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抱臂,“你说她心里是如何想的?”
“定然要为自己的父亲忧虑,为自己忧虑,甚至想赶快抱个团儿,照我看,她就快要去宫里请命要嫁给谢灵谋了。”
丝毫不反驳陈继的分析,白音许久没言语,直到走廊的灯晃动一二。
他感叹道,“这才是谢灵谋最厉害的地方,他老是能不声不响的左右人的想法,还叫人觉得他是那最伟大的救世主。”
“你也这样觉得吗?”
谢灵谋的动静突然从两人背后想起。
浑身的汗毛顿时倒数起来,白音被吓的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好在陈继扶的及时。
陈继一拱手,“见过王爷,奴还以为王爷已经回王府去了。”
点点头,谢灵谋半个眼神儿也没分给白音。
这个绒族质子半点没有他想象中的豪迈和大气,反倒是像个老鼠一样喜欢东躲西藏。
拍了拍陈继的肩膀,他道,“考题到底是什么本王不知道,但大疫这件事情定然是重点,你若要给宁世子押题就往这个方向走一走,本王瞧着内阁最近也很关注这件事。”
“王爷,若是这题目没压上...”陈继很忧虑。
徐子遥口风很紧,又嚷着自己是正人君子,否则的话,他们何至于在这猜来猜去。
“不会,不管压上与否,我都会叫徐子遥在内阁直接调换试卷。”
谢灵谋压低了声音伏在陈继的耳边,“你只要牢牢抓住他的心便是。”
再直起腰后,他又看着白音,后者眼底那一抹不解和不服,丝毫不加掩饰。
“白亚郡主就交给你了,可莫要叫本王失望。”
有个小厮拎着衣裳急匆匆上来,对谢灵谋道,“王爷快走吧,大学士催好几遍了。”
几人匆匆忙忙的做了道别就各奔东西,最深处最黑暗的角落里,才缓缓站出来两人。
正是李宛和谢衍。
他们的身上做的是寻常跑腿小厮打扮。
谢衍脸色乌青堪比煤炭,他向来欺骗自己小侄子谢灵谋绝无二心,如今看似乎不是。
拉住要走的李宛,他问,“诗奴,你干嘛去?”
“马上便是晚上送夜宵的时间,我要敲门走一走这两个屋子。”
见她端了一碗冰糖雪梨粥往白亚的屋子里去,谢衍不知所措的跟在她左右。
他呢喃着还在为开脱,“谢灵谋...谢灵谋他到底想干什么?这小子,定然是看中了白亚郡主的美貌。”
李宛心里烦躁,这会子也不想再照顾他的情绪,脚步一停身子一转看着他。
整碗冰糖雪梨差点泼在谢衍的身上。
“你是真的看不清还是假的看不清?你就包庇谢灵谋吧,哪天等着他提刀站在你面前,说不定你还要把脖子洗干净递过去呢。”
小姑娘生气的时候语气飞快,机关枪似的不留情面,说的谢衍面子挂不住。
但他也着实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毕竟李宛说的都是事实。
半晌,他才道,“他毕竟还小,需要咱们教导。”
“他不小了,这要是寻常人家,八成都要被迫娶妻了,虽然我觉得男子二十之前都不应该娶妻。”
李宛半点也不想搭理他,兀自撬开了白亚的门。
来开门的是白亚身边的内侍,小女子操着一口不属于京城的口音,平翘舌稍微不分。
“郡主头疼,方才已经睡下了,这粥赏给你们了,拿下去分食了吧。”
伸出半只脚拦住要关的门,李宛笑了笑,“郡主,这是雍王方才去厨房特意为郡主叫的,说是安神去火最好,小人还在粥里加了些补气血的红枣。”
雍王两个字一出,内侍的眼神登时变的舒服了许多,没等她回话,小郡主便披着衣裳出来了。
“见过郡主。”
李宛弯下身子,她的脸上贴了精细的假胡子,寻常人大抵是看不出来的。
但白亚从小便精通回话,眯着眼睛看着她,“你与太后的画像有几分相似。”
没抬头,李宛回道,“从前也有人这样说,能与太后娘娘相似是小人的荣幸。”
“倒是个鬼灵精怪的,门口伺候的那个白音有些蠢笨,你原来是在哪儿的?本郡主去要了你来顶替他。”
白亚转着手腕子上的珠串儿,倚着门框品了一口冰糖雪梨,耳尖儿有些绯红。
偏生这话被回来的白音听了个正着。
但他就听着了后半句,“郡主什么意思 ?要顶替谁?”
指了指粗布麻衣的李宛,白亚很嫌恶的瞥了一眼白音,“自然是这个机灵的小子来顶替你。”
“方才那样大的一个刺客你都抓不住,若不是王爷赶到及时,本郡主这会子只怕都成了孤魂野鬼了。”
白音心里的愤愤不平简单又直接的写在脸上,一把抓住李宛的胳膊要扭过来看看。
“你是谁?来干什么的?没有我的允许谁叫你上来四楼来的?”
看她的衣服是最简单的靛蓝染布,他的脸上又爬上了半分鄙夷,“我猜猜,你是个厨房里打杂的吧?驿馆真是不懂规矩,怎么什么猫儿狗儿都能出来了?”
撕扯间,李宛拼命护着脸,免得被人撕掉伪装,白音力气甚大,眼看自己就要招架不住的时候,谢衍及时赶到救了两人一命。
白亚这才慢悠悠的出言道,“好了,胡闹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盯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白音心里逐渐泛起了狐疑,这背影甚是眼熟,方才那送粥的人也格外的眼熟。
虽然有胡子,可那双眼睛里的故事和清澈,他绝对不会记错。
难不成是李宛吗?
她现在贵为太后,犯不着自己来处理吧?
白音百思不得其解,眼见郡主的门在眼前关上,他索性盘腿坐在地上,听着窗外的蝉鸣细细思量着。
转到没人的屋子,揉了揉自己的脸将胡子摘下,李宛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你出现的及时,差点就被白音那小子给拆穿了。”
“你那边呢?宁世子怎么样?”
看着她被攥得通红的手腕,谢衍心疼极了,拉过来放在手心里轻轻揉着。
“谢俞之不是治世之才,但我听陈继的意思好像是给他准备了文章背诵,到时候等徐子遥帮他们换卷儿。”
冷哼一声,李宛看向窗外的深沉夜色,“一个可用的都没有。”
白亚倒是聪明,又有治世之才,可偏偏是个恋爱脑。
“你想怎么处置谢灵谋?”她问了个极其现实的问题。
“按律处置。”谢衍很头疼,也很伤心,长叹道,“只是要等此事过了,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若有半点阻拦,你可随意的处罚我。”
这会子才算满意,李宛心里堵着的大石头轻松了不少。
“罢了,叫徐子遥按照谢灵谋的意思去办吧,这殿试看看其他人的能力也不错。”
思绪里猛地闪过一个人,李宛攥着他的手腕问道,“隋世子谢扬昭呢,我记得你从前提过他,他这些日子倒是安静,安静的我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号人。”
“谢扬昭早早就睡了,这小孩儿得观察,需要时间。”
谢衍安静了半晌,反手将她的手握住,眼里皆是兴奋和快乐,就连语调都轻巧。
“诗奴,咱们好不容易出来的,今儿就甩开什么身份国事,咱们去夜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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