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桂
第四百五十九章,大梁朝又要改朝换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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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悠长间,皇帝的船越行越远,最后只剩下一点昏暗的灯飘在湖上还能勉强辨认出来。

李宛突然指着远处的那一点点光,说道,“王妃,你看那点光像什么?”

宁王妃诧异的回过头,盯着远处的天,半晌也没琢磨出她的意思。

贺兰喜噗嗤一笑,捂着嘴说道,“王妃真是糊涂了,这分明就是陛下那条船上的照明灯啊。”

再回头看过去,那灯在宁王妃诧异的视线里逐渐沉入水中。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远处平静的湖面,什么都没有了。

那条硕大无比的船,那些星星点点的光,那些波澜的水印子,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儿子就这样被这片静默的湖水吞噬了生命。

宁王妃卡巴着嘴巴,半晌都没说出来一句话。

“王妃,起来做,地上凉。”李宛好心劝着。

贺兰喜上手想将王妃搀扶起来,可手指一碰到她的胳膊,后者却不住的颤抖,又捂着嘴想控制住不尖叫,可她还是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心痛到极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的。

稍微缓过神儿后,王妃猛地扑倒船边,看着远处的天。

她拼了命的睁大眼睛,拼了命的想在遥远的湖面上找出点船只存在过的痕迹,可什么都没有了。

指着李宛,她颤抖了许久,才勉强发问出声,“你...到底做了什么?”

“李宛,你到底做了什么?”

后者一耸肩,“不过是你看到的样子。”

“陛下既然要游船,哀家就给他准备船,如此贴心,这样不好吗?”

贺兰喜捂着嘴笑着,“王妃娘娘,您这话说的可不好听,太后娘娘好心好意为陛下准备,又是惦念船只又是惦念陛下吃的东西,怎么到了您的嘴里半点好没落着,还得在这听埋怨呢?”

“那条船是用胶水粘上的,在水里飘着玩玩也就算了,可要是想坐着它游湖,是不能够的。”李宛解释道。

“陛下登基这段日子,好事情做了多少不知道,荒唐事倒是一箩筐一箩筐的,药品税,食品税,甚至连屋子里开一扇窗子也要收所谓的税,王妃身为他的生身母亲不知道教导就算了,居然还敢助纣为虐。”

她若是板起脸来是有几分可怕的,宁王妃缩在船边的角落里,半句话都不敢跟着插嘴,几度想辩解,又实在怕李宛牵连了自己。

最后只能捂着嘴小声的啜泣着。

扫过王妃拼命往后缩的身子,李宛有些鄙夷,翘起腿问,“现在还觉得哀家在委屈你吗?”

“君主不明当清君侧,可王妃是如何做的?”

段禧在的那条船始终与李宛的船错后半身行驶,他盯着宁王妃的眼睛囧囧有神,似乎下一秒就能冲过来将王妃抽筋剥骨。

丈夫和儿子都殒命在这条湖上,宁王妃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她呆坐在原地,目光发愣的看了许久,最后爬上船头纵身一跃,学了张娴。

一晚上解决了三件麻烦,李宛却想是脱了力似的,跌坐在椅子里半晌都没缓过神儿来。

船缓缓的往岸边行去,锦时蹲在她身边,抓着她的手按摩着。

“娘娘,若是累了就歇歇吧,我与小惜时都愿意给您排忧解难的。”

李宛笑了笑,戳着自己的太阳穴,“从前刚入宫,我便是连一只小虫子都不敢碾死,现在可好,看着三个活生生的人死在我眼前,却都能面不改色的。”

“你说这到底是我越来越心狠手辣,还是越来越麻木了。”

锦时垂着头,看着她手腕子上那冰凉的玉镯子,没说话。

许久才小声说道,“婢子不知道,但婢子只明白一个道理,这深宫的四方天里,只有杀了别人自己才能活下去,要不然,就只要被杀的命。”

只有被杀的命。

船轻轻靠在了岸边,谢衍穿着全套的铠甲就在岸边等着李宛。

她的少年郎意气风发风站在那,头上的东珠衬着整个人都精神抖擞的,映着身后的点点灯光,从前颇为阴鸷的小狐狸眼都渗透着点点兴奋。

“诗奴,你回来了。”

谢衍大踏步上前接住了她,又拿过身边侍从端着的大氅批她的身上。

李宛笑了笑,顺着他的动作拉住他的手,也是冰凉凉的。

她轻声道,“我还以为我们会有一场恶战,好在那船没坏在半路上。”

谢衍理了理她的头发,“我在湖周围埋下了许多兵卒,就连那湖中的芦苇里也有潜伏的士兵守着,就是为了防止谢俞之也留了一手,你放心,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定然要第一个冲上去的。”

“只是这次叫你涉险,我总是心不安。”

左右的宫人自觉退去,就连锦时都在贺兰喜的带领下从小路拐弯回了明鸾殿休息,两人慢悠悠的散步在空旷的宫道里。

头顶着星光闪闪,脚下是硌脚的石头板。

李宛拉着他的手,谢衍是常年拿剑的,虎口间和中指上的老茧就像被砂纸打磨过似的。

“你老是这样想,你我两个人,还老惦念什么涉险不涉险的,若是换了你在船上只怕两句话不到就要刀戈相见的。”

“那反倒还不如我来呢。”

谢衍长叹,“谢俞之不是笨的,走到如今也是他自己活该了。”

“谢扬昭,接近宫了? ”

李宛停住脚看着他,“除了谢扬昭,我们似乎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隋王有了新的小儿子,心里还哪里有谢扬昭半点地方,这孩子日后就可算是你我的孩儿了。”

两人小声窃窃私语的走在前头,越往前头天越亮。

槐花湖硕大无比,段禧一夜都没有出宫,整夜的带着人在湖中心打捞尸身,谢俞之原本瘦削的身子都被泡的有些肿胀了,两眼茫然的正大,手指挛缩成鸡爪子的模样。

有个小子悄悄推了推段禧,带着他拐到一处芦苇荡里,指着程英同的尸身问道,“大人,这人怎么处理?”

段禧眯着眼睛看他。

船是在湖中心沉的,他确实在芦苇荡里发现的。

没道理是水流作用。

他随手折起一只芦苇,在手里团成结儿,又一把撸下了上面的芦苇花絮子。

许久,段禧吩咐,“将他拖去荒郊野岭,随便寻个地方草席一裹,埋了算了。”

程英同是有才的,从前在安州的几点事情他听朝中的其他大人议论过,现在落得这个下场也只能算他是罪有应得。

“将这左右的芦苇荡都砍了,一根也不许留着,现在能藏住一个人的尸身,明儿指不定还能藏点什么东西呢。”

他摊开手掌,絮子在风的作用下飘飘然散去,转眼不见踪影。

大梁朝又要改朝换代了。

东方的天似乎露出一点子鱼肚白,段禧眯着眼睛看着天边那一缕云逐渐消散在雾气里,他凝视着光亮亮的云层,半晌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满脚泥泞的登上船,叉着腰往岸边靠拢,人前脚到了,宁王妃和宁王的尸身随后被抬了出来,不过几个时辰的浸泡,王妃那原本清瘦的脸庞早已肿胀的分不清个数,两只眼睛紧紧闭着,手指还死死攥着胸前的衣裳。

小子们搓着手犯了难,连连问他,“段将军,这人要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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