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蹙的眉峰顿时一松,他把眼镜取下来,说道,“把车开过去。”
“好的。”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六点左右,夕阳散发着金色光晕,一点一点染遍半边天际,鱼鳞似的云彩透着橙红,漂亮极了。
“沉鹿。”
沉鹿正往珺庭走呢,便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她转身看过去,就瞧见身后站着的高大身影。
是沈泊行。
沉鹿立刻朝他跑了过去。
漂亮的浅绿色裙摆滑过纤细的小腿,在空中漾开。
“小叔!你怎么在这?”她惊喜极了,眉眼带着喜意,抬着头看他。
沈泊行说路过,“这么晚不回家还在街上逛?”
“和小白在外面逛了一会儿。”沉鹿避重就轻地说,抓住书包的带子,问他,“小叔你要回家吗?”
“嗯。”沈泊行想把沉鹿的书包拿过来,沉鹿却说不用,他怪异地瞥她,也没计较,道,“上车。”
沉鹿连跟了上去。
坐好在车上,沉鹿把书包取下来,然后放在自己腿上,动作认真。
沈泊行只觉稀奇,“你这是抢劫把钱放书包里了?”
“没有啊。”
沉鹿见他关注书包,下意识又抱紧了一些。
沈泊行打量她,意味深长,“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沉鹿:……
她心虚地把书包给扔了。
后者立刻笑了出来。
沉鹿立刻明白小叔这是在打趣她,她羞恼地说道,“小叔!”
胸膛震动,沈泊行拳头抵着翘起的唇,眼底挂着细碎星辰。
沉鹿鼓了鼓腮帮子,一副生气的样子。
他拽了拽沉鹿的马尾,说道,“不和你闹了,过来。”
别别扭扭的,沉鹿挪动身体,朝他靠近了一些。
“明天我要回首都一趟,时间比较长,你回沈宅住。”他说起正事。
“很长时间吗?”沉鹿不禁有些着急。
如果小叔十天半月的不回来,那她岂不是没有办法把生日礼物送给他了?
“嗯。”他随意应了一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料峭寒光。
“那……什么时候回来啊?”沉鹿犹豫地问。
“月底。”
沉鹿心下沉了沉,没什么精神地点了点头。
沈泊行看得好笑,挑着眉问她,“怎么?我离开时间太长,你想小叔?”
沉鹿又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会啊。”
本是无意的试探,就算她说想,沈泊行也不会以为她是出于对他的异样心思的回答。
可自以为终究是自以为,沈泊行真真切切从她的口中听到那个肯定回答时,仍旧微不可闻地摇曳了情绪。
看着她清秀俏丽的模样,沈泊行目光幽深,没再说什么话,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既然这小丫头想他……那他只能尽快解决了。
回家后没多久,沈泊行就收拾东西连夜去了首都。
沉鹿并没有离开珺庭,而是说通了沈夫人,说自己现在比较忙,来回在路上折腾会浪费时间,并保证每周末回去住,沈夫人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叮嘱她注意休息,天逐渐冷了下来,仔细不要感冒。
沉鹿一一应了下来。
她确实很忙,除了日常画画之外,她还要去想参加决赛用的画该怎么创作,晚上还要抽出时间学习,忙其他的事,可以说每天过得都极其充实。
就连沈泊行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讲话都是含含糊糊,随便应付几句,就想挂断电话。
首都沈家,沈泊行看着视频中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东西的沉鹿,他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喊她的名字,“沉鹿。”
沉鹿连抬头,睁大了眼睛,“啊?小叔你要休息去了吗?”
“那我先把电话给挂了。”
“你给我住手。”
沈泊行被她的话给气得太阳穴直跳。
沉鹿不明所以,“不是要休息啊……”
话语中,似乎还有几分遗憾。
沈泊行被她气笑了,“我不挂电话,你很失落?”
她连忙否认,“不,我没有!”
“把摄像头转过去。”沈泊行指挥她。
沉鹿心里一咯噔,慢吞吞拿起手机,另一只手飞快把桌上的东西扔到一旁的沙发上。
“小叔,你要看什么啊?”沉鹿故作疑惑地问他。
桌上除了她写完的作业之外,什么都没有。
沈泊行扯唇笑。
这姑娘倒是学会和他兜圈子了。
沉鹿可不知道沈泊行心中想的那些弯弯绕,她不敢再和沈泊行说下去了,不然一会儿他就要自己把整个房间都拍给他看,那时候可就全都暴露了!
“那个……小叔我困了,想去睡觉,我明天再打给你,小叔晚安!拜拜!”
话落,沉鹿飞快挂掉了通话。
沈泊行:“?”
他冷笑。
还说会想他?
骗人的姑娘。
沉鹿大舒一口气,还好没有暴露。
早上。
沈泊行从房间里出来,在餐厅坐下。
“家主。”
其他早早就赶到的首都沈家人立刻站起来,垂着头恭恭敬敬地喊道。
沈泊行平淡应了一声,拿着刀叉先一步开始吃饭。
看他动筷,其他人这才开始吃起饭来。
一阵诡异的寂静,只有刀叉落在盘上时划起割破的声响。
直到沈泊行吃完了早餐,看着这些人,沈泊行也没有多少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便停了下来。
“家主有令,上午十点在会议厅议事。”
管家在沈泊行离开后,对在场的其他人说道。
他们有些垂眼兀自思考着,有些与自家妻子儿子对视眼神,而有些则是沈泊行最为忠实的拥趸者,早就知道这事,半点都不惊讶。
沈泊行回去换了一身黑色手工西装,将湛绿色的锆石袖口扣上,拇指在锆石平滑表面上划过,落在衣领处,随意扯了扯领带,这才前往会议厅。
首都沈家的宅子本就大,会议厅在右边花园的偏房里,一面窗户对着花园,花团锦簇,景色极美。
此时来到这里的人,却没有那么多赏景的念头。
“二叔,你说家主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看上去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问一旁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家主心思如海,我怎么会知道家主想什么?”沈安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许多人了。
“您可是家主身边最得力的人了。”
沈安只轻笑了一声,看着他,“和颂啊,家主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一旦他做下的决定我们不可置疑,所以,不要多问。”
沈和颂见从沈安口中套不出话来,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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