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陆向冬深呼口气,手指摸向兜里的香烟。
想抽一根平息内心的烦乱,但是场合却不允许。
他甩开大步,走向亮着灯的护士站。
还是刚才那名喜欢脸红的护士,看到他,神情变得扭捏。
“病人有什么问题?”她以为是付莲曦。
陆向冬摇摇头问:“医院现在能找到女护工吗?”
护士想也没想地回答:“肯定找不到。就算是正常的工作日,也基本找不到合适的护工。”
陆向冬有些失望,他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准备回病房。
“等等,解放军同志!”护士叫住他,扬起手里小巧别致的手机。
“我这儿有个想做护工的阿姨,我帮你问问她愿不愿意来。”
陆向冬眼睛一亮,在护士站外等着消息。很快,小护士笑眯眯地说:“阿姨说她愿意来,不过。。。”她捂着话筒,压低声音说:“她想问问工资。。”
陆向冬眉眼一舒,“取行业内最高的价钱吧,不会亏待她的。”
“行。”小护士讲话利索,三下五除二便搞定了女护工的事情,陆向冬道谢回去,走到病房前停住脚步,他没敲门进去,而是去了走廊尽头的窗边抽了支烟,然后才重又回到特护病房。
室内充斥着鸡汤面条的香味,但是饭盒却并未打开。
陆向冬看看阖着眼睛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付莲曦,沉声说:“吃了东西再睡吧。”
她嗯了声,睁开了眼。明晃晃的灯管下,她的脸比墙壁还要白上三分。
陆向冬拿过饭盒,试了试温度觉得刚好,又取出筷子和汤匙,左手端了凑近付莲曦。
她的右胳膊使不上劲,艰难地把重心撑在左边慢慢往起抬。陆向冬把饭盒放在桌上,起身几下便把床摇到了合适的位置。
她闭了闭眼睛,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陆向冬直起架板,把饭盒搁上去,筷子放进她的左手。
“能行吗?”他问。
她虽有些迟疑和窘迫,可还是点了点头,倔强的拿起了筷子。
陆向冬看着她,看着她连续三次都没能把面条挑进嘴里后,终是不忍心叹了口气,上前夺下了她的饭盒。
“我喂你。”他很有耐心,用筷子卷了细长的面条探向她精致的唇边。
她起初不肯张嘴,可是在他执着到固执的坚持下,她颤抖着露出了洁白的贝齿。
吃了几口,她的眼眶忽然开始发红。像只可怜的小白兔遭受折磨后楚楚可怜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陆向冬。
“你爱她吗?”
陆向冬把饭盒放在桌架上,眼眸深深地直视她说:“莲曦,如果我们维持现状,还可以是朋友。”他的话说的隐晦,但是他想聪慧如她,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付莲曦发了会怔,眼泪渐渐地涌出了眼眶,样子既憔悴又哀伤。
她朝后一躺,了无生气地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陆向冬当然不会做出那般没有道德良心的事,他默默的帮她收拾了饭盒碗筷倒掉,然后端了一小盆热水,用新买的毛巾拧了水放进她的手中。
“你擦擦吧,早点休息,我就在外面。”说罢,不等付莲曦再有反应,便大步走出了病房。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一小队浩浩荡荡的军绿色身影出现在医院走廊里。陆向冬睡眠极浅,听到声音,立刻从连椅上站了起来。
一名长相凌厉,面容严肃的将官映入他的眼帘。
陆向冬整了整军帽,迎上前去。
“首长好!”举手一个漂亮干脆的军礼。
付长江见到陆家的向冬,眉眼顿时舒展了许多。他意味深长地拍拍年轻中校的肩膀,感谢道:“莲曦多亏你的照顾了。。”
陆向冬还想敬礼,却被付参谋长压住手臂,拉着他叫身后一个打扮极为年轻的中年女人。
“齐月,老陆家的向冬!”说完,又对着陆向冬介绍说:“这是莲曦的妈妈,你还记得吗?”齐月年轻的时候在文工团工作,一年的时间里有大半都在全国各地演出。莲曦自幼跟着他这个做父亲的长大,反而是他对大院里的子女很熟悉。
“向冬。。。。。”齐月虽然已经50多岁了,可是姿容依旧出众,她的气质和女儿莲曦很像,站在那里静静的像一朵优雅的白莲。
陆向冬向齐月敬了个军礼,礼貌地叫了声:“阿姨好!”
齐月仔细看了看眼前熬了一夜却仍然器宇轩昂的英俊中校,和丈夫交换了一个我还满意的眼神,微笑着说:“辛苦你了,向冬。莲曦还好吗?”
陆向冬语塞,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们,好与不好,只能当事人说了才算。
付长江大手一挥,说:“我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时,X军区医院的院长和军装笔挺的曹若金也从走廊一头急匆匆的赶来。见面又免不了一阵寒暄,倒是齐月,拉着陆向冬先敲开了病房的门。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付莲曦哪里还能睡得着。她几乎一夜无眠,整宿都在想着和陆向冬之间错过的遗憾。隔着一道薄薄的房门,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响在耳边,是那样的令她心悸和难受。几次忍不住想要扑进他的怀里一诉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可是一想到他冷淡疏离的面庞,她便自动退缩了。
他不肯接受她,他用那个平凡无奇的地质队员,挡住了她似水般的柔情。
他的妻子!
付莲曦冷笑,凭她的形象,也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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