“这是什么？”他不动声色的问。
顾惜一瞬把手收在背后：“没什么，之前的检查报告。”她的目光躲闪，伊藤雷眼里隐匿着某些情绪。
“先回病房，我有事情跟你说。”他终于忍不住，拉了她，便往门外走。
程怀远目光闪闪的看向那一双般配的身影，看出一点点的门道。
顾惜手中的文件袋，是kk调查报告的专用袋，封面什么也没有，只单纯一个简简单单的K字。他所给的资迅，全部都是第一手，很少出疵漏。
他知道，这是朱子桡想要知道的答案，而朱子桡，在此之前已经到过医院了。
上野稚看着伊藤雷拉着顾惜出了门之后，也回头对一脸怔忡的程怀远说：“朱小姐的情况还不稳定，今夜还可能再次复发，麻烦程先生照顾了，如果有什么情况，随时叫我。”
程怀远微微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上野稚看了眼床上的朱子若后，也离开了病房。
程怀远看着房门彻底的关上之后，才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朱子桡的电话。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起。很静，明显感觉到疾速飞驰的声音。
“怀远。”朱子桡午夜冷漠的声音响起，眼眸盯着路的前方，深不见底。
“你在飙车？”程怀远走到窗边，注视着清冷的夜景，眉头深锁。
“只是上高速兜个圈而已。”朱子桡心情极度烦郁，无处发散，只能这样驱车弥散怒气。
“只是上高速兜个圈而已？！”程怀远怒了！略微高音的复述着他无所谓的话语：“你知不知道这样不理智的飙车行为，随时会车毁人亡？？”为了一个顾惜，全都疯狂了。
“你也想来教训我？”朱子若面似沉冰，心里的恼怒一点点升腾。
“如果你也出了什么事，我没有时间去跟你的家人圆谎，我会直接告诉他们，这一切，皆因一个叫顾惜的女子造成！”
“你敢！”朱子桡一瞬怒意滔天，咬牙狠狠的吐出两字。
排山倒海的从电话那端充斥而来。
“你果然还是在意顾惜？你怕你的家人会迁怒于她，就算自己多么愤怒，也竭力的保全着她，而不惜伤害着自己！可是子桡，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我们都会担心的，你要是出了什么样，我们都会难过的！”程怀远止不住的怒吼。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朱子桡脚下不断的踩着油门，性能超绰的跑车在高速公路上不断的提着速。
“你马上下高速，半小时后到医院，子若毒瘾发作了。”程怀远铁青着脸，只差没有对那边怒吼。
朱子若静静的睁开眼，沉默的听着他与哥哥的对话，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悲哀划过，毒瘾过去后，她与寻常无异，只是，脸色更加的苍白难看。
她游魂般的起身下床，无声无色的走到程怀远身边，从他手上夺过电话。
程怀远惊讶的看着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朱子若便对着电话开口说：“哥，如果你还飙车，我马上从医院的楼顶跳下去。”说着，便掐掉电话，抓起程怀远的手，把手机放回到他的手上。
“子若……”他紧盯着她，缓缓的开口。
朱子若不言不语，径直的走回到病床，脸上有泪水冰凉的划着。
伊藤雷来的时候，她没有睁开眼睛，她想见他，但是不能。那种想见又不能见的感觉，那种世界轰然崩塌的感觉，那么深刻而无望。
他们说，让他来陪她渡过戒毒期，她那样静止的听着，静止的。
有人说，爱一个人是自私的不是吗？她是为了他，才变成这样的，她为什么不能为自己自私一回？
可是，她毁了不是吗？
她已经全无希望了不是吗？她染上了毒瘾，那种毒瘾发作的痛苦，她真的无法承受，她真的差点儿想要去死。
听到哥哥因为心情不好而去飙车时，她真的连死的**都有，可是她不能，她要是死了，有很多人会难过，她不想让家里人难过。
“子若……”程怀远喉中恸痛，无法掩藏的心痛清晰的涌现眼底。
朱子若一言不发，只是蒙着被子咬紧牙关在被窝里哭，失声痛哭。
是顾惜，一切都因为顾惜，没有她的背信弃义，她和哥哥都不会变成这样。都不会变成这样！
程怀远深深的看着那团蜷缩在被子下的小小身影，唇动了动，竟是什么都说不出。
掌中手机震动，是朱子桡。
“子若怎么样了？”朱子桡一如以往淡冷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很难过。”程怀远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痛的。
“你看着她，我马上来。”彼时朱子桡已下了高速，但车速仍然很快。
“子桡，为了子若，请你，不要飙车。”程怀远看着朱子若，忽然觉得无比悲哀，即便到了这种地步，她都拒他于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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