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铁售没有动，因为她发现自己动不了，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子，刚毅不屈的女子，色彩斑斓的女子，面对R国人丝毫不见懦弱的女子。
她的嘴角是笑的，眼眶却是红的。
难道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
爵少要迎娶小汐进门了？
这太母亲的扯淡了！
“杜姐姐，生日歌什么的，咱们不唱了！”刀铁售把手上的旗袍扔到地上，语气有些狠。她们在这头为了那个少爷忙上忙下的，他倒好，家里红旗不倒外边红旗飘飘，哪有那么好的事！想欺负她们21世纪穿来的？没门！连窗户都没有！！！
季未暖听了这话，点了点她的头：“你不唱？你不唱我扣你薪水。”
“扣吧扣吧！反正百乐门也快倒了！”刀铁售嚷嚷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用手捂住了唇。
季未暖心里咯噔了一下：“百乐门怎么倒？”
“没，没有，我乱说的。”刀铁售双眸乱转着，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季未暖的眼。
季未暖倒也没有为难她：“和R国人有关？”
“唔，我也是偷偷听到的。”刀铁售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好像是杜爷抵抗的激烈，R国那边有点恼火，时不时的找麻烦，我家BOSS就计划着把百乐门盘给别人。”
季未暖缓缓坐下来，双眸微眯。
归鬼绝对不会背着杜耀华做这种事。
除非，想把百乐门盘出去的并不是归鬼，而是杜耀华。
她真没想到，形势已经严峻到这种地步了。
一向威震渝州黑道的霸主，竟……
季未暖紧了紧手，没有说话。
刀铁售却叹了口气：“杜姐姐，有时候，看着这样的祖国，都有点失望了。”
“是啊。”季未暖抚摸着枪，忽地一笑：“小时候，她是伟大的；再长大些，她是崇高的；再大些，她是落后的；再然后，她是灰暗的；而现在，我觉得她是我的！”
刀铁售震撼瞪大了眸，心里只回荡的那一句。
她是我的！
这个国家，不管怎么样。
她都是我的国家！
有些感情是说不出口的，就像现在，如果不是来到这个年代，如果不是遇到某个人，如果不是见证了他隐忍，如果不是看到那些为这块土地牺牲的革命者。
怎么可能会意识到，血脉里流着的液体竟然可以如此滚烫的沸腾起来，震的连心脏都痛了。
那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感觉。
而她季未暖命中注定的无法逃脱。
因为，那是懦弱的人才会做的事。
“小受，我们下去吧。”季未暖淡淡开口，将抢塞进了旗袍的一侧，落落大方的步下台阶，没有去大厅，而是去了台子那里，台子前弄着层层的布帘，本是南宫老太太请人来唱戏的，却让她塞了几块大洋，占了下来。
大厅里的宾客们渐渐多了起来，悠扬的华尔兹声徐徐响起，其中还夹杂着各种祝贺声。
南宫烨依旧威严而立的站在宾客中，皱着眉寻他家那个惹是生非的混蛋小子。
季未暖也在等南宫爵。
不，应该说她身后的一支乐队都在等着南宫爵。
她计划的是，他一进来，就能听到她亲口唱给她的生日歌。
但往往天不遂人愿。
她以为自己足够的坚强。
可当她看到南宫爵一身长袍站在大门外，并未看向她，反而转过头去，对着他臂弯上的璐小汐露出温柔到几乎宠溺的笑。
她发现，她并不是刀枪不入。
她是个饿了会想要吃饭，
疼了会难受的想要逃开的人。
就像现在，连呼吸都疼到难受。
她一直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很亲昵，或许南宫爵还没有忘记璐小汐。
但亲眼看了才知道。
他们之间没有或许这个词。
南宫爵是个从来都不穿长袍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身旁的璐小汐的衣裳，竟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袍子。
两人的衣裳是同样的料子，就连绣着的白莲，也繁复精致的类似。
洁白的莲绣在红色的领口、袖口，栩栩如生，衬托的璐小汐越发的清纯标致。
这样的女子，没有哪一个男人会不喜欢吧？
季未暖弯唇笑了笑，偏过头去，只见刀铁售正担心的望着自己，一双眸暗了暗，将手指放在唇间：“嘘。”
“杜姐姐~”刀铁售气的想把那架钢琴砸了，省得看了堵心堵气。
季未暖朝着四周打了个手势，华尔兹的音乐截然而止。
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只按照先前计划的将手指放在钢琴黑色的按键上，随着生日曲的流淌，布帘朝着两边拉开，偌大的台子就露了出来。
季未暖还在微笑，昂着头，把一些东西逼回眼睛里，突的将弹着的钢琴便了节奏，嗓音带了些丝丝的沙哑
“一开始没人看好这段爱情，但是我总觉得不爱可惜。
一开始没人看好这个决定，但是爱情是我们的，凭什么由你决定。
就算爱到了尽，多苦，多悲，多伤心。
至少我们曾经那么的用心。
我把全部都给你，不留一点余地。
就算孤独 ，寂寞， 伤心 ，也是刚好而已。
我把全部都给你，因为这叫爱情。
但是我只希望你 ，我只希望你照顾自己。”
这样的音乐一出来，乐队傻了，先前定的歌曲并不是这个啊。
他，他们根本不会弹这曲子！
刀铁售拉住配乐师的手，摇了摇头。
大厅里顿时哗然一片，每一个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季未暖身上，满脸的赞叹和惊艳，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甚至有洋人替她鼓起了掌，而她只是看着一个人，那个男人也看着她，那双眸隐隐的发着亮，一如既往的光耀琉璃，那里面藏了太多她到现在都无法窥到了情绪。
瞧，他还是温柔的笑着，却避开了她，看向了另外一个人。
谁的话，她都不相信。
再多的流言飞语，也比不上他一个动作。
所以，南宫爵。
这就是你的答案么？眼睛被什么东西烧的很疼，季未暖却突然想笑，于是唱的歌里也带了淡淡的含糊
”为了爱我们都曾伤透自己，在这战场上一败涂地。
但我并不想从此小心翼翼，就算输了爱不能输掉真心。
我把全部都给你，不留一点余地。
就算孤独，寂寞，伤心 ，也是刚好而已。
我把全部都给你，因为这叫爱情。
但是我只希望你 ，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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