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庄精神病院解散了,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医院里面的医生出去之后,果然大肆宣扬医院有问题。有几个甚至被家人怀疑得了精神病,还送到医院去了。
不过范庄精神病院的名声彻底坏了,有不少精神病人的家属把人接回去了,但是大部分病人,依然住在病房里面。
这些病人等于是被家人遗弃了。家属每年打钱给范庄精神病院,然后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如果不是院长催要欠款,恐怕他们都忘了还有一个精神病家属。
最后是警方开始干预,彻底调查精神病院,结果发现了那件地下室,也发现了天坑,以及天坑旁边的一具尸体。
小孙被带走问话了,我有点怀疑钱院长是不是为了找人顶缸才任命小孙为院长的。
只不过小孙也是受害者,被警方盘问了一夜之后也就放回来了。至于里面的精神病人,由警方出面,转移到了其他的医院。
小孙作为留在精神病院唯一的人,坚守了很长时间,长到大家都把他给忘了。
后来大家再去精神病院的时候,发现小孙也不见了。他是死了,还是失踪了,还是悄悄地走了,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实际上,从精神病院回来的第二天,我就去了医院。
医院里面的红线还没有醒过来,她的起色越发的好了,身上甚至长了一点肉。毕竟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而她也不用起床运动,再不长肉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天晚上,我坐在病床边玩手机,木夭出去帮我买饭了。
我玩手机也玩的心不在焉的,琢磨着是不是真的应该刺激一下红线。
不过……应该怎么刺激呢?是撞车还是跳楼?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到床边。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天上黑乎乎的,窗户倒映出我模糊的影子来。
我叹了口气,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句话: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我拉上窗帘,转身要回到椅子上坐着,可是这时候,我忽然心中一动,发现有点不对劲,刚才那张脸,好像不是我的倒影。
“不对,不对,那张脸绝对不是我。”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下意识的就拔出了断剑。
我的反应算是快的了,可是依然有点太迟了。
哗啦一阵脆响,窗玻璃被人打碎了,有一个人扑了过来,手中的长剑直接扎向了我的咽喉。
我一边向后退,一边伸手去格挡。叮当一声,总算将对方的长剑挡开了,不过对方的力气很大,震得我虎口发麻。
那人一击未中并没有放弃,继续挥舞着长剑扑了上来,这时候我也把他认出来了,是秋石。
“秋石,你疯了。”我大喊了一声。
秋石确实是疯了,他早就不认识我了。一柄长剑舞得虎虎生风,招招都想要我的命。
我能感觉到,他比几天前更加厉害了一些,换句话说,他入魔入得更深了。
入魔每深一层,想要清醒过来就难了一分。
其实以我的实力是不用怕秋石的,但是一来我没有吃饭,饿的全身没有力气,二来我也怕了秋石的狠劲,所以被他逼得步步倒退。
这时候我也有点郁闷了,几天前我明明能一脚踢倒秋石,怎么现在又斗不过他了?
在后退的过程中,我一不留神撞翻了输液架。啪的一声,输液瓶在红线的额头上摔碎了。
红线堂子啊床上,依然一动不动。
看来刺激不够啊。
几秒钟后,我终于找到机会,狠狠地踢在了秋石的胸口上,秋石顿时被我踢到了。我正要上去制住他,谁知道秋石长剑急扫,向我的脚砍过来。我连忙向上一跳,那把剑就扫到了病床的床腿。
扑通一声,病床一歪,红线就翻了下来,大头朝下,摔了个结结实实。
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我感觉再刺激红线,她恐怕还没有醒过来,我就先被我们弄死了,所以感觉这个方法行不通。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秋石的剑又到了。
他的剑悄无声息,距离我的咽喉几寸远的时候我才发现。百忙之中我只好用力向后一仰,重重的摔倒在地,这一下好巧不巧,正好砸在红线身上。
红线依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我也越来越失望。
眼看秋石提着剑又刺过来了,这一次我不能再躲,我可以躲开,但是红线躲不开,一定会被秋石扎伤。
无奈之下,我只好伸手握住了秋石的剑。
锋利的剑刃划破我的手掌,鲜血滴答滴答的流下来。流在了红线的脸上。
秋石似乎沿着我的血看到了红线的脸,顿时为之一愣。而我一脚踢出去,正中秋石的胸口。
秋石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早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向我扑过来。
“师兄。”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叫。
我回头,看到红线已经醒过来了,她满脸鲜血,犹如鬼魅,看起来狰狞无比。
“师……师妹……”秋石的身体开始发抖。过了一会,他像是清醒了一点,眼睛里面也有了一点光彩。
我松了口气,觉得秋石看到红线总算要醒过来了。
谁知道秋石下一句话让我陷入绝望:“师妹,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我是不是错手把你杀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秋石,连忙说:“没有,没有,你冷静点。”
可是秋石已经冷静不了了,他吼叫了一声,身上的煞气更盛,然后转身就跑,跳窗户走了。
我趴在床边看了看,开始的时候还能看到有一个人影正在奔跑,但是转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大色狼,你的伤要不要紧?”
我听到“大色狼”这个称呼,心里顿时一颤。
我回过头来,冲红线笑了笑:“你躺了这么久,我可什么都没有干过啊,你凭什么叫我大色狼?”
红线咧嘴笑了,然后就开始哭。
她趴在病床上,一边哭一边在床单上蹭。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把她拽了起来。
红线脸上的血迹大部分都到床单上去了,我真有点怀疑她刚才痛哭流涕是不是为了擦脸。
“我师兄他……”红线一个劲的抽噎。
“好了,你师兄是走火入魔了,过一段时间会好吧。”我一边这样安慰红线,一边又陷入到了深深地自责当中,我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要是范庄精神病院还在就好了,没准把秋石送进去,过一段时间钱院长能把他治好呢。毕竟秋石这也算是生理性的疾病吧。
我正在安慰红线,忽然病房门被推开了。木夭和高警官走进来了。
她手里提着一包食物:“我在买饭的时候碰见了高警官我……咦?嗯?”
她先是看到了红线,顿时脸上一喜,随后又看到了红线脸上的泪痕,紧接着又看到了床单上的血迹。
“张医生说,想让红线醒过来,得刺激她一下?”木夭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你就是这么刺激的?”
“哎哎哎,你可别误会我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连忙解释。
“我想的怎么样?”木夭问我。
我才不会上她的当,马上向她伸出手:“你看,你看,血是从这里来的。”
木夭这才惊呼一声,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木夭连忙拉着我去包扎伤口,好在这里是医院,包扎伤口也比较方便。
红线醒过来之后就已经能够自如的走动了,所以跟着我们一块去了。
在路上的时候,红线显然对木夭在旁边有点不适应。这也难怪,她昏迷的时间太长了后面的很多事她都不知道。
不过木夭对她态度热情,渐渐地红线也不好冷着脸。再有几个小时的时间,这两个人几乎要以姐妹相称了。
我不由得有点发懵,女人的友谊真是看不懂啊。
倒是高警官一直旁敲侧击的问秋石的事,问到后来我们都起了疑心,抓着高警官问到底怎么回事。
高警官沉默良久,对我们说:“我曾经丢过一个孩子,后来听说这孩子当了道士,所以我听你们说到秋石的时候就格外留意。”
我对红线说:“你有没有秋石的照片?让高警官看一下,认认人。”
红线摇了摇头。
高警官说:“我这里有照片,你们看看。”
我接过来一看,顿时拍了拍高警官的肩膀:“恭喜你了,你找到自己的亲生骨肉了。”
凡是见过秋石的人,再看这张照片,肯定能认出来里面的人就是秋石。
照片中的人大概十五六岁年纪,一脸的稚嫩,可是稚嫩之中又透着一股子倔强和血气方刚。这种气质,在现在的秋石身上也能看到。
高警官听了我们的话,沉默了好一会,然后就泣不成声了。
我明白他的痛苦,好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儿子,可是却又发现儿子走火入魔了,根本不认识自己了。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是难以忍受的。
我拍了拍高警官的肩膀,想要安慰两句,可是紧接着又是一愣:不对啊,看照片上的人已经十六岁了,这么大的孩子还能走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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