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数月时间眨眼便过,月朗星稀,里市之中仍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唐宁从一间殿阁中行出,遁光腾起,很快便离了里市,行至一荒僻之所。
忽然,下方两道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朝他击来。
唐宁心下一惊,脑海中各种念头如走马观花般闪过。
有人在伏击自己?是什么人?
两道巨大金色光柱眨眼攻到了近前。
玄渊巾迎风大涨,挡在身前,旋转之间,一个黑洞形成,金色光柱被黑洞内吸收,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一道人影自下方山林腾空而起,但见其身着黑袍,头戴斗笠,遁光停落于距他数丈之远。
唐宁面色凝重,不清楚来人意图,正要开口发问,却见其摘下了斗笠,现出一五官端正,面色白净男子容貌。
他眼神一凝,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丁建阳。
丁建阳怎么会在这里?他伏击此处攻击自己是何目的?
“是不是很意外?老朋友见面,你也没一点表示吗?看起来并不大高兴。”丁建阳嘴角微扬,一副欠揍的模样。
“你这欢迎老朋友的方式也太特别了一点。”唐宁轻哼了一声,虽一肚子疑惑,却并不着急询问,丁建阳既主动现身,应该没有恶意,该说的他自然会说。
“既然你不喜欢这样的别出心裁欢迎仪式,那好吧!咱们换一种普通的,到寒舍闲叙一会儿如何?”
“带路吧!”
两人遁光直下,落入山林之中,其间有一竹屋。
“请吧!这可是我专门为迎接你修筑的。”丁建阳微笑道。
屋室内唯有木桌,木椅两张,除此之外,别无一物,两人分宾主而坐。
丁建阳手中一翻,拿出一玉壶与两只玉杯,斟满灵酒,递给唐宁:“这杯酒为庆祝老朋友相聚。”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别着急,有的是时间。”丁建阳自顾自饮了一杯:“你觉不觉得世间有些事很奇妙,像是有人在操控一般,不管世事如何变化,总能够碰撞到一起,就如同我和你。”
唐宁面无表情:“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这么爱说废话。”
“人总是会变的,你之前好像也并不是这么没有耐心,看来从寂寂无名的乾易宗,到大名鼎鼎的太玄宗,变化得不仅仅是身份,连架子都大起来了。”
“如果你只是为说这些废话,我觉得没有交谈的必要。”
“看来你心里并不认可我这个老朋友。”
“你认为我们的关系是朋友吗?”
丁建阳微微一笑:“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是,合作伙伴,可以这么定义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但只是曾经。”
“所以我请你喝酒,是为了让我们合作伙伴的关系能够继续延续下去。”
“这要看你能够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了。”
“幽冥海组织在调查你。”
唐宁听闻此言,微微顿了一顿,没有立即接话,脑海中各种念头闪过:“这么说,你现在是他们的一员了?”
“现在?呵,我一直都是他们中的一员啊!只不过你们不知道而已。”
“你在新港的时候就已经加入了他们?”唐宁心中微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道丁七二六年,他们知晓我和朱家的矛盾,主动找到了我,目的和你们一样,想让我为他们提供朱家的消息,作为埋藏在朱家的棋子。”
七二六年?应该是自己卸任银狐情报站主事之后的事儿了。
丁建阳本就是乾易宗安插在朱家的细作,后来幽魅宗占据楚国半壁,朱家投靠了幽魅宗,丁建阳成为幽魅宗弟子,顺理成章的就成为乾易宗在幽魅宗的内应。
但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又偷偷摸摸加入了幽冥海驻新港的秘密组织,那他岂不是三方细作?
现在回想起来,颇有些细思极恐,唐宁这才感觉到此人颇不简单。
之前他一直认为丁建阳是个心高气傲,自命不凡,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公子哥儿,对他并不太在意,只将其当做乾易宗的一颗棋子。
甚至曾一度同情他的遭遇,如今看来,此人并不像其表现的那般纨绔高傲。
或许那只是他的一种伪装,并以此欺骗了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而如今风云变化,什么幽魅宗,乾易宗,朱家,早已不复存在,他离开了新港,断绝了过去的一切联系,自然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伪装下去,开始表现出了他之前深藏不漏的一面。
“当时幽冥海组织知晓你和乾易宗的关系吗?”
“刚开始不知道,后来为了获取信任,我主动告诉了他们。”
唐宁沉默了一会儿:“幽冥海组织为什么要调查我?”
“你同意合作伙伴这个提议吗?”
“你是想和乾易宗当初策反你一样,来策反我?”
“你放心,我不是代表幽冥海组织,要不然也不会告诉他们在调查你这件事了。我想和你合作,仅仅代表我自己,是咱们两个人之间的单独协议。”
“单独协议?你想得到什么?”
“现在还不好说,反正多一个有能力的合作伙伴,总不是什么坏事儿。你现在贵为太玄宗弟子,将来总有能帮助到我的时候。”
“那对我呢!能得到什么好处?”
“幽冥海庞大错综复杂的情报网络,对你肯定会有帮助。我现在就是负责轩堂城情报这一块。”
“听起来还不错,单独合作没有问题,不过我怎么相信你不是幽冥海组织派遣来的。万一哪一天我向你出卖了太玄宗的情报,那岂不是被你们抓住了把柄,一辈子受你们控制?”
丁建阳道:“你不需要相信,就算我如何保证也没有用,你只需权衡这件事对你有没有害处就好了。
“我所说的合作只是一个沟通渠道,基于等价交换互惠互利的原则,你当然可以拒绝我提出的要求。
“譬如说,我向你打听太玄宗的情报,你如果担心,可以拒绝。”
唐宁道:“如果我向你打听幽冥海内部的情报,你会告知我吗?”
“会,你需要知道什么,现在就可以问,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
唐宁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担心,我向太玄宗高层报告这一切,从而威胁控制你成为太玄宗埋伏在幽冥海组织的细作?”
丁建阳似乎并不以为意,自顾自甄了杯灵酒,一饮而尽,放下玉杯淡淡道:“怎么说呢!这就像是一场豪赌,想要获得高回报,自然得承担相应的风险。”
“我既然是主动找到你,提出脱离于各自组织之外,单独合作伙伴的要求,就得表现足够的诚意,所以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
“我赌你不会将这件事告知太玄宗其他人,理由是基于我们曾经合作的那段时光,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这么鼠目寸光,毫无远见的人。”
“那就不妨实话告诉你吧!在新港的时候,我曾经专门研究过你,自认为对你还是比较了解的。”
“彼时我加入新港幽冥海组织已经好些年,因我主动告知与乾易宗的关系,取得他们信任和器重,加之表现良好,是以顺利进入他们在新港的内部核心。”
“当时你晋升金丹,在元易殿任管事,水云宗弟子于飞熊亦是组织成员,他和你有交集,在一次议事时他提议对你进行策反,拉入组织内部。”
“因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是以提议被搁置,后来我们又私下对你进行调查研究,决定是否与你进行联络。”
“当时一共四个人对你进行调查,我因和你打过交道,成为四人组之一,组织内有乾易宗的中层修士,因此顺利拿到了你在乾易宗的所有档案。”
“最后经我们四人商议,否决了与你接触联络的建议,最后此事便不了了之,也没有拿到议事上去。”
“我了解你的过往,包括对你为人进行过细致分析,你在新港之时,乾易宗是你生长的山门,而你尚且不是一心鞠躬尽瘁,更何况如今辗转到太玄宗。”
“像你这般中途加入太玄宗的,对它的归属感必然不如乾易宗,你不可能为了它牺牲自己的利益。”
“将我们联络的事情告知太玄宗驻轩堂城的高层,对你来说,能获得什么好处?哪怕有也微乎其微。”
“但如果我们一直私下保持联络,互通有无,能够利用幽冥海的情报网络,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我相信你不会将此事告知轩堂城,我说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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