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便教了秦音一天的小提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按照宫里的规矩,除了值夜的侍卫和太监宫女,其他人没什么事一律不允许外出。乐悠扬躺在一棵桃树下,呆呆的望着头上随风摇曳的花瓣。
“唉”心灰意懒,乐悠扬不禁叹了口气,在这个地方已经浑浑噩噩的过了四年了,每天都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中身不由己,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乐师,就已经这么麻烦了,真不知道那些宫斗剧里的主角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里活下去的。
“呜”不远处传来了低沉的萧声,《子夜歌》低沉婉转,不知是因为吹奏者中气不足还是怎么,曲子断断续续,欲说还休,明明是这样春风正好的秋日,却让人心头感到一阵阵莫名的悲伤。
乐悠扬循着音乐声看去,看到霓裳独自在园中坐着,绮丽的月色柔柔的打在这个单薄瘦小的女孩子身上,更加凸显出了她的无力。
“呼"春天的风儿有些喧嚣,它不停的吹拂着女孩的秀发,青丝飞扬,不时会有点点桃花落在霓裳的衣服上,但这一切好似与她无关一样,女孩独自闭着眼睛吹奏着,月光下,隐约可见点点泪光。
乐悠扬心里明白是为了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导这个倔强的丫头。梨园中的人都知道,霓裳一直以来爱慕着秦音,只不过一个不说,一个不懂,以至于长久以来,这份爱渐渐变了形状。但这其中,乐悠扬不知道的是故事发生的前因后果。即使是自己朝夕相处了四年的伙伴,乐悠扬却依旧对他们一无所知。
乐悠扬起身打算与霓裳说说话,被腰间了硬物硌了一下,这才想起宫中配给每个乐师的乐器,自己得到的笛子。她灵机一动,将这只做工精美的笛子凑到了朱唇边,徐徐吹奏了自己能想到的最欢快的曲子——《哆啦A梦之歌》。
霓裳听到曲声后,从伤怀中回过了神,看着不远处的乐悠扬,断断续续的吹奏着自己从未听过的曲子,感到好奇,也微微有些脸红。不知自己方才流露在曲中的心思是否暴露在了眼前这个少女眼中。
“你吹的这支曲子是?”霓裳听着这支充满异域风情的曲子,感到十分好奇,不禁问道。
“这支曲子,是我家乡的...一个...呃...一个故事,人们为它作的一支曲子。”乐悠扬明显不知该怎么解释,想了许久才回答了霓裳这个问题。
霓裳听完噗嗤笑出了声,一举一动,尽显娇媚,让人看了如痴如醉,可惜偏偏生在这样一个年代。
“虽然不知这曲子讲述的是什么,但还是能感受到其中的快乐。”霓裳将手中的洞箫别在了腰间,轻轻握住了乐悠扬的手道:“谢谢你,悠扬。”
“歌谣数百种,子夜最凄凉。”乐悠扬努力垫着脚抚摸着霓裳的脑袋,安慰道:“以有什么心事,可以当着本人去吹奏一曲《桃夭》,总好过独自一人在月下吹奏《子夜歌》。”
“你...你在说什么呢。”霓裳羞红着脸跑走了,只剩下乐悠扬一人呆在原地,看着漫天飞舞的花瓣。
“能传达到吗?”霓裳不禁问了自己一句,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上桃花始盛开。虽然不是在山中,但身在黄土高原上,果然各类植物的花期还是比平原地区要长一些。
皇帝在今日大摆宴席,拉拢群臣,那些有资历的乐师都去了宴席现场为嘉宾奏曲,而留在梨园的,只剩下自己这样未成年的小屁孩,偏偏高爷爷出门时又设了门禁,百无聊赖的乐悠扬只好拿着满园的鲜花撒气,不时的用手中笛管敲打着树枝,被震落的花儿随风飘荡着。看着随风摇曳的花瓣,乐悠扬心中的焦躁稍稍平复了些许。
虽然已是傍晚,但外出的众人却丝毫没有回归的迹象。百无聊赖的乐悠扬索性将平日里所学到的曲子来了个大反串,将那些协奏曲、交响曲一股脑的用笛子吹奏了出来。而园中几个年纪与她相仿的伶人也和着她的曲声踏着舞步。
“原来古时候的宅男宅女这么痛苦啊!没有WIIF我快死了。”乐悠扬第一次这么无聊。虽然这个地方的景色十分漂亮,可是,就算在美丽的景色,若是日复一日的看着,也会有倦怠的一天。
“呜”不远处霓裳坐在树下教授着薇儿吹奏洞箫,小姑娘还无法完全掌握洞箫的音色,以至于常常跑调,看到这一幕,无聊的乐悠扬跑上前去凑热闹。
“悠扬姐”薇儿看到乐悠扬后,放下了手中的洞箫,上前一把抱住了乐悠扬,乐悠扬轻轻掐了掐着怀里这个小机灵鬼粉嘟嘟的脸蛋,笑眯眯的道:“怎么了?看到悠扬姐就不要你霓裳姐了?不怕你霓裳姐生气吗?”
“哼,霓裳姐才不会这么小气呢。”小姑娘一嘟嘴,模样尽显娇憨:“倒是你啊,悠扬姐,你不是答应我要给我听听你那个乐器吗?”
“呃...”乐悠扬一时语塞,那把琴在这四年来,乐悠扬一直小心翼翼的保养着,生怕琴弦有什么闪失,毕竟若是琴弦断了,在这个时代要修起来还是很麻烦的。“悠扬姐偏心。”小家伙见乐悠扬又在想辙敷衍自己,索性撒起泼来,抱着乐悠扬的脚就是不撒手,乐悠扬被逼得没办法,只好给她拉了一支安眠曲。
曲声轻柔悠扬,如母亲在耳边低声细语,让人不知不觉便沉浸到这空灵舒缓的音符中,不一会儿,薇儿睡着了,霓裳将她抱回了屋子中睡着,月上枝头,该休息了。
次日清晨,梨园依旧重复着以往的热闹,伶人吊嗓,乐师磨器,一派安宁祥和,乐悠扬伸个懒腰,拿出腰间的短笛,练习着秦音教给自己的曲子。毕竟小提琴太过张扬,乐悠扬也是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的,若是被那皇帝知道了,这把小提琴恐怕就会成了他的东西了。
“乐悠扬。”她正练着,身后传来了秦音的声音,转头看去,秦音正站在她的身后,显得有些扭捏,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样子。
“怎么了?”乐悠扬礼貌的笑道。
“那个...能将你的琴借我一下吗?”秦音犹豫了半晌,还是说了出来。
乐悠扬一愣神,但看着秦音真挚的眼神,旋即一笑,将琴放进琴箱里,递给秦音,微笑道:“拿去吧,别给我弄坏了哦。”
看到如此慷慨的乐悠扬,秦音有些愣了,在这四年来,秦音看得出来,乐悠扬十分宝贝这把琴。不过想来也是,毕竟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再加上身为乐师对乐器的珍惜,乐悠扬的这一行为也不难理解。
看到秦音拿着琴离开了,乐悠扬算了算时间,又看了看四周,现在大概辰时,也就是早上八九点左右的样子,梨园众人基本还在用餐,所以此时四周并没有什么人,乐悠扬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便神神秘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上来一个包袱离开了梨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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