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真像是察觉不到沈新雪的怒，自顾自道：“怎么？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她为什么不工作？难道是不能吗？”沈新雪音量微微拔高，“早年谁跟我妈说你主外她主内的？”
沈一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时间倒退十几年，要不你留在家里主内？我妈出去工作？当年她也是她们专业第一的成绩呢，而且一毕业，她就收到了京城剧组邀请，请她过去做副导演。她从22岁毕业做起，今天怎么也得出头了吧？谁都能打击她，可你凭什么？”沈新雪隐隐有怒气喷薄。
陆晚秋也察觉到沈新雪情绪不对，阻止道：“小雪，别这么跟你爸说话。”
沈新雪垂眸，收敛了情绪，径直走到餐桌边，拿起装好的三明治与盒装牛奶，说：“妈，我去上学了。”
“好，晚上记得在学校食堂吃了饭回来啊！今天起，我不能在家等你吃饭了。”
沈新雪在餐厅门边挥了挥手：“知道了。”
尽管早上有沈一真这个小插曲，但整体来说，沈新雪今天的心情是美丽的。
她突然想到，自己能在两个星期内让数学及格，一方面是靠的罗紫妍笔记、另一方面也是靠着江辞旧时不时提供的解题思路，不然，这年代又没智能手机看网课，照她自己的水平真够呛。
既然如此，她觉得自己该对两位“恩人”表示表示。
所谓表示，她想的简单——买礼物吧。
于是，这天中午，罗紫妍发现沈新雪吃完饭难得没第一时间冲回教室学校，都有些被震惊到。
罗紫妍瞪圆眼睛看她：“小雪，你今天不回教室学习吗？”
沈新雪摇了摇头：“今天不急，昨天考试已经考完了！”
“那你今天吃完饭打算干什么？”
“跟你一块回教室啊，顺便问你几个问题。”
罗紫妍好奇问：“你要为什么？”
沈新雪：“你喜欢什么？”
罗紫妍一时间也想不到，大脑宕机下脱口而出：“校门口的炸串……你开学到现在都还没陪我吃呢！”
沈新雪脸皱成一团：“没有贵点的？我想送你个礼物呀！”
罗紫妍不理解：“好端端的，干嘛要送我礼物？”
沈新雪就把自己最近努力考试的缘由说了一遍。
听完以后，罗紫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你之前那么努力，是为了你妈妈呀？但你也不用送我太贵的东西啊，放学请我吃一顿炸串不就完了？只不过是借个笔记而已。”
沈新雪听了有些为难，毕竟房若童一到放学就跑来堵她，她暂时还没能解决掉房若童，要是跟罗紫妍一起走，连累她不说，能不能成功走出校园都是个问题！
她想了想，折中道：“要不我中午请你？等一下我们就出学校买？”
罗紫妍瘪嘴道：“可是我午饭吃饱了……”
“……”沈新雪沉默许久，脑子里又冒出个想法，“晚上我不确定能不能离校，如果能的话，我到时候叫你？”
罗紫妍一口答应：“好！”
两人一边聊一边回教室，抵达目的地时，沈新雪看了眼自己座位的方向，发现江辞旧早就回来了，正拿着钢笔在本子上写字。
她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坐下后转身面向江辞旧。
江辞旧这段日子被她问题问习惯了，下意识就说：“念题目。”
“请听题，”沈新雪清了清嗓子，“江辞旧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江辞旧这才抬眼看她：“你有事？”
沈新雪摇头：“这就是我的问题啊。”
“我什么都不喜欢。”江辞旧冷淡地答道。
“怎么会？人活着，总该有喜欢的吧？”
江辞旧拿起钢笔，继续在纸上写着什么：“如果无关学习，我就不回答了。”
送罗紫妍礼物不成，谁成想，送江辞旧礼物也不行？
沈新雪只得妥协：“好好好！我不问了，那我有个请求你能听听吗？”
江辞旧再次抬头，他还是那么惜字如金：“说。”
“今晚我想早点离开学校，可是你知道，学校有几个不良少女少年一到放学就堵我……看在我还是个伤员的份上，今晚可不可以不看书了，和我一起离校？他们怕你，就这一次，真的求你了！”沈新雪抬了抬自己还没拆石膏的手，可怜兮兮地说。
江辞旧眸光微闪，气氛像是僵住了。
就在沈新雪以为自己要被拒绝的时候，江辞旧忽然“嗯”了一声。
沈新雪惊喜又惊讶：“你答应了？”
“量子场论看完了，要买新书。”
“太好了！”如果不是男女有别，沈新雪恨不得上去给他一个拥抱，“那下午我等你！”
江辞旧：“嗯。”
沈新雪说完话就转过身去，她现在不用疯狂学数学，其他许多科目都等着她复习呢。
江辞旧这次没有第一时间继续自己的事情，而是望着这道背影想——她又笑了，那种特别灿烂的笑。
他记得从前看过的一本科幻小说，里面的女主被描绘为一个阳光、笑容具有感染力的人。
小说终究是小说，江辞旧从来没在现实当中见过一个人的笑容能感染到他。
直到最近遇到沈新雪，这还是江辞旧这辈子头一次觉得别人的笑容是有感染力，像阳光一样，几乎能把人心都照亮……
沈新雪——一个怪人。
江辞旧再次给沈新雪打上“怪人”的标签。
当日下午，放学时，罗紫妍兴冲冲跑到沈新雪座位，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小雪，今晚一起走吗？”
沈新雪点头：“一起！”
罗紫妍：“那走吧！”
“等等！”沈新雪拉住罗紫妍，“我们等一下江辞旧。”
罗紫妍：“……等谁？”
沈新雪知道对方不能理解，还是硬着头皮回答：“等江辞旧……”
罗紫妍看向沈新雪身后，同一时刻，江辞旧收拾好东西，单手拎起包，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那模样酷的不得了。
他转头对沈新雪说了一个字：“走。”
话音一落，他大步流星朝教室门走去。
沈新雪拉上罗紫妍：“走了！”
罗紫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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