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笑,谢衍将鞭子收了起来,看着谢俞之道,“既然陛下都诚心邀请了,若是本王再不去,岂不是不给陛下面子吗?”
小皇帝面如菜色的点点头,“如此,请皇叔准时到了。”
话毕,他一甩袖子,气哄哄的走了。
京城郊外,自城内纵马驶出的马队一批接着一批,个个头戴纶巾身披白色披帛,手腕子上还系着明黄色的缎带,一看便知道是皇城里派出去的人。
从官道往前拐上三里地就是行宫别苑,小角门在风的吹动下半开着。
邵河清满面沧桑,伏在角门之后,等着那对人马全数过去了,才敢探出头来。
谢灵谋趴在他身后,轻轻说道,“本王并没有骗你,除去宫里人,还有谁有这般能耐能发动这么多的兵卒?”
“你是怎么知道的?”
邵河清不愿意相信,盯着他的眼睛不住的眨着,“行宫别苑到处都是眼线,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这还用得着问吗?谢俞之他再怎么想看着我,可到底没法亲自来,手伸不得那么长还有什么好惋惜的?”
谢灵谋满不在意的收回胳膊,往回慢悠悠的走,溜达在别苑长廊里,左右的枫叶正是鲜艳的时候。
一片艳红艳红的叶子飘飘然自两人的眼前掠过,他伸手接住,说道,“听说从前的李国公也是个爱枫叶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此处的红,可怜那李国公府从前是京城第一壮观的宅子,却被一把火烧的连灰都不剩了。”
邵河清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半点也没被他的话给影响了。
转头瞧着他,谢灵谋问,“你肯跟我来,倒是挺叫本王出乎意料的。”
“王爷是在救我的命,臣并不是傻的。”
又是一扇角门,确实从外封死的,谢灵谋转了两圈,带着他转头朝另一个方向兜去。
“看来王爷也并不是畅通无阻的。”邵河清突然道,“多谢王爷方才的收留,臣有不情之请,求王爷借我一匹快马,臣要赶回京城述职,等述职结束立马亲自返还。”
“若是太后着意要杀你,你岂不是自投罗网?”
谢灵谋惊诧的看着他,摇头像捣蒜似的,“不行,不是我小气舍不得那一两匹马,着实是你若就此身处危险,叫我如何能安心?绝对不行。”
多日的外放生涯叫邵河清整个人都黑的像块炭似的,他看着谢灵谋没有来觉得有几分好笑。
李宛是他的亲姐姐,如何能害他?
“王爷是不借了?”
谢灵谋正色道,“宫里派出去的人看见了,那不是我骗你的。”
“那只好谢过王爷的救命之恩,小生就此别过了。”
话毕,邵河清还规规矩矩的朝他拱了拱手,袍子撩开,撑着墙面身子一扭便翻上了墙头。
“大人!”
谢灵谋突然断喝一声。
邵河清撑着墙面蹲在墙头,看着他示意其把话说完。
“大人,事到如今我就实话实说了吧,这对人马确实是宫里拍出来的,谢俞之自从上位以后面对京城里的皇族赶尽杀绝,我被远远的贬谪出京,隋世子更是惨遭炼狱对待,太后娘娘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大人自己可以想想。”
“若是我们能有半点法子,隋世子也不至于现在还在监狱里受着非人的待遇。”
“你仔细的想想,我是半点也不用骗你的。”
谢灵谋仰着头,言辞句句真切,盯着邵河清几乎哽咽着,“我在此处已有小两月时间,那京城里的日子可想而知...”
邵河清警惕的看着他,左思右想任然觉得不像是在唬人的。
难不成是真的?
他依旧没有要下来的意思,翻身跳下了墙头,不见了踪影。
吕安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见谢灵谋招了招手,他才小步跑过来,将抱着的大氅给他披上。
“没人发现吧?”小王爷轻声问。
后者摇摇头,“王爷放心,奴才选的时候定然是这些轮值的小子最倦怠的时候,咱们现在回去,保证谁也发现不了咱们出来救了邵大人一遭的。”
回头看了看那墙头,除了高耸入云的树叶子,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儿。
谢灵谋笑了笑,表情有些凝重,“只是求这邵大人按照规矩出牌些,可别再将我救他的事情捅到谢俞之面前去。”
“王爷放心,他又不是傻的,不过小的往城里送了好几次信,想请徐子远先生再来,他都不肯。”
脚步微微一滞,谢灵谋看着空荡荡的鸟巢,半晌才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的去了。
现在只求这邵河清是个头脑清醒的,只要京城里闹出三分乱子,他就能从这囚牢一样的行宫别苑里脱身出去。
槐花湖是当年先帝为庆贺和孝皇后生女所开凿的人工湖,整体面积足足有两个梅花小榭那么大,左右岸边皆是垂柳湖面广阔,尤其精妙的是它竟然能与从前花园里的种种的小溪流都连接起来,四五人大小的小舟便能顺着水路将整个后宫的美景一览无遗。
这次游湖是谢俞之登基以来搞得第一回大阵仗,十余条小舟浩浩荡荡,绵延了足足两里地。
小皇帝站在桥头处,远远的扫过这些前来游湖的王公贵族,莺莺燕燕成群,唯独没有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唤来程英同,他悄声问道,“邵夫人呢?”
“邵夫人来宫里先去了明鸾殿,许是会与太后一同过来吧。”
见着谢俞之脸色有些不悦,他连忙补充道,“陛下莫急,臣这就去催催吧。”
沉吟片刻,他嘱咐道,“你只说,湖中美景在傍晚欣赏最好,若是错过了夕阳可就要等明日了,请太后速速前来,晚上水面天气凉,叫邵夫人多穿层衣裳。”
“诺。”
程英同自从宁王妃的眼前儿离去的,除了点头示意外,他连一句话都没说。
“真是狗仗人势啊,攀上了高枝子,竟然连请安都给忽视了。”宁王妃愤愤不平。
宁王则缩成一团坐在木制轮椅上,整个人早没了从前那股子意气风发张牙舞爪的劲儿,他自觉在工人面前遗尿失了面子,连这次游湖都不肯来。
若不是王妃非要揪着他,他便是想老死在那宫殿里,一辈子都不见人。
“你怎么连个动静也没有?”王妃没听见丈夫的附和,极其不满意的推了推他。
后者却唯唯诺诺的缩着,脑袋瓜子用力的往反方向撇着,免得和她对视了。
“动静什么?人家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听好了,到底是别人的地盘,不是自己家。 ”
人敏感的时候看什么都敏感,王妃这会儿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如芒刺背的感觉让她越发的嫌恶眼前的丈夫。
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瞧着远处宫人又让开了一条小路。
来的人居然是张娴。
她居然来了?
王妃心一惊,周身的汗毛倒竖,就像只老母鸡似的将萎靡不振的宁王死死的护在身后。
可张娴哪里还能分出闲心来关注她,若不是丫鬟死死的拽着她的袖子,只怕是掉头就要跑掉的。
“娘娘看着那王妃的眼神了?她越发的这样,咱们越不能打怵,可不要叫慎王为咱们寒了心才是。”丫鬟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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