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雪深知,越是干“坏事”,人就越是不能慌。
她态度自然:“我是来找人的。”
保安狐疑道:“你找谁?”
沈新雪道:“我爸。”
“你爸住这里?”保安打量起沈新雪,从外表看,这是个长得相当好看、气质也不一般的小姑娘,但小区里的住户非富即贵,沈新雪穿身校服、面孔陌生,保安也看不出她是不是这里的人,“你爸叫什么,我给户主打电话,跟他确认一下。”
沈新雪自然不可能让沈一真知道她来了,忽悠保安道:“那可不行,今天是他生日,我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他不知道我要来,不能打电话,我要亲自去敲门。”
保安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小姑娘,你要这么说我就更不能让你进去了,你在外面呆着吧。”
“我给你看我和我爸妈照片行吗?这总能证明吧?”
“你还带照片出门?”
沈新雪照旧摸出那张早就准备好的全家福,不过她特地用手指捏着陆晚秋的位置,将陆晚秋的头给我挡住,翻白眼道:“还不是怕被拦着,上次回来也被你们这里的人拦,烦死了。”
她语气地抱怨十分自然,好像真的来过一样。
保安听她这么说,猜测是自己的对班拦过她,不然他肯定能记住她。
看过照片,保安认出了沈一真了,这下终于信了她,讪讪解释道:“可能是你长期不住这边,奇怪,你怎么不跟爸妈住一块儿?你还有个姐妹就住这边吧?”
“你看我校服?”沈一真指着自己衣服,“方便上学,我爸妈买了个房子在学校旁边,至于……我妹,她跟我一起考的榆城一中,可惜成绩差那么一点没考上,不过最近她转学过去了,快要搬去跟我住了……”
沈新雪张口就胡诹,一点儿也不脸红。
保安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沈新雪有些急切:“该让我进去了吧?”
保安总算不拦她,还提醒道:“你爸妈刚回来,就在你之前一点点呢!快点去吧!”
沈新雪点点头,进了门撒腿就跑,朝着保时捷拐弯的方向而去。
等沈新雪也转弯,她却已经看不见保时捷的影子。
好在这个方向的房子不多,目测四五栋,而且每栋别墅自带一个小院子,院子外面是铁栏门,她赶快点或许能找到沈一真停的车。
沈新雪说做就做,疾步路过每一栋别墅。
在接近第三栋的时候,沈新雪还没到铁栏门边就听到院子里隐约有说话的声音。
沈新雪放缓脚步,站到门边,悄悄的往里看了一眼。
她看见沈一真和房丽菲从侧面的车库里走出来,房丽菲挽着沈一真的手,亲昵地说着什么,隔得太远,沈新雪已经听不清了。
不过都不重要,沈新雪把相机拿出来,人靠着墙,只将手伸出去,从侧面往铁栏门里面拍了一张。
街面风声作响,小区里的树在风中发出窸窣的声音,和相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就如沈新雪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他们也听不清沈新雪这边的声音,还以为是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
沈新雪收回手,一张带着白色边框的照片落在她手上。
借着路灯,沈新雪看见沈一真的脸上洋溢着微笑。
她感到陌生,因为她几乎不曾见过这般微笑的沈一真。
至少不会对她这样笑。
“爸妈,你们回来了?”一道略高的女声传来,清晰地连沈新雪也听见。
沈新雪一下就听出这是沈无双的声音,大约是她跑来开门了。
于是,沈新雪拿起相机又拍了一张。
几秒后,一张新的照片落在沈新雪手上。
这次的照片才是真正的“全家福”,所有人都笑着,沈无双站在中间,沈一真与房丽菲不约而同伸出一只手去牵沈无双。
沈新雪退了一步,转身对着门牌号又拍了一张。
做完一切,沈新雪将所有照片收进书包, 离开了这个小区。
当她出来时,保安还说:“不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饭?”
沈新雪答道:“不用了,要赶紧回去写作业。”
保安感叹:“不愧是一中的,真够忙!”
沈新雪此时已经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座上,她对司机说:“走吧,我该回家了,去四季花园。”
司机送了她最后一段路,她成功在晚上七点半到家。
奔波一天,沈新雪累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将今天的装备从书包里清出来,尤其是三张照片放在抽屉里装好,之后才开始写剩下的作业。
等她做完作业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她打着哈欠去洗了个澡,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埋进被窝。
夜里,沈新雪做了个梦。
她梦到自己在二十一世纪“醒来”,自己还是那个奔三的女人、母亲病逝了、江辞旧自杀了、沈一真那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们的笑容像下午拍的照片那样灿烂。
初晓时刻,沈新雪一身冷汗地睁开眼。
她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因为没有闹钟的声音、没有母亲叫她起床。
好在她很快就发现,这是她少年时住的房间,床头的闹钟还没指到六点,所以闹钟没响。
沈新雪松了口气,心中还有后怕。
她时不时就会做一场这样的梦,梦见自己在未来醒来, 所谓“重生”都是假的。
梦到的次数多了,她也真怕现在是假的,害怕哪天醒来时自己又是孤身一人。
由于陆晚秋这段日子都不在家,整个屋子里空荡荡的,更增添了几分孤寂感。
沈新雪被噩梦搅得半点睡意都没有,她索性起身穿衣服,准备去学校。
然而时间还早,她洗漱完、解决了早餐也才六点半。
沈新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可是只要坐在这栋房子里,她就免不了去想沈一真那一堆烂事。
要帮陆晚秋离婚,仅仅一个钟欣然是不够的,她还需要一个帮手。
想到这里,沈新雪重新回到二楼,走进陆晚秋的房间,在她床头柜翻找一阵,再次拿出了电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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