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饵
第211章 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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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霁九屡战屡败,练就败不馁的气场,她挤进电梯,“一起吃吧,公司食堂有一个窗口的面食特正宗。”

陈渊被逗笑,“我公司的食堂,你比我了解?”

她十分得意,“当然了,没搞好关系,我能每回精准无误堵住你吗。”

赵霁九在食堂挨个取餐口打探,“陈渊,要卤鸡腿吗?”

“陈渊,新出炉的鸭架汤,是葱花味的!”

“陈渊...”

员工进进出出张望这边,窃窃私语。

男人万不得已朝她招手,“你过来。”

她颠颠儿跑到跟前,“才分开多久啊,你可真粘我呀。”

陈渊眉骨跳了跳,按捺住情绪,“坐下等,李哲在打饭。”

赵霁九不可置信挺直背,“你邀我共进午餐吗?

他只求制止她的闹腾,“对。”

她一双弯弯的月牙眼,开心得发亮,“这是你第一次和我正式约会!”

李哲打完餐,送到这桌,“陈董。”又询问赵霁九,“赵小姐吃什么?”

“和他一样的情侣餐。”她划开手机的日历,“10月18日,我们的纪念日,我记下了。”

陈渊头又开始嗡嗡痛。

李哲也哭笑不得,员工食堂有哪门子的情侣套餐。

他端着餐盘,打了一碗鸡丝面,半条清蒸鱼肉,一碟笋条。赵霁九照单全收不挑食,吃得格外欢快。

陈渊目睹这一幕。

在她对面,保准有食欲。

赵霁九与万喜喜的确不是一类女人。

万喜喜非高档餐厅不入眼,这种员工食堂,嫌吵,嫌脏。

即使万文集团的环境非常整洁雅致,在她眼中,根本不配她的身份。

而赵霁九,没有世家千金的娇纵气,简单,率真,易相处。

这会儿,她凑到隔壁那桌,“蟹肉炒蛋好吃吗?

女下属笑,“好吃,右边的我没碰呢,赵小姐尝尝吗?”

她倒不认生,举着餐盒讨饭一般,“不辣吧?我吃辣椒长痘痘。”

陈渊蓦地发笑,舀了一勺汤,赵霁九两腮塞得鼓鼓的,“你笑什么啊。”

“你夹她半盒菜,你付账?”

赵霁九错愕瞪大眼,“公司是你的,吃饭还付账啊?”

陈渊喝完汤,用纸巾拭口,丢下便走,“饱了,你慢用。”

她撂下筷子紧随其后,“你回办公室吗?”

“去男厕。”

赵霁九脱口而出,“我陪——”

男人驻足,偏头看向她,“行。”

她窘迫挥手,“不了...你自己去。”

陈渊哪里是去男厕,从食堂出来,他调头走向后门,李哲发动引擎,在那恭候他。

“真撤了?”

他淡淡嗯。

“你放赵小姐的鸽子,她不翻天吗?”

陈渊阖目养神,耳畔回荡着赵霁九叽哩哇啦的声音,“是她不请自来。”

李哲调转方向盘,开往桃林街,“乔小姐请您回一趟天府1号。”

陈渊皱眉,“什么事。”

李哲欲言又止,“佣人在电话说乔小姐要见您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他眉头皱得更紧。

“佣人是这么转达的。”

陈渊半晌没回应,他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回去。”

***芭东区的十月份潮热得厉害,庄园建在草坪中央,湿气重,厚厚的苔藓延伸至窗户。

临窗的一间佛堂,珈达跪在蒲团,摩挲着一串佛珠,法台上供奉十尊佛,香火昼夜不息。

陈翎与花锰分别率领一拨打手,在他身后。

“珈达先生,明天是梧叻送货的日期,在您的地盘上...”花锰作出割肉的手势,“由您决定。”

珈达背对他们,“盖吉,你认为呢。”

陈翎上前一步,“放虎归山确实不是明智之举,可梧叻不同,他在清迈的势力广,即便在泰国,他与咱们是平起平坐,扣押他,清迈会反,一旦惊动警方,必定捅大篓子。”

珈达笑着,“你想怎么处置。”

“先发制人,或者在猛虎归山的途中,打埋伏。

他捻着佛珠,越捻越快,“怎么先发制人?”

陈翎说,“在他进驻芭东边境之前,劫了他的现金。”

珈达突然暂停捻珠,“打埋伏呢?”

“在梧叻出芭东边境之后,夺回货。”

“哪一种胜率大。”他缓缓站起,“你有把握吗?”

陈翎势在必得,“只要我出马,我有十成十的把握。”

“好。”珈达高兴,“我没看走眼。”

花锰颤悠着身子,脸色明显不服他。

一个剃着小平头的马仔风风火火闯进佛堂汇报,“梧叻那边传来的风声,芭东海滩,三天后接头。”

珈达一发力,佛链在他手中崩断,一千零八颗紫红色的檀木珠滚向四面八方,沙啦啦的脆响,刺得耳膜震麻,“这小子,够狂气。”

花锰也怒不可遏,“时间和地点一变再变,梧叻玩什么花招?”

陈翎笔挺伫立,“他的老巢在清迈,来芭东交易,我们占主导权,你是他,你安心吗?”

花锰当场翻脸,“盖吉,你很喜欢和我作对啊!

那你支个招?夜长梦多的道理,用我教你吗?”

“吵什么!”珈达一巴掌打在花锰左脸,“有工夫吵,先到海滩踩点,安排眼线。”

花锰捂着,“是,珈达先生。”

珈达又嘱咐陈翎,“盖吉,你是领头。我一票兄弟,我的钱,我的货,都交付你了。”

“我不会辜负珈达先生的厚望。”

珈达审视他,总觉得这个男人城府很深,是他掌控不了的,神秘且特殊。

有一股,矛盾的冲击力。

七分正,三分邪。

甚至,是九分正,一分邪。

邪窝里的人,立场与正为敌,可不妨碍他们赏识正的气味,正的热血。

边境慕名陈翎,慕名已久。

珈达掸了掸他衣襟的灰尘,“盖吉,这笔生意做成,我打算会一会那位陈翎。”

男人警惕眯眼,心口一凉。

瞬间又恢复从容,“预祝珈达先生得偿所愿。”

珈达大笑,“借你吉言了。”

他折返法台,烧三炷香,陈翎和花锰带着各自的爪牙,离开佛堂。

海滩位于芭东区境内最繁华的一处夜市,确切说,是夜市开设在芭东海滩。

彼时黄昏,现场早已人潮鼎沸。

在距离海滩入口900米的马路,陈渊示意司机,“靠边停。”

泊稳后,他下去,走进不远处的华人金店。

车后那辆越野吉普,后座的花锰也降下车窗,追随他背影,“盖吉去金店干什么?”

女人挽着他,喂他抽烟,“金店能干什么呀,买首饰。”

“哦?”他乐了,“盖吉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吗。”

“男人拎得清,玩是玩,爱是爱,盖吉先生肯定有心爱的女人啊。”

花锰指节弯曲,蹭她脸蛋,“一语点醒梦中人啊。”他踹了一脚前排的驾驶椅,“安屿,盯紧盖吉,他女人到底藏什么地方。”

安屿点头,“您放心。”

“盖吉抢了我在珈达身边大堂主的位置,一群兄弟投奔他手下混饭,妄想架空我?我正好咽不下这口气。”花锰的门牙镶了翠白色的玉,咬着下唇,一副凶悍相。

那头,陈翎站在柜台前,环顾一圈,“有小孩满月佩戴的长命锁吗。”

“有定制,您要多少克?”

他抿唇,“我要最好的。”

店员调出图样,“这几款,价格比较昂贵,不过我们可以请最知名的泰国太师开光。”

“价格无所谓。”

陈翎津贴多,住省里的公家别墅,平日没花销,有百万积蓄。

他有预感,这次卧底任务凶多吉少。

所以提前邮回国内,以免来不及。

“我想要亲手刻字。”

“没问题。”店员笑,“会预留刻字的玉牌,嵌在金锁中间,是男孩女孩呢?”

陈翎摇头,“没出生,预产期在四月底五月初。

店员按照他选定的样式记录,“您确定要这款价值三百七十二万泰铢的金锁吗?”

“我确定。”

“呦呵。”花锰慢悠悠溜达到柜台,扒头探脑,“买长命锁啊。”

陈翎一言不发,掏皮夹,刷卡。

“多大的婴儿啊,满月,满周岁?”

柜员将提货卡交给他,“加急定制对吗?届时通知您到店内刻字。”

“多谢。”

他转身,花锰截住,“亲自刻字,绝对亲生的啊!何必瞒着兄弟们呢?骨干娶妻生子,珈达先生的贺礼可是别墅。”

“让开。”陈翎睥睨他,傲得很。

“我挺好奇,弟妹很漂亮吧?”花锰奸笑,“不如介绍——”

一记左勾拳,抡在花锰的胸口,后者故意找茬,就为刺激他动手,再顺理成章地教训他。

“论资历,你在泰国要称呼我大哥。”花锰擒住他衣领,“反了你了?真拿自己当人物?”

陈翎任由他,极度的镇定自若。

可恰恰是这份诡异的平静,令花锰手软了。

“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想修理我。可花锰,我警告你,你一家妻儿老小住在边境一幢灰蓝色洋房,我见过她们在院子遛狗。”

男人顿时火冒三丈,“盖吉,你他妈——”

“你安分,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我不屑于伤你家人。但你敢惹我,谁下手快,你自己掂量。在芭东区,你大势已去,三分之二是我的人,你全家如何逃出我的控制?”

花锰龇牙咧嘴,愤懑撒手,“好,算你有本事。

陈翎不疾不徐整理衣领的褶痕,旋即迈下金店台阶,坐回车里。

“厉薄深,我嫁给你三年,你都不曾碰过我一次……我成全你和你的白月光,我放弃了这段婚姻……

等过了今晚,你就可以去找她了!现在,就当做是补偿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情感,行么……”

江阮阮说完这句话后,便侵身吻住眼前的男人,带着飞蛾扑火般的疯狂和……绝望。

她知道自己手段卑劣。

可她爱太久了,太辛苦了!

眼下只乞求这点慰藉而已。

“江阮阮,你敢!”

厉薄深咬牙切齿,精致俊美到妖孽面庞上,满是震怒。

他想推开身上的女人,可体内的躁动,横冲直撞,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居然敢给他下套!

“我没什么不敢的……”

江阮阮眼角沁出一滴泪,吻得越发急促,没任何经验的小手,在男人身上胡乱摸索。

她只是想完完整整,拥有他一次而已!

厉薄深怒不可遏。

奈何,眼下情况,已不受他控制。

不一会儿,身体本能反应被激起,随着升高的体温,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随风而去。

翌日,天刚蒙蒙亮,江阮阮就醒了。

她忍着不适,从床上起来穿衣,再从抽屉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放在床头柜上,最后,才深深看了眼床上的男人……

“厉薄深,我放你自由。从此,我们一别两宽,再没任何瓜葛!”

江阮阮喃喃说出这话,便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走出厉家时,她内心充满了苦涩和难过。

她爱了厉薄深七年!

从少女时期到大学,一直念念不忘。

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嫁给他!

然而,厉薄深却讨厌她……

具体时间,就在她嫁进门的那天!

当时,薄家老爷子病重,她那视财如命的父亲和继母,二话不说,就将她打包送来了。

当时,她开心疯了,期待着新婚夜的到来。

可厉薄深出现后,却一脸厌恶地说,“江阮阮,你应该知道,我想娶的人,是傅薇宁,不是你!只有她,才有资格当我的妻子,你不配!”

江阮阮知道,厉薄深没义务喜欢自己,爱自己。

可她还是天真地抱着希望,想着,有一天能焐热这个男人的心。

结婚这三年来,她兢兢业业,努力当一个好妻子。

每天晚上,亲自下厨,只为他回来,能吃口热饭。

每次无论多晚,都要等他回家,才能安心。

他应酬喝醉了,她会细心照顾,从不假手于人。

生病了或者受点小伤,会比谁都担心。

每年入冬,也会为他提前开好暖气,放好热水,大清早提前起来,帮他把衣服弄暖,就希望他不会受冷……

然而,不爱就是不爱。

直到前天,她生日,厉薄深却在医院陪着傅薇宁,她终于明白。

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那男人的心,是她穷尽一生,都捂不热的。

他属于另一个女人!

江阮阮彻底死心了!

……

厉薄深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从床上起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掐死江阮阮!

他堂堂厉氏集团总裁,向来以精明著称,在商界所向披靡,从来没人能算计到他,让他吃亏。

万万没想到,第一次竟栽在那女人手中!

他怒意滔天,扫视了房内一圈,却没瞧见那个女人的身影,眼角余光,倒是瞥见了床头柜上的文件。

“什么东西?”

厉薄深拧眉,拿过来一瞧。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瞬时跃入眼帘。

他瞳孔一缩,表情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先是用那种手段,和他发生关系,现在又提出离婚……把戏真是越来越多了!

厉薄深压根就不信江阮阮会跟自己离婚。

他豁然起身,穿了衣服,带着一身煞气下楼,质问管家,“看到江阮阮了吗?”

管家李叔一愣,立刻回道:“回少爷,少奶奶天没亮就出门了,还拖着行李。”

厉薄深整个怔愣住……

……

六年后。

Y国,VR医学研究所。

江阮阮刚从研究室出来,就听到助理琳达说,“江医生,陆教授有事找您,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江阮阮刚通宵一夜,原本还有些犯困,听到这话,顿时一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有说什么事么?不会是……研发成果,又被我家里那两个小魔王给破坏了吧?”

“显然是。”

琳达回应,眼中略有些同情。

自家这上司,办事一向利落,能力也极高,年纪轻轻,就成为医学界天花板——陆青鸿的得意弟子,在医学界颇有名气,从来没在这正事上挨过骂。

唯独每次,都要替家里那两个闯祸的萌娃背锅!

琳达下意识安慰,“这次您又连着三天,没出研究室,朝朝和暮暮担心您的身体,每天在陆教授办公室折腾……我瞧着陆教授的头发,又白了几根。”

江阮阮听了后,有些头疼,又有些好笑。

六年前,她从厉家离开后,就出国了!

原本打算好好进修学业,没想到,竟然怀孕了。

当时她也纠结过要不要拿掉,可临到医院,却退缩了,也舍不得。

最后选择把孩子留下!

是三胞胎,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生产的时候,女孩儿因为缺氧,夭折了,只留下两个宝贝儿子,小名朝朝、暮暮。

想到那两个智商逆天的小家伙,江阮阮内心是幸福的。

可转念想到,要替他们去挨骂,她瞬间就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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