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卫没动弹,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动。
其中一个搓搓手,为难的说道, “大人,宫里交代了不能离开,求大人别难小的了。”
徐子遥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叉着腰走到门口,嘴角一咧笑得比哭还难看。
而后,一巴掌拍到那说话宫卫的帽子上。
“我是贼人吗?”
“不是。”宫卫连忙扶正帽子。
“那我是犯人吗?”
另外一个宫卫挪开,“不是。”
“那你还不快去!”
徐子遥眼睛一瞪极其的有威严,“我自打入仕就在内阁里,你怎么还把我当贼人防范?”
“若是大人们不来,你想让我自己抉择出一二三吗?想见本官僭越职权投到大狱里去?”
另外那个被打的宫卫讪笑着扶正自己的帽子,“大人这话说的,怎么会僭越职权呢,我等接到的命令就是不许离开半步,到时候将军若找我等算账,小人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他看着老实巴交,说起话来却能言善辩,吓得另外一个直拽他的袖口,意识他安静的闭嘴。
“你扯着我干什么?”
偏生他还将袖子抻了出来。
徐子遥有些无语,叉着腰看着另外一个,“他不去,你去。”
“我…”
太阳从屋檐上照过来,徐子遥那素白的衣裳衬得都是灰尘。
“快去!”他眼睛一瞪。
“再不去,莫说是段禧,我就要先砍了你的脑袋!”
大门咣当关上,徐子遥擦了擦额角的细汗,什么样的将有什么样的兵,段禧的人跟他一样,都是不会变通的莽夫汉子。
趁着门外还没人过来,徐子遥踮着脚走到桌子前,抽出宁世子和隋世子的卷面,将姓名条彼此调换,而后又迅速的塞进一沓子卷子里。
他紧张极了,就连手指都在轻微颤抖着。
他知道谢灵谋定然已经调换了两人的卷子,他如今的动作就是要叫两个人回归各位。
宁世子谢俞之那样的小人,不配继承大统!
卷子替换完成后,他眼眸向下垂落,路唐的就在边上,他细长的手指扫过那张卷子,那是他心爱的妻子亲笔所写。
路唐那样好的资质,那样好的能力,却被宁世子陷害,连卷面面圣的机会都没有。
光凭这一点,谢俞之就够死千百回了。
大门被突然打开,进门的宗行被阴恻恻的徐子遥吓退了一步。
大夏天的,他竟然觉得身上就像爬了许多虫子似的,又吓人又恐惧。
他不住拍着胸口,“徐大人,这是怎么了?”
“可要吓死我了。”
后者立马收回自己的情绪,嘴角扯开,招呼他来身边坐下。
“分明是你吓我一跳,宗大人怎么恶人先告状呢?”
徐子遥笑了笑,拉开身后的椅子,却做到了主位右手边的位置上,他指了指对面。
“宗大人,你坐在那儿吧。”
宗行本来是往后走了走,他原意只想躲到越偏越好的地方,谁料被他扯到最前面的众矢之的去了。
“徐大人,我就不做在这了,我不是咱们内阁的人,没有喧宾夺主的道理,再者说这考卷娘娘都已经给出了大致的结果,也用不着臣一个门外汉来乱点兵。”
他似乎热得很,徐子遥自桌子上的竹签筒里抽出一柄折扇,抬手一掷丢进他的怀里。
“大人这话说的可不对,您好歹也是娘娘和林大人都中意的,别这么妄自菲薄,倒是待会儿来的其他人,还不知道他们心里揣着什么东西呢。”
绢布的扇子慢悠悠的打着,徐子遥瞄着他的神色,似乎没被自己影响,但看得出来他也很关注这些成绩。
“这回的考题大人见着了吗?”
宗行一愣,“臣在都察院,怎么见考题?”
“我是说考完以后。”
后者方焕然大悟点点头,保留一二说道,“倒是听都察院的几位大人议论过,却还不曾看到。”
“这次的卷子是娘娘点的题,原本预备了五份以掩饰其他人的视线,目地就是为了公平。”
徐子遥话里有话。
“徐大人什么意思?你怀疑臣会帮助谁舞弊吗?臣好歹也是科举出身,多年寒窗的苦我也一一吃过,岂会叫其他人受这种不公之苦?”
文人最在乎的就是名声,更何况宗行情况特殊,全家在狱弟弟暴毙,他却步步高升。
民间有那起子不了解的,经常是议论纷纷,故而他是被流言说怕了。
眼见人起身就要走,徐子遥长长的叹口气。
“可惜了,大人这样的人才却不得重用。”
文人最会拿捏文人,徐大人的话,每一句都说在宗行心里。
他脚步停顿着,回头看着那鲜衣怒马的人。
“徐大人似乎很喜欢话里有话的挑拨。”
“臣确实家里罪行罄竹难书,但太后娘娘不嫌弃臣反而重用臣,臣心里感激万分,自当秉公执法维护大梁法纪,徐大人若是觉得臣无德坐此,不如去太极殿告上一状,臣愿一赴黄泉以死谢罪。”
嘴角扯开嘲讽的弧度,宗行继续说道,“臣是个蠢笨的,听不懂你们弯弯绕绕的言外之意,下次请徐大人直言。”
徐子遥没说话,喉结上下滚动嘴唇轻启,呢喃着没说出话。
宗行绝不是蠢笨的,他的聪明甚至还要在林洵之上,若是他想装傻充愣,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还是不动声色。
“宗大人,是下官的错,是我口无遮拦,请您莫要怪罪。”
他的道歉很真诚,宗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原本以为会听着劈头盖脸的一顿辱骂。
“请大人回来落座吧。”
徐子遥起身,拉开宗行因生气而合上的椅子。
“今日的试卷,咱们也不必做什么,就当着各位大人的面拆开了,整理了,再登记上,也用不着内阁什么。”
宗行看着他,心里对他的评价越发的不好,脸子登时落下,冷落着坐回椅子上。
袖子一甩,他道,“徐大人想逃避,臣却不能,娘娘交代了要一一查阅,一一评审并记录分数,我们不能不做。”
徐子遥哑然失笑。
“都说您是宁折不弯的性子,果然是如此。”
宗行的脸色没变化,听着门口有提提踏踏的脚步慢慢传来,他才从鼻尖里挤出一分笑。
他正色道,“徐大人用不着来奚落臣,只是有一句话要说明白,您想在内阁动手段,臣管不着,只是臣的评语可不能动。”
“这次科举选的是治世之才,不可胡来。”
话音才落,大门突然开了,内阁的其他几位大人嘻嘻哈哈的进了来。
宗行剩下的话戛然截止,别过来不看这些人。
雍亲王府里,白亚这几日将屋子里的摆设砸了个遍,吕安一咬牙一跺脚索性叫人不再往她院子里搬贵重物件儿。
凤梨摆着纤细的腰肢晃悠到门口,盯着门口两个守卫,细长的眼睛往下一坠,原本还乐呵呵的小脸登时沉的像能滴出水来。
扣了扣新做出来的指甲,她含糊不清的问,“你们主子呢?吕安那厮,又去哪儿多清闲了?”
“姑娘说话放尊重些,这么大的王府都要吕公公一一操劳,他哪儿那么多的时间交代在这地方?”门口守着的小子也是个脾气冲的,眼睛一瞪丝毫不打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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